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奇陷入沉默了。
“但是，我并不讨厌她这样下去。”
罗奇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似乎我的说法超乎了他的预料。
“不阻碍她，但是也要保护她，这才是她身边人该做的事情吧。”
是的，我不鼓舞她确实是害怕她太过自以为是。
却从未想过用这种方法让她知难而退。
所以我对她的做法，一直都存在一个界限。
不会太过于伤害她的想法，因为害怕她放弃。
游存在这里，而非去执行两种极端做法。
“每个人都有追求属于自己的事情的价值，即便不切实际，这是值得尊敬的，我认为。”
甚至，我希望这样的人能够多一些。
无论是邱莉，还是那种喊着“我来保护你”的弱者。
我都不讨厌。
我喜欢着这样的人，想和这些人相处。
“原来如此……”
罗奇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所以格洛殿下一直怀疑在下和露露是假的贵族，却一直在配合着我们。也是认为即便我们是假的贵族，也是受尊敬的吧？”
“……”
我沉默了，只是用沉默来表示赞同而已。
是的，一个“传说中毒份子”，我其实并不讨厌。
之后，我们二人便一直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
我突然想到之前刚出洞外时候他的表情。
“我说，罗奇贤者？您……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不，是称不上心事的级别，不过很在意。”
“不方便和我说就算了。”
“不，在下在想，阁下的话，应该明白的吧？关于变者是怎么来的……”
“……嗯，有所听闻”
他是在思考村子里的事情吧。
然后，他又沉默了，似乎并不想对我说更多的事情。
“其实，我在格洛殿下的父亲家门前等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终于见到他本人。阁下的父亲是比阁下感觉还要讨厌旅行的人。”
“嘛，那家伙的话，确实会这么做吧。”
不过他用了一周时间想到的结果就是把麻烦事情推给我吧？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抱有一个疑问，魔王与魔族是为了毁灭王国的繁荣而存在的吧？如今的王国还存在毁灭的必要吗？魔王和魔族就没有受到神罚的诅咒吗？受到神罚的他们还留在这块死地吗？”
他们也在这片王国的大地中吧？
“不知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看看魔族领现状如何，也不是坏事。”
“这旅行的理由也太让人没动力了吧？”
虽然我没有答应他与他旅行。
但是，我是知道的，一旦开始旅行必然是拼上性命的。
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那么未免太让人不信服了。
“|在下是有自己的个人原因，想要去旅行的，更加重要的事情。”
“哦，这样啊。”
又是所谓的“私事”吗？
“在下的父亲，是阁下父亲的信仰者。在下的父亲，曾经做为贤者，明明做为侍奉神这么光荣的职业，却愚蠢的在底下偷偷搞各种实验，最后被教会得知而被处置。因为贤者是靠血缘来传递的，所以在下才得以继续成为贤者。”
我听到了他说出了足以让我震惊的话语。
等一下，这是矛盾了吧？
“那么，你不是应该很恨我老爹才对吗？”
他一直以来对我老爹都带着很深的尊敬意思，一直叫他勇者大人。
这和他所诉说的事情，几乎是冲突的。
我的老爹害了他的家庭，他的父亲。
他理所应当对我老爹，甚至我都应该抱有敌意的吧？
“不……并不会。虽然在下认为自己的父亲过于愚蠢，但还是认为阁下父亲的理论具有可信度。”
“……”
真的是这样吗？
紧接着，罗奇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的，关于他家庭的事情，一定有颇多的感慨吧。
关于更多的想法，根本无法用言语为我去形容。
无论我的老爹，还是他的父亲，都是这世间难容的异端。
知道这一事实的自己，不由得开始更加去厌恶自己的老爹。
是啊，自己愚蠢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其他的家庭。
“对了，罗奇殿下真的不打算去睡觉吗？”
“不，我会暗中休息的。”
“这样第二天会有精神吗？”
