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

科尔森指了指托尼离去的方向，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收敛了脸上的错愕和失望，尼克?弗瑞反倒是安慰了手下两句：“托尼的性子容不下丝毫的怀疑和看低，为了证明自己，他绝对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那我们就不管了？”

科尔森虽然不从事研发工作，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单纯的依靠努力和信念就能完成的，不然研究室的科研人员们不会到现在还一门心思的和猪放对。

托尼不是轻生的人，早先也肯定拿出了全部的精力来进行钯反应堆的改进研究，但他还是变成了现在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显然是发觉自己已经迈进了死胡同。

“研究室那儿还有着不少霍华德当年的研究手稿，也是关于冷变式聚合反应堆的，说不定能给托尼提供新的思路。”

“他不愿意接受伊文这个外人的帮助，总不会再拒绝他已经逝世的父亲了吧！”

尼克?弗瑞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情绪有些烦躁，想当初他可是怀揣着“保护世界和平”的崇高理念加入神盾局的，怎么现在发展的好像成了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的爹呢！

“局长！”

希尔拿着一堆稿纸走进来，递到了尼克?弗瑞的桌前。

看着上司疲惫的神色，已经听到托尼来过消息的女特工轻易的猜出了其中的缘由：“托尼没同意？”

“是啊，哪怕死亡近在眼前，他仍旧不愿意改变那副臭屁的性子！”

直到现在，尼克?弗瑞对托尼的选择仍旧有些难以理解。

“如果变了，他也就不是托尼了！”

相较于已经逐渐开始从大局角度思考问题的神盾局长，科尔森反倒是更容易理解托尼的想法，不服输的劲头谁都有，托尼只不过有些偏激罢了。

“局长，”希尔思索了一会儿，尝试着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托尼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尼克闻言皱起了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和托尼交谈的过程，对方那突如其来的洒脱态度似乎有了更好的解释。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越想越觉得希尔的话有道理，本就不是不能接受失败性子的尼克?弗瑞做出了决定：“这次的计划就此放弃，无论托尼还是伊文那里，都不要再做进一步的尝试了。”

是的，计划。

和托尼的交谈，是尼克?弗瑞早就有了腹稿的计划，本想着再过段时间，但斯塔克先生却一头撞了上来。

用言辞来加强托尼对生命的羁绊和眷恋，伪造伊文推崇的言语降低他内心的抗拒，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托尼接受自己的提议，借助伊文的技术来帮助他自身脱离险境。

而伊文那里，这些天的迁就和另类对抗也拉近了彼此间的关系。

尼克?弗瑞相信，只要自己掌握好谈话的分寸，那个以英雄后裔标榜自己的孩子是不会为了所谓的技术冷眼看着托尼死在自己眼前的。

计划一旦成功，就是三方皆赢。

托尼重获新生，伊文英雄般的成就感得到了满足，至于神盾局方面，不仅进一步加深了和两位科学家的联系，还能借助托尼的手来解析伊文的技术，同样也能借此此机会，从二人的合作研究当中收获更多反应堆的相关技术。

然而，计划尚未真正实施就夭折了，托尼非常抗拒的表达了对他人插手其中的愤怒，任性起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不，未必是任性。

尼克?弗瑞摇摇头，希尔特工的猜测似乎是对托尼?斯塔克当时表现的唯一解释，毕竟，在生活方面，托尼幼稚的像一个孩子，但在应对别人恶意算计的方面却未必如此。

自幼年开始，托尼远超当代的研发能力就引起了各方势力的觊觎，碍于霍华德的关系，他们不能在明面上抢夺，但暗地里的算计却从未少过，可至今也不曾听说有人在对方身上占得便宜，想来这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

“觉得我是在算计伊文，所以宁愿赌上命也不想让那个孩子参与其中，他认为自己是伟大的，实际上幼稚的可笑！”

尼克轻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同为理想主义者的他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但还是骂了托尼一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

希尔和科尔森沉默以对，这种事情两人并不好插嘴。

“去吧，”很快从自我的情绪中走出来的尼克?弗瑞，对着科尔森吩咐道：“把神盾局内霍华德留下的所有资料都给托尼送过去，我这个恶人能为老友遗孤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科尔森领命出去，留下希尔对神情落寞的神盾局长小声的安慰。

“我没事，”尼克笑了笑，他也是一位老特工了，调节自我情绪的能力并不比希尔等人差多少：“伊文回来了？”

“我正想跟您说这件事呢，”希尔点了点桌子上的稿纸，轻笑道：“这是伊文给你的。”

“不会是战书吧？”

