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树兼捞鱼的讨好之下, 白灿灿跟晏煜的关系总算不那么别扭了，起码白灿灿不再抗拒去晏煜那里了。
连童养媳和喊爹都拿来开过玩笑了, 其他的还是事情么？
白灿灿想明白了。
这事儿要说错误最大, 也不是他。毕竟他只是养颗含羞草, 事先又不知道那是晏煜，更是银月楼里的人自己同意了的。所以造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后果，也就造成了吧，反正他不心虚。
说过晏煜老怎么了，他当时敢说现在也敢认，他就是年纪大，不如二八少年年轻啊有错么？
虽然……
好像他自己算一算更大。
他本来也没多生气，最初的愤怒过后大概了解到晏煜为什么不在一开始表明之后，也能理解，更多的还是别扭。
这会儿想通了自然不再纠结了，更不会特意躲着晏煜了。
方家主和方昊卿倒是一直也没走，只不过二人都是聪明人, 就连骆星帆都知道气氛不对躲得远远的，更何况方家二人。
纵然是心系着除魔丹的事情, 这种时候他们也不会上来裹乱。
一直等到白灿灿跟晏煜关系回到从前那般，方家主和方昊卿这才开始露面，打探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礼物和灵石准备好了么？”白灿灿说得一脸理所当然，“毕竟亲兄弟还要明算帐，而且你们也不是自己用。”
方家主立即道：“这是应当的。”
方昊卿却是突然想起了那次的凝魂果做的点心，看来也是因为白灿灿对他印象不错, 这才直接给的。这是给算成是自己人了？因为方家需要除魔丹的那位前辈不认识，不是自己人，所以不是他跟父亲要用，什么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
他心下一暖，自修行以来，见的人形形色色，倒是很少见这么真诚的。
倒确实值得一交。
看来当坚持去大比倒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然怎么会认识这位白前辈呢。
方家当然准备好了灵石，按照当初甄修士成交的价格再多了一成，尽量按多的准备。当时一时拿不出是时间太急，满打满算连大半个月都没有。如今却是不同，收拢资金，再向比较有交情的人家借一些就行。
至于礼物，他们本来准备再找一颗灵果树的，但这一找却是知道，最近比较适合移栽的几颗，都被银月楼晏楼主买走了。
晏楼主拿去干什么了，方家主哪里能不知道。人家还似乎闹着别扭等着哄呢，他们能跟晏煜抢么？
于是想了想，便又从库房里挑了别的宝贝。
外加了两种特别好吃又难得的螃蟹。
相较而言，从用心程度上来说自然是用了心的。宝贝是价值高，螃蟹则纯粹就是特意找的了。
毕竟跟晶鲦一样好吃又难找，而且因为对修为没有助益，修行界也没有专门到处找他的人。
所以想要找一些来，不是什么太容易的事情。
白灿灿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不错不错。”他表示，“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你们又诚心要买，那价格也不必太高，按当时拍卖价的八成来就是。”
“那倒不必，便宜不是这般占的，否则日后还如何打交道。”方家主道：“能买到已经是个极大的人情了，至于灵石，如果现在拿出去拍卖，预热的时间长了，想来到最后的价格或许我们还给的少了。”
他们都说到这份上了，白灿灿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大家都是朋友，日后多给点儿好处就行了。
交易过后，方家二人当即就回了方家，白灿灿跟晏煜，也离开了银月楼主楼。
因为据说有晶鲦的消息了。
晶鲦比较难寻，更难钓，而且离不了寒潭水，所以晏煜决定带着白灿灿亲自去一趟，并且带上神厨。
“神厨就不必了。”白灿灿道：“我去就行。”
放空间里啊！
既然知道了晏煜就是那株含羞草，那么他有空间的事情估计早爆露了。这时候自然可以在对方面前毫无顾忌的用了，完全无压力。