“在下已经习惯了，旅行期间几乎是如此。”
“是吗？”
即便习惯了，也让人感觉有些可怜。
我一向认为睡觉就是彻底踏踏实实睡比较好。
虽然我明白，罗奇的警惕心是真的有意义的。
“但是，有些时候在下还是会安稳的去睡觉的，比如昨日在格洛殿下家中。”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已经被我用了。
他究竟是在哪里休息的？
还能感到休息的很好。
当时的自己仅仅只是想要让他自行回去罢了。
其实根本没有打算让他留在那里睡觉。
……
罗奇看了一眼山洞内。
“格洛殿下不去继续睡觉吗？”
“我还要在外面坐一会。”
“那么请允许在下回去休息一会，等阁下想要休息的时候，请叫醒在下。”
“啊，去吧。”
罗奇站起了身走回了山洞。
即便是一直警惕的他，果然也是会困的。
我望了望夜空。
仿佛泥水一般浑浊不堪。
而飘过的陈灰色的云朵。
就仿佛天神拿着木棍搅合着这摊肮脏的泥水一般。
而自己正深深的被这片泥水压迫着。
难以喘过气来。
我不得不低下头。
山间依然是一片昏暗。
比刚到达之时还要昏暗。
因为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自己周边的白花，那些光点依然在不停的飞舞着。
它们似乎根本不会休息一般。
“那个，先生……格洛先生。”
我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妮娜兒。
“不要乱动比较好哦，伤口或许会裂开的。”
“嗯……”
妮娜兒点了点头。
“而且不好好睡觉，伤口也是好不了的哦。”
“格洛先生，我可以坐到你身边吗？”
“啊，可以啊。”
妮娜兒坐在了我身边。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似乎是来自妮娜兒的身上，也仿佛是她的动作将带有白花的花香的空气泼了过来。
“格洛先生，真的很感谢你。”
“不，感谢的话语，你已经说过了。”
“……”
“还在担心你的私事时间不够吗？”
“不，不是。”
我明白的，眼前有着重要的事情，她心事重重也是应该的。
很难入睡也情有可原。
不过。
假若我没有留在山洞前，她或许会看到所有人入睡而独自走掉也说不定。
她的沉默，以及突然的苏醒，都告诉了我这种感觉。
她的急迫与不安，我想我能够理解。
但是，这样的她让我感到十分的心里不舒服。
我讨厌他人消沉。
我开始苦恼明日该怎么办？
与她分离吗？
还是强行把她带回到村庄养伤？
前者符合她的渴望，但是会让我内心变得自责。
而后者，则是单纯为了保护她，去伤害她的意志，可能被她痛恨一辈子都有可能。
我一直以来都十分尊敬他人的意志。
更不想去伤害。
无论哪一点，都不是我所希望的选项。
我明白，或许还有第三个选择，但是……
“呐，你的‘私事’，可以让我们帮忙吗？”
我说出了自己内心一直想说，却绝对不敢脱口而出的话。
她既然不愿意告诉我事情的内容，自然也不会想要寻求我帮助。
想要帮助只不过是多管闲事。
结果，我还是说出来了。
为了尝试追求一种两全其美的结果。
即便知道她同意的希望极其渺茫。
不过，我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那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紧张害羞的原因。
尝试遮掩单纯自己想要去帮助她的那份想法。
现在的我确实有一些紧张。
自从她坐到我身边开始，就已经开始了这种感觉。
只是我在故作镇定而已。
我认为，那位贤者罗奇一定也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如果妮娜兒同意“我们”可以帮助她，那么我就可以拉上他，这样就多一份成功的可能性。
“……”
但是，女孩子沉默了。
这是理所应当，我一直以来认为必然的结果。
如果女孩子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去强行帮助她。
在我看来，这也是违背她心意的事情。
与强行把她带回村庄是一样的结果。
这不符合我所追求的“完美”。
果然，明日不得不分别了吗？
如果不完美，必须要在保护他人和尊重他人之间选择其一。
那么我会选择尊重他人的想法。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
“那个，格洛先生。”
但是，妮娜兒继续说话了。
“格洛先生认为，什么样的人才会随随便便的帮助他人呢？”