尼克一脸诧异的打开看了几页，发现是手绘的涂鸦，至于画的是什么，要不看旁边的字母备注，他还真猜不出来。

“冰淇淋……”将指向箭头旁的标注念出来，尼克瞥了一眼对面的希尔，问道：“什么意思？”

“他今天坐了会儿海盗船，一个人吃了五大份冰淇淋，其中有两份说是买给‘尼克船长’的，但还没在手里捧两分钟，他自己就把东西吃完了。”

“难为他还能想着我。”

尼克哑然失笑，虽然对“尼克船长”的外号有些气恼，但是听到那个小混蛋还记得给他带两份冰淇淋回来，他还是挺开心的。

吃没吃到放在一边，起码有这份心意他已经很知足了。

“所以，他就给我画了一副冰淇淋，这些都是？”

“本来是想再买一份的，”希尔解释道：“不过我和梅琳达害怕一个没看住又被他吃了，所以就没同意，谁曾想他自己用蜡笔画了几副出来，还是全方位、立体式的。”

虽然只看了几张，但已经对男孩涂鸦能力有所了解的尼克也不打算再看后面其他角度的冰淇淋绘画了，将桌子上的稿纸整理了一下，放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吃这么多冰淇淋他受得了？”

“当然受不了，要不然也不会跑到卫生间里不出来。”

希尔也是一副拿伊文没有办法的样子：“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情，差点强闯男卫生间，后来他拿着画纸出来，我们才知道是在里面给你画冰欺凌去了。”

“我还以为这是两分钟速写出来的，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花了不短的功夫？”

尼克有些惊讶，不过随之就抛之脑后，并不知道自己对绘画时间的猜测相当正确。

“可不是！”

希尔附和一声，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尼克?弗瑞打断了：“你说他是在卫生间里画的？”

“对啊！”

希尔点点头，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的移动着脚步，然后把拿稿纸的手在沙发扶手上蹭了蹭。

“.…..”

尼克?弗瑞虽然是独眼，但手下的小动作依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不过他也没在意，反正他也不坐那边。

“局长，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你去忙吧，”尼克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得叫住了离去的希尔：“去和伊文说说，托尼虽然幼稚，但也无愧英雄的头衔，起码他是没资格鄙夷对方了!”

“可……”希尔没有像以往那样语气坚定的应是，反倒是有些犹豫：“要是摊开说，会不会让伊文误会我们？”

愣了一下，尼克也知道自己是感情用事了，神盾局确实在觊觎伊文手里的技术，但这种事情可不能让那个爱钻牛角尖的男孩知道：“算了，你让梅琳达和科尔森多劝劝他，起码不要再给托尼摆脸子看了。”

“我让他们试试吧，应该可行。”希尔笑着说道：“伊文到底只是个孩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不就想着替您捎带冰淇淋了吗，想必改变对托尼的态度应该也不难。”

“你啊，”瞪了自己的得力手下一眼，尼克没好气的说道：“和科尔森一样不会说话！”

没去理会抿嘴偷笑的手下，尼克?弗瑞继续吩咐道：“把诺娃叫来，我有事情要和她说！”

希尔点点头，步伐矫健的离开了上司的办公室，留下沉思的神盾局局长在一个人发呆……

“局长，您找我？”

不知过去多久，当尼克?弗瑞再度回神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娜塔莎?罗曼诺夫站在了他的面前。

“诺娃，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调整好情绪的尼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声音依旧沉稳，全然看不出就在多半个小时前，他还在为托尼的事情忧心。

“您吩咐！”

娜塔莎无异是位出色的执行特工，很少多嘴询问无关的事宜。

“托尼?斯塔克最近会专心于对钯反应堆的改进工作，佩珀?波茨已经成为了斯塔克工业的执行总裁，想必没多大精力去关心他的私事。”

“您要我去勾引他？”

这种事情换做别得女人来说，肯定会有些遮掩和难为情，但对于身经百战的寡姐，不过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工作。

“不，”尼克摇头，脸色也带上了些许冷色：“斯塔克工业很快就会招收人手，我要你去应聘的是佩珀?波茨的总裁助理，不是托尼?斯塔克的私人秘书。”

虽然有些错愕，但娜塔莎还是点头接下了任务：“我要做什么？”

“了解好公司的一切……”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却被尼克咽了回去，他对娜塔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照着吩咐行事。

无论是以神盾局局长的身份，还是霍华德朋友的身份，尼克都希望托尼熬过眼前的这一劫，但有时候命运并非以人力为转移，所以他不得不提前做好最坏打算的准备。

或许看起来无情了一些，但对于把“维护世界和平稳定”当做教条信奉的尼克?弗瑞来说，他首先是特工、是神盾局局长，然后才是什么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