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花翻几乎本能地反问道。平地一声惊雷,她怎么都想不到,烟红泪的母亲竟然是上官持盈。
可是看样子烟寒暮却不想再说下去了。
“我回去,告诉上官锦年,要他早日防范。”花翻道。
“他会杀了你的。”烟寒暮冷冷地说。
花翻没有理她,继续朝密道外走去。
“还会杀了铸戈,杀了我兄长,杀了我。”烟寒暮继续说道。
花翻的脚步滞了一滞,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密道。上官锦年杀人不眨眼的心性她比烟寒暮清楚。五色诏落在了上官持盈手里,等于要上官锦年把这天下拱手让人,他必然会大开杀戒,虽然不会杀了自己,但烟寒暮与铸戈,难免不会获罪。
夜凉如水,洛阳城今夜真的有灯市,一城的灯火繁华,可飞在上空的花翻却只感到高处不胜寒。她想,看来这次又要与上官锦年谈条件了,只不过这次,首先提出的人是自己。
甘泉宫已经近在眼前。花翻降落地面,收了翅,迟疑了一下,向甘泉宫的主宫殿走去。“延寿,延寿,只求上官锦年听到这个消息,不要折寿才好。”花翻看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延寿馆”郁闷地想。
拿着拂尘站在门口打瞌睡那个小太监,一看见花翻,瞬间精神了,“哎呦,郡主!您怎么来了!”花翻小声嗯了一声。守在门外的暗卫,看到花翻过来,抢功劳一般进去通报,差一点要把门槛挤破。花翻只好等在他们后面进了门。
小太监欢欢喜喜,领赏一般领着她到内室。室内灯火通明。“哎呦,这不是郡主么,这么大晚上的过来,冷不冷啊,喝写热茶吧,吃粥不吃?”一进门,几个麽麽就把她拉住了嘘寒问暖,又是要帮她换了随常衣裳,又是让她用茶果,宫女们也都笑意盈盈地伺候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花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皇帝,突然来召幸一冷宫里的妃子。
一声轻咳声传来,众人立刻垂手站在一旁。上官锦年走过来,他也是笑盈盈的,星眸含波,拉住了花翻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啊,这么大晚上的过来,冷不冷啊?喝些热茶吧,吃粥不吃?……”
花翻:“。。。”
已经有麽麽端了热粥来,还有四样精致的小菜。上官锦年不由分说把她按在软椅上,把粥端给她,宫人知趣地退了下去。
这是花翻吃过的最难以下咽的一碗粥。勺子在一群莲子与坚果中游泳,怎么都不想吃。“怎么了?”上官锦年轻声问她,“是在灯市上吃了好的了?”上官锦年轻笑。花翻不言,眼泪一滴一滴落进碗里,把一碗色香味俱佳的粥搅得一塌糊涂。
她本来只是想给上官锦年装装可怜样子好说话,可眼泪却真的落下来了,还一滴滴地止不住。
上官锦年察觉到了异样,轻轻皱起了眉,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要说什么。拿了帕子给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花翻拿了那手帕,随手在眼睛上擦了两下,放在一旁,站了起来,起身就走。只要在上官锦年身边,她就想跑路。
还没走几步,手臂就是一紧,被上官锦年拉了回去,背后一片温热,被他禁锢在了怀里。他的手臂轻轻绕住花翻的脖颈。上官锦年现在比较聪明了,知道脖子是花翻的命门,环住脖子,花翻就动弹不得,怎么都跑不掉。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上官锦年关切地问道。
花翻无奈的很,又毫无办法,既然如此,她咬咬牙,对上官锦年道:“我今天并没有去灯市。”
“嗯?”上官锦年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目光已经有些痴了。“没关系,明天我们一起去。”他道。
花翻苦笑,只好说:“五色诏被上官持盈的人拿去了。”
上官锦年的手臂僵了一下,随即松开,他脸上的温柔化作惊诧和寒冷。上官锦年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翻道:“就是我说的那样,我打开了密道,但是疏忽了,五色诏被上官持盈的人拿去了。”
上官锦年略作思索,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阿真有那么多暗卫跟着,你自己也不弱,怎么会有人从你们手里把东西拿了去?”
花翻咬咬唇,道:“是……是真的。”她本想说“是烟红泪”,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上官锦年的面色罩上阴云。“是我的疏忽。”花翻主动请罪道。
“不是你的错。”上官锦年道。“暗卫那么多人都没有保护好诏书,罪不在你。”
花翻心中一沉,问道:“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上官锦年脸上的阴云散去一些,露出杀意来。“杀之,以儆效尤。”他道。
“不成”!花翻阻止道,“我都说了,不是他们的罪责,人不能杀。”
上官锦年皱眉思索,他的眼睛直直望着花翻的眼睛,花翻败下阵来,目光闪烁着错开,眼中星星点点,泫然欲泣。
上官终于轻笑一声:“能从那么多暗卫中把五色诏拿走的,倒是有一个人……阿真,你是在护着他么?”
花翻一惊,定住神摇了摇头。上官锦年眼中一丝凄然闪过,花翻不敢去看,咬了牙,跪下去。
上官锦年被她突然的一跪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起来!”上官锦年沉声命令道。
“求陛下开恩,放过他们。”花翻道。
“你是在为他求情么。”上官锦年的声音冷的像在冰窖里冰过一样。看花翻不站起来,他干脆蹲下身去,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人,包括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