“……嘛，我想，传说中的勇者大人的话，应该看到这样的你会帮忙的吧？”
或许还有机会。
所以，我说出了这番俏皮话，等待着她进一步的回应。
女孩再一次陷入沉默。
一直以来，我都望着前面，不敢去看妮娜兒的正脸。
但现在的我却缓缓的扭头去看她。
此时此刻，她正露出一丝伤感的表情，并低着头。
光点的淡光，照印在她的银发以及洁白的肌肤上，泛着光芒。
无论现在还是刚见到她的那一刻，我都感觉的到。
她有着正常少女不存在的气质。
“但是……我认为，勇者大人的话，或许会认为我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不愿意帮忙也说不定。”
妮娜兒继续说道。
“……”
“英雄们只会做正确的事情，传说里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想他们是不会帮助我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那些传说以及童话里，所描述的英雄们，确实是这样的存在。
——只做正确的事情。
但是，我听到有人说，我老爹可能是传说中的勇者的时候。
我就认为这种说法不可理喻。
因为我的老爹，也是一个有时会自私的人。
他为了一些人，比如自己的家人，有时候也会违背真理的。
他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是我的老爹。
那个愚蠢无可救药的老爹。
“你的私事，有这么不正义吗？”
为了缓解氛围，我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不，不是的！”
妮娜兒似乎当真了，拼命地挥着手。
“只是，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十分的难堪吧？……不会伤害到他人的生命的至少。应该说是信仰上的不合大众吗？还是说意志力和审美的不合呢？”
当我听到“信仰”二字的时候，
我皱了皱眉。
此时此刻，一个想法充斥了我整个心间。
就仿佛突然大开的大闸难以阻断河水的源头，突然间的奔腾而入一般。
那就是……
想要帮助这个女孩的决心。
“格洛先生，举个例子吧。比如，有一个人，她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而世间所有人都认为她所做的是错误的。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谅解她。而她还勇往直前坚持自己的事情，这样的道路，她很明白永远都会是一条受伤的道路。……这样的情况，你还会去想要帮助她吗？一旦帮助了，那就代表了自己也会与世人敌对，从此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这个问题拥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仿佛某个人一般。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今的我走回到故乡的村庄，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吧？
“……至少我很尊敬这样的人。”
我淡淡的做出了如此的回答。
或者说，在理性的掌控下，我能说的恐怕也只有这些。
“尊敬不等于认可……是这样的吧？格洛先生。而且，即便有人一时答应。之后也是会后悔的……因为，人心是变的。人心的意志，总是追随大众的。在大众影响之下，自己的审美，心中的好与坏总有一天也会变得和大众一般。……没有人能够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还能生存。”
这就好比是，有一种水果。
人人吃了后都夸奖其美味。
而有个人吃了后，发现这水果一点都不美味。
甚至很难吃。
但是他绝对不敢说出来，这水果难吃的话语。
因为这么做，会与大众脱离。
会从群体中脱离而出。
这是人类最基本的恐惧。
也是人的本性。
但是，我不由得苦笑。
“真的没有人吗？她不是还在压力下生存吗？”
“嗯？”
妮娜兒歪了歪头，看向我。
“我是说，你之前所说的那个，渴望帮助的人啊。你不是说‘她很明白这永远是一条受伤的路，却始终认为是正确而勇往直前’这样吗？”
“嗯……”
妮娜兒点了点头。
“如此的孤独，完全没有第二个人站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却还坚持。这样的压力，比帮助她的人压力还要绝对的大吧？”
