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商量好的一般,五只穷奇竟然一起一跃而起,向被围困在中间的花翻与刑天扑了上去。
花翻向来坚信,狗急了会跳墙,鸭子急了会上架。以此类推,白泽如果急了,说不定也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眼看着左右两只穷奇都张开了挂着血丝的獠牙,挥舞着刀锋一般的利爪迎面飞扑过来。她抛开杂念,迎面接招飞扑了过去,飞到半空就发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
“吼---”花翻兽吼出声,张开爪子,朝着穷奇那紫红色的脑袋,一掌就甩了出去。穷奇的血盆大口没防备地被她拍得侧到了一边去,带着腥味的馋涎飞了花翻一脸。
空中一交手,花翻占了攻其不备的便宜,还未来得及得意,四肢便已经踏到了地面。她现在已经化作了白泽的最终形态,成为一只长尾曳地,身负巨翅的巨大白虎。
身后响起穷奇恼羞成怒的嘶吼,风声渐起,花翻可以感受到他飞速扑冲而来的速度。花翻转过身去,穷奇的眼睛已经因为暴怒变作了血丝的颜色,匕首一样的牙齿颤抖着,随时准备把花翻撕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简单粗暴!”花翻心想,虽然她觉得自己在这种形态下牙口应该也是不错的,但是即便长了铁齿铜牙,她也不愿意与对面那个流着口水的傻瓜来一场狗咬狗什么的。眼看着穷奇来到了与自己距离不远的地方,花翻放火就烧。
“果然越暴力的家伙脑子越不好使。”花翻有一些自得,对面的穷奇遇了火,竟然躲都不知躲,生生地吃了一道“碳烤穷奇舌。”双眼瞪出血来,凄厉的惨叫着跑开。
首战告捷,花翻下意识地想要跑上前去支援刑天。可背后却想起暴怒的“嗡嗡”声来,声音来自左右两侧。花翻猛然想起,自己只顾着对付这一只穷奇,对周边的环境并没有提防。她认为穷奇大脑简单,现在看来未必,自己怕是中了他们三个的“声东击西”之计。趁着她苦于对付这一只的时候,另外两只已经一左一右地把花翻的后路完全堵死!
这又如何是好!千钧一发之际,她没有任何时间可以转回身去,可不转回去的话,她的眼睛有没有长在后面,如何可以向身后的穷奇放火?
花翻感觉到身后的穷奇正在一步一步警惕而又机敏的靠近。花翻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止,,只听到身后口水落地的滴答声,像是一场虐杀的最后倒计时。
“我不要死。”花翻想,“尤其是被咬死。”可是目之所及,刑天被剩下的两只穷奇再一次咬住了腿,已经是自顾不暇。这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绝望至极的一瞬息,她抬起头来,目光去寻找高高城墙上的上官锦年。在她最没有希望的时候,总是处于本能地去寻找上官锦年。对他的依赖仿佛与生俱来,永远不得解脱。
身后的猛兽气喘如牛,牙齿散发出寒气森森。可是她的目光所至,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城墙的高处空空如也,她垂下头去,心也抛落到更加不见天日的深渊。
两只猛兽同时长嘶,利齿刺破毛皮,鲜血如泉涌,如瀑布。疼痛席卷,透骨,透心。花翻眼前的白昼突然化作黑暗,又从黑暗转回白昼,她尽全力转回头去,放出火焰,却丝毫伤不到巧妙躲避着的穷奇。穷奇开合自如的牙齿,实在是世上最为完美的凶器,收放之间,皮开肉绽。白泽优雅光泽的毛皮,化作口舌之下混沌的血物。
花翻唯一能做地就是忍住所有撕心裂肺的痛呼,站住身体,不让自己更加狼狈。她闭上了眼睛,一时之间也不再清楚前方等待她的是灭亡还是救赎。
她小时候听家中的老仆讲过,人在死亡的时候,要走过一段奈何桥,过了那一座桥,就会忘却了所有的前尘旧事。在过桥的时候,人会听到一些平时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那些声音十分美妙,胜过人间最美的乐曲,是冥王弹奏出来,安抚亡灵,召唤死去的魂魄归顺的。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似乎也听到了传说中的亡者之乐,原来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安详,而是急急如骤雨一般。而且,比起温和的琴与筝,这声音似乎更靠近高亢的笛。
笛声掀起狂雨,海上涌起波澜起伏,时而间断,时而连续。一阵一阵逐渐压过了猛兽的嘶吼。随着那并不平静的亡者之音,花翻仿佛真的被召唤上了奈何之桥,痛苦开始减轻,一瞬间的超脱,好像猛兽突然放开了她一般。
神智清醒之时,花翻睁开眼来,眼前不是传说中的冥王,而是刚刚在城墙上找不到影子的上官锦年。
他骑在马上俯视着花翻,脸色很差,眼神里全是责备。他的骏马之下,是五只身上插满了箭簇的穷奇。
花翻抽出所剩不多的力气来,去对抗上官锦年的眼神,她讨厌他这种救世主一样的出场方式。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制服了嗜杀的穷奇,或者说,既然他还存有实力,为何迟迟不肯出手?
上官锦年不言,花翻想要质问,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作了兽类的哞叫……她突然回想起来,之前她也有过类似的化作虎态的情况。那时,烟红泪告诉她说,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负了伤,只有等待伤好,身体恢复了元气的时候,才能重新变回人的形态。
背后刚刚被穷奇噬咬的创伤传来阵阵刺痛,站立的地方湿哒哒的,应该是自己淌出来的血液,她预料到自己这次伤的不轻,看来白虎的形态要保持一阵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