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总是需要一条顺畅的通路。

法尔甚至这件事的重要性，因此他对拉斐尔的“证词”是在另外一个高度来判断的。当然，戴术因为清楚这点，所以才不会把法尔和其他人相提并论。

要知道，居住在恶魔之岛上面的恶魔们，都是些很容易轻信别人的花言巧语，也很容易在微笑之后表露善意的“坏蛋”。而恶魔刺刀的成员们，则是坏蛋中的战斗机。

把话题扯回来，法尔到底是什么逻辑呢？

他通过卫星进行这个星球的地图绘制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星球的海洋多处存在着“迷雾区”。

这种迷雾区域并不是说天气现象，而是指某种干扰造成的结果。但是，法尔无从知晓到底是什么东西进行了干扰。他曾经制作了一条无人游艇，上面还搭载了无人机用来做海空一体化的侦查。

但是结果却是在什么有用的数据都没有采集到的情况下环球一周。

但是疑点也在这里产生了。这颗星球其实比地球要大，但是环球一周的时间却比三分之一的地球还要快。

法尔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遇上了仗艾公爵女儿所变成的恶魔，他开始有了一些全新的设想。

面对戴术的质问，法尔苦笑着说道：“所谓科学判断、严谨、理性，都是建立在科学观察的基本事实下形成的世界观。”

“但是——”法尔一向懒散超脱的表情变得认真也有几分痛苦：“当你遇到超自然的现实，当你的世界观变得支离破碎，当你的追求且坚定认为的东西轻松的毁灭，当你高举着无神论的旗帜来到神明面前的时候，那将是何等的讽刺和痛苦。”

很明显，法尔无法接受来自魔法大陆的住民所表述的一切，因为这些东西都违背了他认识世界的基本常识。

“头儿，你知道吗？我所居住的，你的未来；来自银河联邦的奇点炸弹毁掉了大半个地球，那颗星球支离破碎，但是，地球却没有毁灭，人类也没有灭绝。”

“这一切本身就是超自然的，无论怎么计算，那颗炸弹都能毁掉包括地球在内的至少三颗行星，但是奇迹般地，我们都活了下来。”

法尔用眼神像戴术提问——你说这是如何解释？

“也就是说，你所面临的那些逻辑阻碍，如果朝向这个超自然的方向理解——”

戴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得到了法尔肯定的回复：“不愧是我们的领导者，理解很快。”他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而后接着说道：“如果用恶魔神明那一套来理解，说这个岛屿被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封印了起来，那么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按照神话和魔法世界的通用设定来说。”

他那不屑的表情好像在说，科学竟然为魔法做了证明，简直是种耻辱。

戴术挠了挠头，他只是个普通人，因为玄女的存在使得他看起来聪明了不少，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个普通人。他不是大哲学家，可以从更高的层次来为法尔答疑解惑，但是关于这个事情，提出自己的看法或许还是可以的。

“法尔，千年前就有见过鬼的人存在，同时，千年后也依然有不少从未见过的人。因为那些少数派几千年都不层变化过。”

“我想说，现实存在的东西是不会因为你的认识和世界观而就此消失不见的。人生来就有偏见，偏见变得系统化就会得到更多的人认同，而大多数人认同的事情就不再是什么偏见，而是正义。但是正义与真理可不是一回事儿。智者从来站在真理的一边，而不是正义。因为这东西从来比人性更靠得住。”

“不管是科学还是别的什么，都是对于这个世界认识的方法，所以，世界从来没有变化，只是认识他的人产生了变化而已。”

“说到底，就是我们的无知让我们变得任性且幼稚。所谓知无涯而生有涯，我们往往在重复着某种自己并不能够察觉的愚昧。”

“而愚昧的我们反而更加任性。比如本来把一个故事写的稀碎，却还偏不承认，一直强调这是一本完整的小说的本书作者。”

“又比如早就发现了自己幻想不可能实现，却还死不承认到处表现出丢人害臊之情景的中二主角；比如满腹经纶却在关键课题上被超自然救了一把，却无法高兴起来，甚至绝望的另一个作品的客串角色。”

法尔呆楞的看着戴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他有着如此之高的崇敬，当然，如果刨去某些不该说出来的比喻会更好。

“嘿嘿……哈哈哈…… ”法尔放声大笑起来。他似乎解开了心结，便从露台栏杆边缘移动步伐，朝向拉斐尔那里走。

离开露台之前，法尔说道：“头儿，如果我们解开封印，或许就能看到一个伟大的剑与魔法的世界。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小心冲击过大而心脏麻痹致死。”

“你小子带着某个黑皮笔记本吗？”戴术笑着回应他。

夜晚，恶魔刺刀的集体会议终于落下帷幕，拉斐尔则在房间里度过了一个不错的下午。

这次会议的议题，是关于是否要帮助拉斐尔的。结果是全票通过。

老实说，没人想帮拉斐尔，但是结界的另一面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点不管对谁而言都是很必要的。

米娅两手搭在栏杆上，嘴里依旧吞吐着烟雾。遇上一次不同，这次她的嘴角一直都有明显的上挑，这个女人像个少女一样眼神中充满了幻想。

“可以聊一聊吗？”戴术走到她身边，将烟盒还给了米娅。

米娅没有拒绝，只是回以微笑。

“你的烦恼因为这一议题产生了什么变化吗？”戴术直截了当的提问。

米娅望着天空，她似乎并不能很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便说道：“或许只是想要散散心。换一个环境，也能换一种心情。”

米娅实话实说，她赞成这一次的行动本身动机也是这个。随后她叹口气说道：“说实在的，我并不能完全相信拉斐尔的话，但是，很遗憾我阅读过帝国的那些上古神话和传说，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男人竟然知道那些几乎没有人清楚的秘密，这就很难让人更加坚定的怀疑了。”

“那就一探究竟好了。到了新的大陆在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岂不两全其美。”残花插话进来，她打断了米娅与戴术的交谈，从两个人中间钻进来。

米娅礼貌的微笑，而后离开了。

戴术没有说话，他很享受，因为作为地球人类的时候，他可没有这种体验，夹在两个美女中间的感受，大受欢迎的抢手货的虚荣感，左拥右抱的贪婪欲望——明明连内脏都没有了，却仍然保留着一颗野兽的心。

“我说——”戴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残花打断了。

“我可不是吃醋，只是向你报告一个重要信息。”残花说着话把头扭了过去，我们都知道，此乃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