“……”
妮娜兒沉默了。
“所以，她本人明明顶着更大的压力，却还没有放弃。而帮助她的人根本没有权力选择去放弃。”
只要对方还在坚持，我就会继续坚持。
直到有一天对方放弃了，我才可能也会放弃。
“……在我看来，明明是帮助他人的一方，却自私的选择放弃……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我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一些激动。
随后慢慢张开了满是汗水的双手。
但是，我不会因为想要解脱自己的压力，而想办法让对方放弃。
我会一直尊重对方，尊重他人的心意。
帮助其实现。
但是，我会尽可能保护她的同时。
尽可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违背她的心意，彻底帮助她实现。
也能消除她的压力的方法。
我认为，这种“完美”一定存在于世间的。
“那么，格洛先生。”
妮娜兒再一次开口了。
“如果我不愿意对你说，我的最终目的，以及要实际帮助我什么，只是单纯想寻求你帮助，只是单纯的希望你按照我的意愿去做事，你愿意吗？”
“……”
不告诉内容，也自然不知道后果，单纯的让我将自己奉上，被她驱使吗？
呵呵
……
如果是其他人，面对她的这份态度，一定会知难而退的吧。
感觉自己就像在被耍了。
毫无疑问，她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指她自己，我想。
帮忙，反而会损失自己的利益。
即便她说出了大概的意思，大概会损失什么利益。
但是不知道实际的内容，实际的后果对人的受伤程度，也是因人而异的。
所以很难会去答应。
即便被他人坑害，带到沟里也说不定。
而且，即使是知道帮助内容的请求，人类也总是会带着警惕心的。
如果帮助的内容超出了当初的请求范围之外，也会提出疑问，或者理所应当的不去帮助。
这是人类信任方面基本的“礼仪”。
但是，眼前的少女，想要超越这一基本规范。
直接提出请求。
不愿意说出帮助内容，在通常人类看了，也是一种对对方的不信任。
……
其实还有另一种选择。
那就是我强迫她说出帮助的内容。
因为我看出来。
——她很需要人帮助。
反复强调“你不说，我就不帮你。”
她肯定会给我一个结果。
是的，即便她的态度一直表现的很排斥的样子。
但是还是能感觉得到她想要寻求帮助。
我想极少人能够感觉得到她的这份想法的。
——既然你这么不希望我帮忙，那就算了。
换做其他人，他们会这么想。
提出这么无理请求，也是一种不希望帮忙的做法。
……
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我认为女孩子是有真正意义上不愿意说出来的苦衷。
如果逼迫她说出内容。
她一定会撒谎的。
如果撒谎了，那就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她人不愿意说出来。
这是她自己的心愿。
我不想强行破坏。
相比之下，她不愿意帮忙，才是假的心愿。
那只不过是为了考验我的决心设下的难题罢了。
——我只会满足她内心真实的心愿而已！！
……
“我会帮忙的。”
我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是的，我明白的，如果答应了，接下来会遭到怎么样的结果都说不定。
但是，我还是愿意帮助她。
这是我心底里所渴望的事情。
……
“……”
她再一次沉默了。
理所应当的沉默。
或许是听到我说出了处于预料的话语，所以陷入的沉默吧。
“我不在意结果对我有啥伤害，只是单纯的想帮你，反正被大众所厌恶，我还可以躲回我的木屋。反正我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逃避大众的人。”
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存在。
但是，这话或许有点不太符合我的真实想法。
至少，这个村庄，我是真心不希望再一次丢失，他们对我的认可。
……
“那么，我可以恳求格洛先生，来帮助我吗？”
“嗯，可以。”
但是，我还是做出了这种回答。
“但是，格洛先生的同伴，最好还是不要一起来比较好……”
我明白的。
自从知道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之后，我也放弃了想拉罗奇一起来帮助她的想法。
