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女俩刚才信誓旦旦能够解决马场的问题。
然而现在,说了半天却没有解决之道。
郑德闵不免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看向唐安淮的眼神阴恻恻的,恨不得能将其杀之而后快,“唐大人是觉得本官愚钝,这么容易被你糊弄的吗?来人,把这人给我推出去乱石砸死!”
乱石砸死,死者面无全非连个全尸都落不下,这不过是河套府那些残酷的惩罚之一。
卫老头看着恼羞成怒的郑德闵,心中不再迟疑,“大人,既然这人能指出马场问题所在,想必他也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大人何不给他一点时间呢?”
郑德闵闻言冷笑一声,“本官还用你来教?”
他声色俱厉,卫老头倒也不恼怒,退后一步没再说什么。
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但求问心无愧。
至于这父女俩能否有一条活路,那得看郑大人的心情。
显然郑德闵心情不佳,“磨蹭什么,还不把人拉……”他正说着,心口一阵不舒服,郑德闵下意识地抓住胸口,然而手上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众目睽睽之下,竟是直直倒在地上,脸色发青昏厥了过去。
马厩里登时一片兵荒马乱。
谁都没想到郑德闵竟然会直接晕倒,卫老头和那年轻马吏都脸色泛白,正手足无措之际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瞳孔放大、口唇紫绀。”
是那个唐探花。
唐安淮蹲下,检查郑德闵的手,“甲床也是紫绀色,这是心……胸痹之症发作,快把他抬到马厩外。”
年轻马吏慌乱,“你,你懂什么?”
跟随在郑德闵身后的两个随从也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听谁的才是。
唐安淮闻言狠狠瞪了那马吏一眼,“若是耽搁了你想要整个马场为他陪葬?”
他来到马场后一直都十分温驯模样,如今忽的声色俱厉让那马吏不由心惊胆战。
卫老头见状连忙道:“还不快来帮忙?”
那两个随从连忙上前,将郑德闵抬出了马厩。
唐安淮紧随其后,正要过去却是被唐三爷拦住了。
唐家祖籍淮州府,已故的唐老太爷为长子取名安淮,次子取名安州,纳妻妹为填房后生下三子取名安斌,去文武双全之意。
此时此刻,文大腹便便的唐三爷拦住兄长去路,低声言道:“若是他死了,咱们取而代之岂不更好?”
见多识广的唐安淮震惊了。
见识没那么多的唐诗也傻了眼。
这骚操作从唐家这位三爷嘴里说出来,好像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呢。
“大哥你听我说,你博览群书知道如何养马,等这个姓郑的死了之后咱们干脆上奏朝廷,到时候你取而代之,咱们唐家在河套府安家落户岂不是很好?”
唐三爷十分得意,自己果然是聪明机智之人,瞧瞧大哥这模样肯定就没他考虑的这般周全。
“诶大哥你干嘛去?我跟你说的你没听到?”
唐安淮觉得,跟这个兄弟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随着唐家众人一起来到马场,这会儿正在马厩上无聊的打量着的小二黑十分气愤!
不能侮辱狗。
这狗男人他不配!
只是还没能鹦鹉学舌的炭黑虎皮鹦鹉还不能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愤怒,气恼之余能做的就是飞掠过来,在唐三爷头上拉了一泡鸟屎。
唐三爷摸着脸上湿滑一片,气得直跺脚,“臭鸟,再让我看见你我非把你给炖汤喝不成!”
唐安淮已然走到郑德闵面前,“胸廓有欺负,鼻翼煽动微弱。”
扯下郑德闵的袍服,唐安淮试探了他的颈动脉,“颈部有波动。”
手指下移,在胸锁乳突肌前缘凹陷处试探,“胸口有搏动。”
唐诗也学过心肺复苏法,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太过幼小,做不来这种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
好在老唐同志比她更擅长此道。
卫老头等人看不太懂,只见唐安淮扯掉郑大人的衣服,又是在他胸口一下下的按压,这般持续了好一会儿。
“爹爹,他瞳孔缩小了,嘴巴恢复了血色。”
唐诗指了指郑德闵的手,“手指甲也没事了。”意识到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唐诗连忙抓起袖子给老唐同志擦汗,“太可怕了,爹爹你真厉害,你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这个?”
唐安淮笑着看向女儿,“也记不清是什么书了,没想到还真有用。”
父女俩正说着,年轻的马吏指着地上的人道:“醒了,郑大人醒过来了。”
郑德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间这样了,然而唐安淮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若是再执意要人命,似乎说不过去。
胸口处似乎隐隐作痛,郑德闵皱着眉头道:“那就好好在马场里干活,若是犯了什么差错,定斩不饶。”
他身体不舒服,说完这话就离了去。
一场虚惊让卫老头拿出酒葫芦来,大口喝了两口酒这才松了口气,“你们倒是命大,行了跟我来吧。”
唐安淮倒是不着急,“母马生产后体虚,我先帮忙处理下,省得落下病根。”
事实上哺乳动物生产后坐月子是常态,只不过动物不像人似的有主动能动性。
马场这边也不太懂,卫老头瞧着那父女俩帮着产后的母马擦拭身体,坐在马厩外的木桩上,拿起酒葫芦慢慢品尝着里面的美酒。
这可真是有惊无险的一天呢。
马厩里,唐诗小声的说着情况,“给母马接生果然是触发条件,咱们完成了触发任务,系统给了我一个额外奖励,说什么心想事成率提高八个点。”
唐安淮劫后余生此刻心情还好,“那郑德闵突发心脏病估计就是因为你使用了这个额外奖励。”
唐诗忍不住吐槽,“八个点,可真够抠门的。”
好在他们父女俩福大命大总算因为对郑德闵的额救命之恩逃过一劫。
唐安淮感慨,“世道艰难,咱们人和这马厩里的马匹也没什么区别,往后行事要多加小心才是。”
唐诗连连点头,“就是不知道爹爹你到底还得罪了多少人。”
唐安淮:“……”这个的话,他也不知道啊。
只不过继承原主的躯体也是他们父女俩占了便宜,遇到麻烦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能活成什么样就看他们能耐有多大了。
父女俩说着已经在给最后一匹母马做善后工作,这头仔马生下后挣扎了下到底没能站起来。
“可怜的小马。”唐诗叹了口气,看向唐安淮时一双眼眸满是期待,“爹爹咱们能烤小马驹吃吗?”
她饿了。
作者说:
唐诗:小马驹这么可爱,当然是烤着吃咯。
小马驹:我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