第66章 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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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早晨零下几度,五十多岁的母亲冒着寒风,为我奔波在路上。而我和白萍因为还是海天的员工,在海天的商场里实在不方便露面,只能让年迈的母亲帮助我送货、对账。几千件的商品如数清点完毕,对完账目,交接给员工后,母亲才敢放心地回来。那是我的第一个店,也是母亲陪着我迈出了创业的第一步,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鼓励。母亲总是感叹自己是个普通工人,总是对我说:

“燕子,你老妈没钱没本事,在经济上支持不了你创业,但是在这些方面,老妈还能帮上你。”

每次听到母亲这样说,我的心都像被刺刀扎了一般的疼痛,50多岁的母亲本来应该安享晚年的,却帮着我劳心劳神地一起创业,这份恩情,我是永远也报答不了的。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会落泪,创业之路永远没有尽头,我不知道在母亲的有生之年是否能分享到我的创业果实,我能做的就是努力往前走……

当我的公司和第一个银饰店开起来的时候,靠着大家的支持,居然只花了几千元钱。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不敢相信,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在海天积累的不仅仅是经验,更是宝贵的人脉资源,这份资源在我以后的创业之路上发挥了强大的力量,这也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我在海天的第一个银饰店生意非常好,虽然是个自创的草根品牌,没有任何知名度,但是靠着独具一格的仿古装修风格和我精挑细选的商品,销售非常好,一个月下来竟然销售了五六万。减去扣点、工资、水电费,纯利润居然有两万多元。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和白萍在家里反复计算着,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高的利润,不仅让我们喜出望外,也让我暗暗坚定了信心,我要把东方巨匠做成全国连锁的银饰品牌。从那一天起我终于感到未来可期的喜悦。

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提出离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没有人通知我什么时候离开,也没有看到有任何接替我的人到来。我默默地等待着在海天划上句号的那天。我和向晴海在这一个多月里断了联系,没有任何的沟通。我想向晴天一定已经向他传达了我的离职申请,而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恐怕也是我的这份申请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最不愿意面对的往往是最熟悉的人,所以这样也好,两个熟悉而相互信任的人各自躲在两个城市的一隅,远远地遥望着对方的决定。红尘无涯,彼此都曾经在对方的生命中闪亮过,无言的对视,不是疏离,只是墨染流年,就让这厚重的记忆沉淀于岁月吧!

我从来都没能像今天这样静下来好好审视一下自已走过的道路。只是在一味地寻找自以为丢失的初心,寻找初心的路充满了不安和苦涩。在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畏惧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路。也许花上数年,数十年的时间才能到达一个彼岸,如海上遇难者一样孤身挣扎,没有人能够伸出援手。停停转转绕了一大圈后才发现原来我又回到了起点。

离开海天对向晴海来说其实更像是一种背叛。如果背叛是一种勇气,那么接受背叛则需要更大的勇气。前者只需要有足够的勇敢就可以,又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而后者考验的却是宽容的程度,绝非冲动那么简单,需要的唯有时间。

我很感激向晴海一如继往地信任我,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他永远的追随者,虽然免不了任性、骄傲但却能按照他制定的轨迹不折不扣地走下去。不论我走多远,都是他手中的一只风筝。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给予我的这份信任,让我背负了半生的压力和欠疚。离开海天对向晴天来说更像是一种彼此的解脱。终于可以放下彼此的偏见和猜忌,从此再不用虚伪地去迎合和表演,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去隐藏自己的观点。于他而言也再也不用费尽心机地对我实施权谋,过去的故事早已经在他的心中淡化成水,于我却已酿成苦酒。

行走人生,物是人非。红尘路上,是错过了,还是爱错了?也许,流年望断,我终会忘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叫宫宇的人,像云,飘忽不定无法捉摸;我终会忘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叫向晴海的人,像海,广袤深邃不可穷究。一辈子那么长,一天没走到终点,你就一天不知道哪一个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有时你遇到了一个人,以为就是他了,多年后回头看去,其实他也不过是这一段路给了你想要的东西的那个人。

我蹲在跌倒的地方,努力地爬起,努力地准备重新展翅飞翔,拥抱着依然干净的梦想,我感谢向晴海,感谢他欣赏我骄傲的美丽,宽容我的孤独固执,给了我万众瞩目的舞台,在我色彩斑斓的梦境里,参与了我的成长,我会记得他的好,在我痛涩的青春里。终于还是要各安天涯,只是从今后,我只能在天涯的尽头,为他祈祷。

终于向晴天亲自通知我可以交接了,我将早已整理好的资料尽数取出,十年的分管业务,大量的资料、文件、方案、事务,整整交接了一天,所有的手续办理完成。体面地退出也许是我在海天学会的最后一项技能。

我用公司配发的手机号发了最后两个短信。一个是发给老妈,突然停号,我怕她找不到我;一个是发给向晴海:

“人生知遇独难求,人负知音莫怪忧。常怀此心无乐处,枉称年少在中州。感谢董事长多年的培养和知遇之恩!海燕呈上。”

踏着余晖,我一个人安静地走出海天的大门,手中空无一物,唯有心中珍藏的回忆,也许多年后它终将酿成美酒。从今后海天再与我无关。我相信会有那样的一天,我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样子,过去所有的伤痕都变成了勋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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