其他人强行拉上，就等于伤害他们。
而且他们，也有可能会伤害妮娜兒。
最终变成彼此伤害的结果。
“嗯，好的。”
我又一次答应了她。
………
……
…
为了帮助明日保存体力。
妮娜兒已经回山洞睡觉了。
我忘了一眼山洞。
我发现，罗奇他的躺的位置，有明显的变动。
他在偷听吗？
那个时候，他是看了一眼山洞，才回去躺下的。
他是注意到了妮娜兒的苏醒吗？
总感觉刚才的话，异常让人害羞。
同时让两个人听到，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我注意到，罗奇从一开始就在警惕着妮娜兒。
妮娜兒也莫名的有一些在恐惧着罗奇。
两个人或许是因为身穿的衣着都偏华贵，而且彼此不熟知，才莫名的彼此有一些警戒。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去解除二人的这份矛盾。
无论哪一方，都只是这两日初相见的人。
我们并不是一个团队。
不久后应该就会各奔东西。
只要不出什么事情就好。
………
……
…
睁开朦胧的双眼，我看到了一缕阳光照射而来。
双眼瞬间一片白茫。
“格洛殿下，早上好。”
我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视野渐渐恢复。
我看到了清晨时的山间。
山与树与太阳与白云，形成了耀眼夺目的画卷。
对我说话的人，是罗奇。
“啊，早上好。”我注意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和自己的姿势。
和昨夜一样，靠在山洞口处的岩壁上。
我就这么睡着了吗？
“昨晚在下感觉差不多该交班的时候便起来了，看到格洛殿下已经睡着了。无心打扰格洛殿下，于是便一直在旁边做警示。”
是吗？
果然他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这一夜睡得很好哦，谢谢了。”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试着握拳，动一动四肢，感受着昨晚的那股全身无力的状况，已经完全散去。
很好。
准备向新的一天进发。
但是，原本的行程，之后要被打乱了。
“早上好，格洛，贤者大人！”
邱莉欢快的挥手向我们问好。
“看你们不在山洞里，原来在山洞前啊！”
紧接着，妮娜兒也走了出来。
她注意到我们，双手自然垂下并相交，弯腰恭敬的说道。
“早上好。”
邱莉注意到了她。
“妮娜兒妹妹，你还有伤在身，不要乱动哦！就让格洛背你走怎么样。”
“不，不必。我已经好多了。”
妮娜兒露出淡淡的一抹笑容。
“那么重的伤口，一天是不可能好的哦！听好啦！”
最后，露西安也走了出来。
“早上好，欧耶拿大人！！来！日常的早安之吻！”
大早晨就这么有活力啊！！！
“露露，等大家不在的时候会补给你的哦！”
其实我早都注意到，罗奇在对待露西安的时候，就会像换一个人一般。
看到所有人都过来了，我露出了十分严肃的眼神。
“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罗奇贤者殿下。”
“……”
罗奇沉默了，等待着我的诉说。
“能不能帮我把草药和邱莉带回到村庄里，我有一些事情要和妮娜兒去处理。”
“……嗯，好吧。”
“这么快就答应了？我原本以为你会说，害怕我逃掉之类的呢。”
我原本以为，他本来就怀疑妮娜兒，如果偷听了昨晚妮娜兒的陈述，她必然会进一步怀疑妮娜兒。
然后不允许我单独和妮娜兒前去。
“即便阁下要逃掉，在下也可以探测到阁下的位置，以及是否活着，当然，完成阁下拜托的任务，我还是会追上去的。”
该说是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吗？
不过我认为他的性格，他并不会因为对自己的自信，而放下警惕心的。
但是，如果他要追上去，则违背了当初答应妮娜兒的请求。
不过，在某些事情上，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去说服他。
所以，能做的只有在那之前把事情解决了吧。
昨晚在妮娜兒回山洞以前。
我向妮娜兒询问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而她给予的答复，只是今天跟着她一起走就好了。
妮娜兒说，如果顺利，只要半天时间就可以完成一切。
她要去的地方，而且似乎就在这群山峦之中。
最后，我询问她这件事情是否危险吗？