忽略了那些因为什么童养媳，叫爹什么的惹出来的尴尬事儿，白灿灿再提前含羞草的事情倒也没那么抗拒了。
“你老实交待，不好言明，是不是也有发现我的秘密，怕我杀你灭口。”
晏煜：“……”
他干咳一声，“不会，你不是那种人。”
白灿灿得意的哼了一声，因为他才不怕被人发现。瞒着也是想省去一些麻烦而以，所以并不过多在意。
倒是晏煜，又问了一句，“你就没想过，我是故意一直藏在含羞草里面，窥探你的秘密？”
白灿灿鄙视的扫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这么蠢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他能早没发现？
他是神器，灵体。
他们这种存在对人的善意和恶意感觉最明显了，白灿灿身为神器自然比别的灵体还要厉害。一个人是好是坏，是装的温柔还是真善良，在他们面前再会演也没用，照旧火眼晶晶看穿你。
这也是含羞草的事情爆露之后，白灿灿生气归生气，却不会真的讨厌晏煜的原因。
这一回只有他们二人，便没有用大型的飞行法宝。
晏煜有一个比较小的法器，状似云朵，踩上去也软绵绵的，白灿灿瞧着就特别喜欢，舒服的半躺了上去。
“回头你拿着吧！”晏煜说：“虽然说这法器对使用者有要求，元婴以下操纵不了，但你有莹玉剑在，或许能想想别的办法。”
白灿灿挑眉看了他一眼，“有莹玉剑在？”
“难道不是？”晏煜有些奇怪，种种迹象表明，应该就是这样啊！
白灿灿可算是懂了，也是，他们怎么可能想到神器化身成人了，而且还是一个有来历的人。估计是以为他只是得了莹玉剑的青睐……
“差不多吧！”白灿灿说：“反正你自己猜，我不告诉你。”
晏煜也不深究，毕竟别人的隐私，只要确定没什么危险，他向来不是追究这个的人。
他们很快就到了那处寒潭。
那里有几个银月楼的弟子正在等着，他们找到了寒潭，拿灵柳枝钓上了一条，正用细密柔软的特制的网困着，还停留在寒潭之内。那网极大，轻易碰触不到鱼身，但如果晶鲦想要下层回寒潭深处，却是不可能了。
见到白灿灿和晏煜过来，几个弟子连忙上前见礼，并汇报情况。
白灿灿已经凑到了寒潭边上，瞧着里面那条晶鲦了。
无骨，鱼身透明，在水里几乎看不见。若非白灿灿眼力非比常人，根本发现不了那条游离在寒潭里的晶鲦。
还挺大的，白灿灿想。
“只钓上来这么一条。”那边，银月楼的弟子正在说：“我们先前没有经验，浪费了好多灵柳枝。”
而纵是银月楼内，灵柳枝也不多，晏煜又不可能跟白灿灿拿，所以到这会儿就只有这个战绩。
再加上，
“第一条上来之后，因下了网，后面的便不好施展了。”
晏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白灿灿却心知这根本不是什么经验不经验的问题，银月楼的弟子再没经验，来之前肯定也是做过功课，知道应该怎么钓的。而是这晶鲦有寒潭水就够了，灵柳枝虽然它也喜欢，但毕竟程度不够。
这就跟你拿肉包子去打狗，肯定有去无回。但如果这条狗喂得太肥，天天大鱼大肉早吃腻了，就不一定会看你这个肉包子了。
拿灵柳枝钓鱼就好比喂这种狗吃肉包子，颇为有运气性的。
而没有灵柳枝，就更别想钓上人家了。
既然他们已经到了，晏煜就让那几个弟子离开了。等人走光之后，白灿灿便收起鱼网，然后将鱼送入空间。
没想到这条鱼刚进来，另一条就紧跟着游了过来。
先前这条在网外，又有前面一条吸引视线，白灿灿竟然没发现。如今似乎是看同伴被抓了，赶紧跟了过来。
白灿灿顿时一愣。
看这模样，这两条晶鲦怕是已经有些道行，不好再吃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对方即有缘成精，比旁的晶鲦聪慧，还知道要救同伴，白灿灿也是不会为了品腹之欲吃这一口的。
他犹豫了一下，没将第二条收进空间，反而是连同第一条也一起放了出来。
他空间虽好，却不适合这种灵物修炼成长，容易出现时间过去千年，他们却没有丝毫寸进的现实。
不过白灿灿还是取了点儿空间内对晶鲦有好处的东西，喂给那两条晶鲦。
两条晶鲦吃了东西之后一条留下，另一条则是沉回了潭底。过了一会儿，弄上来一些鱼卵。
