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到唐诗觉得这简直是无语它妈给无语开门。
甚至还没等唐诗开口,唐小宝先说话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说的就是唐诗。
好像跟吃了她的肉似的。
“小气鬼。”
唐诗听到这话不怒反笑,“小气鬼决定了,这肉是我弄来的,臭小子一口都别想吃。”
唐小宝听到这话愣了下,明显没多少容量的大脑艰难的运转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唐老太的手控诉唐诗,“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丫头,竟然不让我吃肉,祖母你去打她,往死里打!”
童言无忌却也最是真心实意。
有多少话都是在这恼羞成怒中说出来的呢。
唐诗听到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唐家其他人就不淡定了。
二房两口子纷纷侧目,毕竟小孩子一口一个“有娘生没娘养”、“贱丫头”,显然是耳濡目染。
而作为三房嫡子,唐小宝几乎是在老太太看顾下长大的。
能脱口而出这些话,平日里老太太都是在说些什么呀。
尤其是三房的薛氏连忙开口,“我,我没说过这些。”
她是瞧不惯大伯看顾这么一个没娘的女儿跟眼珠子似的,但也不会说出这般话呀。
不是薛氏,那就只能是老太太了。
唐二爷看着这位继母,缓缓转过头去。
其实这位唐老太爷的填房刚来到唐家时,也是一位极为温和的妇人。
便是对他这个庶子都极好。
只不过这种好并没有持续太久,三弟的到来让曾经的一切温和都荡然无存。
每个母亲都会偏爱自己的亲生子女,毕竟有十月怀胎之苦牵连。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曾经是士大夫模板的兄长只时在续弦之事上违逆了母亲的心愿。
过去面子上还算能勉强维持的母亲也不会露出这副没有教养的嘴脸……
抄家让唐家所有人都失去了原本的体面。
唐二爷叹了口气,不想再看到这一地鸡毛的局面,他径直出去透气。
二房的李氏见状连忙招呼儿女们出去。
大伯她是不敢得罪的,丈夫不算什么有本事的人,读书一直没能读出名堂来,书香门第又不能做生意什么的,过去这么些年只是在家中帮着处理些琐事。
小叔是老太太嫡亲的儿子,便是做错了事也不过三言两语瞪一眼而已,他们二房也得罪不得。
如今又不是在流放路上有官差在,他们两边闹矛盾,中间还牵扯着老太太处事不公,二房除了躲开还能怎么办?
三娘显然并不想离开,她觉得大伯父肯定会跟三叔还有祖母吵起来,她想留下看热闹。
因为爹爹是庶子,平日里二房在唐家都抬不起头来。
三婶和祖母也一直欺负母亲,好不容易有机会看她们的热闹了,为什么要躲开呢。
李氏没想到三女儿竟然这么不听话,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两个姐姐元娘和二娘见状一个搀扶母亲一个拉着妹妹往外去,气得三娘直跺脚。
倒是唐小宝见状拍手笑了起来,“太好了赔钱货都走了,肉肉全是我的。”
欺负小孩子不算什么本事,可自己现在就是小孩呀。
何况……
欺负小朋友要趁早,不然再过两年哪还能欺负得动?
唐诗翻了个白眼,“一口汤你都甭想喝。”
唐小宝气得就过来打人,还没走到唐诗面前,人就已经被唐安淮抓住衣领给拎了起来。
“老大你在做什么?”
“大哥,有话好好说。”
“娘,相公,我可就宝儿一个儿子呀,他是咱们唐家的嫡孙,大伯他这是要做什么?”
薛氏歇斯底里的声音让刚出去透风的唐三娘眼前一亮,拉扯着双胞胎姐姐就往回走,“我们就去看看。”
又不去凑热闹,看一眼没关系的。
二娘拗不过她,又怕妹妹一个人过去出什么事只好随着。
等小姐妹俩过去,只见到大伯父抓着堂弟小宝,失去了重心的小孩子胡乱踢人,但总是踢了个空。
一旁三婶在那里哭天抢地的喊着,仿佛被人要了性命似的。
三叔似乎想要过去搭救儿子,可脚怎么都挪不动。
至于祖母……锅底黑似的一张脸,“老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唐安淮瞥了唐老太一眼,“我与母亲说过,夫死从子,既然在唐家我还是说了算的,那么我这个当家人教导唐家子弟,母亲最好别拦着。”
坐在一旁的卫老头嘴里砸吧着美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一句孝道大过天。
这是天子治理偌大国家的规矩。
然而这基本法则之下却也有条条框框。
礼教纲常不止是压在是大夫身上的枷锁,对这些女子而言何尝不是如此呢。
有道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受尽折磨的小媳妇成了婆婆的时候全然忘记自己受过的苦,成为压迫者后便开始耀武扬威。
被礼教纲常束缚的人哪还懂得反抗呢?
这位探花郎,看起来倒是跟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大为不同。
庆历元年的探花郎这会儿神色平和,但不怒而威的面容却是让唐老太胆战心惊,说话都失去了几分底气,“小宝,他……”
“他还只是个孩子。”
唐诗的抢答透着浓浓的嘲讽,然而唐三爷那猪脑子显然没意识到,“是啊大哥,四丫头说得对,小宝还是个孩子,算了吧。”
“大伯,您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小宝,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你要打就打我吧。”
唐三爷连连开口,“对,大哥你要打就打丽娘,别打孩子。”
薛氏咬着唇看了丈夫一眼,继续苦苦哀求。
唐老太也开口道:“这孩子从小就在我这里教养,老大你是不是还要打我?”
期间还混杂着唐小宝的哀嚎声,“我不要挨打,我怕疼,祖母救我,娘救我。”
混乱的场面一度让唐诗觉得自家老爹在仗势欺人。
实际上呢,是看准了老唐同志一个士大夫不会动手打女人,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打兄弟媳妇,甚至打老娘,这还是男人能做的事情吗?
要不把孩子放下,要不就打我们,我们把脸伸出来给你打。
唐老太和薛氏可真是好算计呀。
唐诗叹了口气。
卫老头见状问道:“怎么了?”
唐诗不禁摇头,“为什么她们会觉得这样能要挟住我爹爹呢?”
这话让卫老头一怔,下一瞬就听到唐安淮那格外清冷的声音,“他还只是个孩子就这般不友爱姊妹,还能指望他长大了执掌唐家,为家中众人做主?”
“正因为他还只是个孩子,所以今天才该往死里打。母亲薛氏你们这般溺爱,到底是对他好还是想要害了他?”
唐安淮用最平静的语气,放出最狠的话,“老三,子不教父之过,你是小宝的父亲,今时今日之过错全都在你,若是你代为受过,我可以饶过小宝。”
唐三爷傻了眼,“打我?不要啊大哥,这孩子皮糙肉厚结实,你还是打他吧。”
作者说:
唐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