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也不过就是放得下四五支箭而已,打开来却发现,匣子里并排放着整整十支箭矢。
这些箭矢并不是寻常箭矢。寻常的箭矢,是木质的箭杆,长度大约十寸,用羽毛作为保持平衡的箭尾。
而眼前的箭矢,从箭头到箭尾,通体都是由铁制成上官锦年微笑道:“比如,你左手方向上面那把。”
花翻按照他说的方向看去--他说的那把弓弩在她唯一认识的那种最普通的弓弩的旁边,和那种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来,甚至比那一种还要不起眼。
上官锦年把那把弩拿了下来,递给花翻。花翻接过,这弓弩的确很轻,她一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拿起。但这种轻盈,又绝不是木料劣质导致的那种廉价的轻盈感。弩身触手十分光滑,雕刻的线条如流水一般地流畅。不论是弧形的弓,还是棱角分明的匣,都浑然天成,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缀余的装饰。
可这把弩的制作虽然精巧,花翻却并没有发现它与那种最常见的弓弩有什么不同之处。它怎么可能有战胜穷奇的杀伤力,又怎么会发出那种鸣笛一般的亡者之音?
要说这把弓弩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就是把寻常弓弩安放箭矢的地方做出了一个匣子来。
“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费木头吗。。。”花翻皱皱眉,心想。
上官锦年好像知道她心中的所想一般,轻言道:“鸣矢之所以为鸣矢,其实并不在弩身,而在箭匣,你把那个匣子打开看看。”
花翻打开匣子。她原本以为那个不大的箭匣,。比寻常的箭矢要细得多,也短地多,所以才能在这个小匣子里排满整整十支。
花翻顺手想要拿出一支箭来,握住箭尾往外拉时,却感到了一股十分明显的阻力,费了一番力气,才将那支箭拔了出来。
她狐疑地看看匣子的底座,发现整个底座全部是由一种黑黝黝的金属制成。
“是磁石。”上官锦年提醒道。
“为何要用磁石?”花翻自言自语,把弓弩提起来晃了几下,随即也明白了。
因为磁石固定住了箭矢,铁箭就会被吸附在箭槽上,不论如何调整角度,箭匣里的箭矢都不会脱落或者滑动。
“原来如此。”花翻去看手中箭矢的箭头,箭头应该是最能证明一支箭杀伤力的地方。
箭头的金属光泽略微黯淡,不像是铁,倒像是铅。铅入人血,会中毒。花翻很清楚这一点。
凸脊、叁角形扁翼。一个小小的箭头上竟然有六个血槽……花翻的亲身经历告诉她,这样的箭头一旦没入人的皮肉,两翼的倒刺会牢牢钩住合拢的伤口难以拔出,血槽就像吸血蝠般抽出敌人的血液。即使拔出来,伤口也难以愈合,即使伤口愈合了,人也差不多被毒死了。
花翻感到脊背一阵阵泛着寒气。这鸣矢,果然够阴毒!
她举起那把弩,对准了对面的墙壁,一拉机括,十支铁箭齐齐射出,几乎像一条直线一样砸向对面的鉄墙,留下十个醒目无比的凹坑。箭矢摩擦磁铁的底座,发出如笛音一般高亢的声音来,恰如夺人魂魄的亡者之音,哀转久绝!
花翻的眼睛里露出崇敬和惊恐来,如果是鸣矢打在自己身上,绝对不止马蜂窝那么简单了,怎么说都会变成透着光的筛子。
“鸣矢果然十分精妙。”花翻向身边的上官锦年说道。
“单说鸣矢,确实精妙,却不足以能对魔族战无不胜。”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却并不是上官锦年的。
花翻一愣,转回头去。
那个人站在圆厅的尽头,另一个圆厅的入口位置,一身中规中矩的书生打扮,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进发髻,一丝不乱。
可是他说起话来,却一点都不书生,让花翻背后冷一阵烧一阵。“魔族的恢复能力惊人,所以我的鸣矢单单精妙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必杀!不能留一点后路,不给魔族一点喘气的机会,赶尽杀……”
“放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上官锦年呵斥住。
那个人直到这时才发现上官锦年的存在,手忙脚乱地跪下去行礼,“吾皇万岁,微臣不敬,有失远迎。”
花翻觉得这货蠢到呆萌,却并不是特别的讨厌。
“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必杀,对魔族赶尽杀绝呢?”花翻问道。
“用毒。”那个人的回答很简洁,他抬起头来,花翻这才发现,他的面孔竟然还非常清秀,一双眼睛墨水一般漆黑,像是一池灼灼的深渊。
花翻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上官锦年所说的那个“鬼”了吧。他的确很是与众不同。
“用毒?”花翻反问道。
“是的,用这天下最狠的毒。”鬼抬起头来看着她。“魔族大多凶猛强悍,体型巨大,有些甚至可以做到刀枪不入。不管我们手中的武器有多大的威力,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在体格上就彻底的败掉了,所以单单靠鸣矢,我们绝对无法战胜魔族。”
关于这一点,花翻完全赞同,要不是亲眼见证了云城之战中上官锦年对战穷奇的胜利,她完全不相信上官持盈的魔族军队会有什么对手。
“鬼”继续说道:“但是魔族可以扛得住刀枪,却绝对扛不住剧毒。不管是多么强大的魔族,一旦中了毒,和凡人是一样的,一旦中了剧毒,也是必死无疑。”
不知为何,花翻想到了明月西的河水,身为魔族的她对河里的毒没有一点抵抗力。
“而且毒比刀枪更加的可行,因为刀枪必须伤到魔族的命门,可是毒却是无孔不入的。只要在魔族的身上制造一个微小的伤口,毒就可以侵入,一旦侵入,就可以让魔族毙命。”鬼似乎找到了自己唯一的听众,对着花翻滔滔不绝起来。
花翻倒抽一口凉气,暗暗对他的想法佩服起来。
“这么说,鸣矢实际上是一种毒器么?”她明知故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