“给我的？”白灿灿问。
晶鲦自然还不会说话，只是跳了两下，然后一起沉回了潭底。
留下了那些鱼卵。
白灿灿估计这就真是给他的了，于是也毫不客气，直接收了下来。反正进了他的空间，也是有适合晶鲦生活的环境的。到时候这些鱼卵变成鱼，在他的空间呆多久都不可能有机缘得道，也就不存在不能吃的问题了。
晏煜也看出来什么，“竟是两条有机缘的？”
“嗯。”白灿灿说：“自来人修喊着修炼难，但其实妖修更难。纵然一能化形就有无上法力，但在化形之前，要经历得太多了，而且也不是每条鱼，每颗树，都有这个机会能够化形的。”
树还好，总有长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处的，但鱼的话……
“这不还是被咱们钓上来了。”
晏煜道：“回头在这里开个分楼吧！”
正巧这座山头并无哪个门派在，回头银月楼占了下来，正好保护这两条有机缘的晶鲦。毕竟修行界虽说找晶鲦主意的人少，但也并非完全没有，他们如今不就来了么。
白灿灿听了点了点头，“嗯。”
也算是份机缘。
等得晶鲦化形之时，如果恰逢银月楼状态不好，他们或许还能帮下忙。毕竟那个时候晏煜可能早已飞升，白灿灿人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付出，一时好心，总是会有回报的。
纵然现在没有，也在以后等着。
这就是因果。
晶鲦一事算是到此，剩下的建分楼的事情也不用他们亲自来做。所以白灿灿二人也没在此处多呆，直接就准备回去。
行至半路，在空中遇到了同样御风而行的另一位大乘期。
这位大乘，正是当初在拍卖会上，拍金丹丸给儿子的那一位。
他带着他儿子瞧见晏煜之后，便过来打了个招呼。对方看起来心情不错，因为他儿子成功到金丹了。
这本来应该在修行界也是一大热门的，但偏偏如今有个甄修士晋阶大乘的消息一撑，便没什么人关注一个大乘的儿子结丹的事情了。当然，这也是让项楼主特别生气的一件事情，因为他们盛祡楼拍出去的那颗金丹丸，拍到的那个人用了，没有成功。
不过盛祡楼的事儿现在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项楼主现在忙着应付另外两家，也不会再有功夫找银月楼的麻烦了。
这位大乘期真人姓萧，道号灵则，是宝器宗的一位太上长老，平素甚少出门，与人交流也不多。
如今见了白灿灿和晏煜，主动过来打招呼，估计还是因为儿子结丹成功了太高兴了。
不过临分别之时，对方突然提起：
“我不巧得到了一个消息。”灵则真人看着晏煜，说道：“你身边那位白小友的家人似乎接触了卜合派，不知在密谋些什么。”
闻言，晏煜看了白灿灿一眼。
灵则真人也看向白灿灿。
白灿灿一摊手，“哦。”
晏煜一看就知道他是不在意，那模样很像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灵则真人就没这么了解白灿灿了，还以为他是早知道，所以才这般反应。
不由笑了一下，“倒是我多事了，看来银月楼的消息果然很灵通。”
“并非。”晏煜说：“我们此前并不知道，还要感谢萧道友提醒。”
灵则真人也没在多说什么，总归就是碰上了结个善缘。如今事情讲完，他也就带着儿子告辞了。
他儿子奇道：“父亲，你不是平素最烦这种与人交流的事情了么，这次怎么多说了这么多话。”
灵则真人看了他一眼，问：“你注意到那位白灿灿的境界了么？”
“刚刚筑基吧……等等，大比的时候他还没炼气大圆满吧，好像是炼气七层还是八层？”他儿子惊了，“他干了什么，怎么就筑基了？”
灵则真人万事不在意，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不一样的。听到儿子一问，立即就说：“正是这个道理，他修为进展太快，怕是吃了什么天地灵物，或者根本就是灵果不断。但看晏煜对他很是上心，自己也不是什么蠢的，敢这么干必定有所倚仗。”
再加上能卖出一颗天阶上品的金丹丸，说明自己手里肯定还有，不然不可能晏煜不管那白灿灿能不能结丹吧！
至于后面，“日后晏煜恐怕要面临和我一样的难题，只是我愁的是儿子，他愁的是道侣。”
