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人心中一暖，冲她微微笑了笑。

“娘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沈大夫人缓缓开口：“不过，我有个条件，虞嬷嬷母子从今之后不许再留在京城，必须立刻离开，远远的离开，从今往后不准再踏入京城半步。在外更不许提及我们薇儿、提及沈家半句！”

对虞嬷嬷来说，这事儿一出，沈家是绝对没有自己容身之地的，离开便离开，只要儿子性命在，两人去哪儿不能活？

“是，是，老奴一定带三儿离开京城，绝对不会再回来，老奴发誓！”

沈大夫人微微一笑：“发誓这一套，我却是不太信得过的，这样吧。虞嬷嬷按个一千两银子的借款手印。这辈子你们不回京城，这借款条子自然便用不上。你们倘若回京，叫我逮着了，那便乖乖的给我还一千两银子。还不上，就去见官吧！”

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么。

沈良薇不由莞尔，看了母亲一眼，她家娘亲真是好聪明哦。

沈老夫人脸皮子不由得狠狠抽搐两下，厌恶的瞟了沈大夫人一眼，虽没吭声，心中却鄙夷不已：到底出身卑微，粗鄙不堪，这等钻钱眼上不得台面的法子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虞嬷嬷一愣，哪里有她讨价还价的份，当下也只得点头答应了。

沈大夫人写了欠条，虞嬷嬷按了手印，沈大夫人收了，这便让人领着虞嬷嬷去赎她儿子。

赎了之后，必须立刻启程，一刻也不得耽误。

沈大夫人牵着沈良薇的手送她回凌霄院，一边安慰一边气愤痛骂。

沈良薇笑着给她倒了茶，柔声道：“娘别生气啦，没想到奶娘品行如此不端，早发现早赶了她走，也是幸事。”

沈大夫人这才心中稍宽，点头微笑道：“这倒也是，娘一想到这等品行之人竟陪在你身边十多年，娘便忍不住心惊肉跳的后怕。幸亏、幸亏我的薇儿好好的......薇儿，娘是真对不起你......”

沈大夫人愧疚极了。

沈良薇心中恻然，不是娘对不起她，是她上辈子眼瞎。是她上辈子一直被人蒙着双眼而不自知。

说到底，居心叵测的始作俑者才最可恶。

她凄惨挣扎了一生，如今重来，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娘，不怪您，是祖母识人不明，也是虞嬷嬷太能装。今日若不是您，这事儿还没法这般顺利解决呢！娘，您好厉害，薇儿甚是佩服您！”

祖母面前她是孙女，虞嬷嬷千般不是也照看了她十几年，偷她几件东西，是有错，但这错也是有限，绝不能与十几年的乳母情分抵消。何况她还是事出有因。

许多话母亲可以说，但是她来说却不合适。

如果母亲稍稍软弱一点儿，必定会被祖母和虞嬷嬷两个吃得死死的，哪里能如此轻易把人踢走？

“真的吗？薇儿你真这样想的？”

“嗯，自然是真的，薇儿怎么会骗娘亲呢？”沈良薇用力点点头。

“你这孩子，真是越发乖巧懂事了，娘哪有那么好啊？哈哈哈哈！”

沈大夫人叫闺女夸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哪里还去想过往的不快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