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筱和封玄辰这才看清楚原来跌坐在床榻边双手却趴在方大夫尸首上的是为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金嬷嬷随即走了进来：“大小姐，她是方大夫的老娘。”

见那老太婆呆住片刻后口中喃喃道：“报应、报应啊！我就知道迟早会有报应的。”

踮起脚尖看了看床榻的方向，金嬷嬷这才发现方大夫已经死了。

“都怪我，都怪我啊，是我害了自己的儿子啊。”那老太婆回过神来泪如雨下。

看那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委实可怜秦筱筱忍不住走上前：“老人家，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

抬头看了秦筱筱一眼，那老太婆跌坐在地上：“果然是秦大小姐。”

金嬷嬷赶紧解释道：“老人家，方大夫被人追杀，是我家大小姐好心救下他收留他的，而且还请大夫帮他疗伤将其安置在这里。”

“我知道，我那天见到了，发现你们没有恶意还请来大夫，我跟踪到外头就没有进来。”那老太婆的话很出乎金嬷嬷的意料。

金嬷嬷接着往下说：“今晚有人迷昏了下人，冲进来对着方大夫暴打，之前大夫看过已经伤及五脏六腑。”

金嬷嬷说到这里见那老太婆泣不成声不忍心再说下去了，秦筱筱发出长长的叹息：“本来还想问问方大夫关于我娘的事情，现在线索又断了。”

“没断。”那老太婆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秦李氏以为害死我儿子就没人知道她的狠毒，偏偏我老太婆什么都知道。”

“真的？”闻言秦筱筱是又惊又喜。

那老太婆在秦筱筱跟前跪下：“秦大小姐，我们母子有愧于你，罪该万死都不足以谢罪。”

“老人家请起来吧，我只想知道真相。”秦筱筱伸出手将老太婆搀扶起来。

过了许久，两扇门打开，秦筱筱他们仨又登上了马车，草儿和秦本驾驶着马车往回走。

“金嬷嬷，要将那位老人家安置好。”秦筱筱轻轻说道。

“大小姐请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天一亮咱们的人就送她出城，依照她的心愿将她送到京郊的静心庵去。”金嬷嬷回答说。

封玄辰握住了秦筱筱的手：“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周大夫府上的老嬷嬷，又有谁能想到她的儿子去周府探望她的时候不经意进了书房，又恰好抄下了那张制毒的方子引出事端。”

轻轻叹息秦筱筱说：“说起来他还是我娘的远房亲戚，若不是阴差阳错他最初将王姨娘错认为是我娘又怎么会帮她呢。”

“他也真怪，按理说他穷困潦倒应该去找你外祖父才是。”封玄辰想不明白。

秦筱筱却一想就明白了：“以外祖父的性子你想想会怜悯他这坑蒙拐骗的江湖游医吗？”

“说得也是，方阁老也是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人，见到族中的人不学无术只怕不会相助还会发火。”封玄辰点点头道。

“所以他打听到我母亲找上门来并不出奇，不过他也是个糊涂人，认亲还能认错。”秦筱筱皱了皱眉头。

金嬷嬷忍不住插嘴说：“就算一开始是认错，后来只怕也是利欲熏心。”

“没错，金嬷嬷这话说中了要害。”秦筱筱眼中射出冷光，“据那老太太所说，最后下毒药害死我娘的是秦李氏。”

抬手抹了抹溢出来的眼泪金嬷嬷哽咽着说：“可怜的夫人，自从进了秦府对她可比当初在方府对待老夫人还要好，没想到好心却没有好报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秦筱筱显得特别的冷静，“天不收拾她，那就由我来收拾她。”

“筱筱，切不可轻举妄动，眼下方大夫已经死了，咱们手上也没有其他的证据，仅凭那老人家一人之言，秦李氏完全可以彻底否认的。”封玄辰实事求是地分析道。

金嬷嬷听了心直往下沉：“大小姐，我本想回头劝您找老太爷做主，可是世子爷这么说很有道理。”

“虽说秦李氏只是继室，但是她毕竟跟随秦老太爷几十年了，再加上你父亲名义上也是她带大的，若无足够的理由与十足的证据就不能提起这事。”封玄辰客观地说。

秦筱筱眼底一片血色，她幽幽地说：“无妨，只要真的是她做的，我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饶是金嬷嬷年纪不小了也被秦筱筱此刻眼底的恨意吓得哆嗦了。

“筱筱。”封玄辰握住了秦筱筱的手，“千万别乱来。”

“我不会乱来的，我会让祖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死对于她来说是解脱，我不会让她轻易死去的。”秦筱筱一字一字慢慢说道。

手抬起手指轻轻划过秦筱筱的眉头封玄辰柔声说：“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缓缓倚靠在封玄辰的肩膀上，秦筱筱闭上眼睛：“我累了，到的时候再叫我。”

金嬷嬷立刻在马车内找出件披风为秦筱筱披上，封玄辰却知道蜷缩在自己怀中的秦筱筱默默留下了眼泪，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前襟被她的泪水打湿了。

伸手轻轻搂住秦筱筱，封玄辰小心翼翼调整姿势让她靠得舒服些。

当马车悄悄返回秦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金嬷嬷刚要禀报却见封玄辰朝自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才发现秦筱筱竟然睡着了。

封玄辰打横抱着秦筱筱慢慢朝着解忧阁行进，金嬷嬷他们仨安静地跟在身后。

月光照射在秦筱筱泪痕未干的脸上，封玄辰低头俯视着，他发现睡梦中的她睡得并不踏实，那落寞及痛苦同时也深深刺痛了他。

全身上下包括眼眸中都无处不流露出对秦筱筱的宠溺，跟在封玄辰身后的三个人均被眼前这幕感动了。

这世间再无第二个人能如世子爷这般一心一意心里眼里都只有大小姐一人了。

来到解忧阁，秋枫早就站在台阶上张望，见他们回来迎上前去发现秦筱筱就这么睡着了她倒是有些意外。

秋枫和草儿默契到匆匆赶回秦筱筱的房间，当封玄辰抱着她走进去的时候，床铺已经整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