毕竟这两个都是灵根天赋不好的，甚至白灿灿灵根比他儿子还差。
“交好一下没有坏处。”灵则真人道：“或许对方想到了什么破局之法，我们到时也能得个消息。”
他儿子倒是没什么信心，“别想啦，怎么可能，这么些年就没听说过。”
“世上奇事多了，有些只是如今不行，银月楼既然能弄到除魔丹，或许也有可能弄到别的。”灵则真人说：“总之也不让你去出生入死，几句话罢了。”
“你小子给我听着，日后若是再见了，不许被人说上几句就挑唆的去寻那白灿灿麻烦。”
他儿子一摊手，“算了吧，宝器宗的弟子跟我玩的好的那几个，最近都在夸人家呢。”
“也是。”灵则真人说完又感慨道：“同时背靠大山，你就没人家口碑好。”
他儿子说：“我承认那白灿灿的确聪明，换我肯定喊您过来给他们全打跑，干脆不费力。不过那大比他出的风头，全是别人找他麻烦才让他出的。我就不一样了，父亲，有您在这，谁敢找我麻烦？”
灵则真人：“……也是。”
这倒不是说晏煜不行，别人敢挑战他的权威。只不过一个是亲儿子，一个道侣。有人会说你道侣这不好那不好，不如换一个，你看我怎么样？但你见过谁会不长脑子的跑去跟人家说，你儿子这不行那不行，干脆掐死换一个吧，你看我就很好。
“想这些倒是脑子转得快，平素修炼感悟怎么就不行。”灵则真人忍不住道。
他儿子：“……”
世上的爹千好万好，就是总会拿你跟别的孩子比。
他本以为撞上白灿灿，大家都差不多，他应该不至于被训。结果倒好，机灵太过，反倒撞在另一边了。
啧！
他父亲又不是不知道，这不是他想修炼得好就修炼得好的，可每次还是要说。
唉，虽然知道父亲也是愁，但还是不想挨训啊！
另一边，
白灿灿和晏煜已经回了银月楼，同时散出人手去打探白家干了什么事儿。结果回来的消息显示，这一回倒不是白父或者白夫人折腾出来的，而是白翩迁。
只有她一个人，还是瞒着白家其他人的。
至于折腾了什么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大概就要知道了。因为卜合门递了帖子过来，说是不日上门拜访。
“啧！”
白灿灿感慨，“不会还是上次那个长老吧！”
那个实在太不会说话，看着就让人想怼啊！
白灿灿会这么想当然是因为修行界有一些默认的规矩，例如掌门家主什么的不一定修为最高，但经常带队出来的人也很少换，换也就是那么一两个轮流替换。毕竟大多数修士都不爱跟人打交道，更喜欢闭关修炼，每个宗门能出一两个话多的就不错了。
像是剑宗，大部分都是白灿灿先前见过的那名话多的长老带队出门，跟别的宗门交流也是他。
上次他因为剑意符的事情闭关，来参加拍卖会的是另外两个长老，过来打招呼也是廖廖数语，十分简洁，不像那个长老自个儿就能说一长串。
卜合门修的是无情道，炼气筑基的小弟子们当然还没那么好的境界，但高修为的，却大多偏冷一些，也就先前见过的那个脑子‘活络’一些。
“放心吧！”晏煜说：“不会是他。”
白灿灿看向他。
晏煜解释：“卜合门的门主不是那种无脑偏向自己人的，知晓那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对他当时的处理很是不满意。”
毕竟当时的情况，这位长老如果能好生处理，不光不至于跟银月楼闹成这样，后续自己宗门也不至于那般丢人。
白灿灿点了点头，懂了。
“那会换成谁来？”他问。
晏煜这一回却是摇了摇头，“不清楚，卜合门还有几个比较在意杂事的，她们都有可能。”
但最后，就连晏煜也没想到，来人是一个感觉最不可能来的。
门主的亲传徒弟，冷得像冰一样的一位冰美人。
不过想想白玉当初也是宗里极为出色的弟子，这位要叫一声师姐，据说关系不错，那么对方亲自来倒也正常。
“我刚出关就撞上这事儿，便请了令亲自跑这一趟。”那位冰美人果然不是个好寒暄的性子，上来便直指重点。
“因为事关白玉师姐，所以怎么也是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现在还只是一家之言，我此翻来银月楼，便是想听听白……白前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