她似乎就是在执行这件事情上受了伤。
所以我自然好奇这一点。
最后她回答道——“我不知道。”
“等、等一下，妮娜兒妹妹身上有伤，不如先一起回村里养伤怎么样？！”
妮娜兒有礼的轻轻鞠躬道。
“抱歉，邱莉小姐，我有一些急迫的私事，目前没有时间去养伤。”
“那，那至少带我一起去！”
我沉默了。
这是如预料中的结果。
邱莉肯定不会让我们独自离开。
她一向是这样的性格所在。
我只能找出唯一的理由。
来劝服她。
“邱莉，罗奇殿下和露西安小姐二人，穿着奇装异服，又对村里人是陌生人。他们带回去的草药，村里人是不敢用的。只有你带着他们回去，村里人才能信任他们。村里人很需要草药的，对吧？”
邱莉沉默了一小会，然后道。
“但是事后，我会和贤者大人一起追上去的，等着我。”
“……”
我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的。
正因为是她，才会如此。
“我会回去的！相信我！”
我望着她的眼神，尽可能坚韧的说道。
“答应我，无论如何保护好妮娜兒妹妹，也一定要把她带到村庄！”
虽然她只是说了妮娜兒，不过我知道，她担心的不只是妮娜兒。
邱莉的完美主义，渴望着完美的团圆。
即便是刚见一面的人也一样。
不过，妮娜兒完成自己的事情后，到不到村庄里，也是她自己的意思吧？
我看了看妮娜兒。
她冲我点了点头，以表示同意。
那就没问题了。
“好的！”
我回答道。
“也不许欺负她！”
“是是！！”
如果想要欺负她，昨晚就不会救她了啊。
………
……
…
望着三人越行越小的身影。
我跟随着妮娜兒，也开始继续向山中进发。
我们二人近乎沉默的感觉。
我仅仅只是跟随着她前进而已。
然后，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期间我一直只是在不停的欣赏风景而已。
虽然这里的风景并没有多么稀奇。
和离村子比较近的山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最大的区别是，这里的植物更加稀少了。
“那个……”
“嗯？”
妮娜兒停止了脚步，回过头看向了我歪着头道。
“真的没有迷路吗？”
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因为一直在观察风景的原因，促使我发现现在周边的风景似曾相识。
“妮娜兒小姐，请问你有地图之类的吗？究竟是凭借什么来感觉位置的？！”
妮娜兒将看着我的眼神移开了，露出了有一些可疑的表情。
“我想，应该不远了吧，应该走走就到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
感觉她就像在凭借感觉寻找一般。
“那么，好了，赶快继续前进吧。”
说完，妮娜兒继续向前塌了一布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
是由人体所发出来的，某种警报。
虽然很常见。
但是因为很洪亮，固然不会忘记。
妮娜兒慢慢的转过了身。
我意识到她又红了脸。
“抱歉，格洛先生。能不能，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有一些累了。”
最后的一句声音越来越小，并低下了头。
“啊，好吧。”
明明是祈求帮助的一方。
竟然自己先寻求要休息。
不过也是、
昨晚只有马铃薯干而已。
她已经有多日没有吃东西。
体力不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
之后。
妮娜兒坐在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
我拿出了昨晚剩下的几块昨晚剩下的邱莉给的马铃薯干。
递给了她。
“如果实在找不到其他食物，就拿这个将就一样吧。”
我知道，妮娜兒十有八九也咽不下这马铃薯干了吧。
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拿了过去。
“谢谢。”
并对我表示了感谢。
眼下食物不仅要紧。
而且，水源也同样要紧。
妮娜兒水壶里的水恐怕没多少了，我昨晚从罗奇那边分来的水也所剩无几。
我转头，看到了旁边的一课植物……
我发起了呆。
“你在看什么呢？格洛先生？”
“嗯……你知道吗，这棵树本来是会结果的哦。”
“嗯？结果吗？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植物呢。”
“如果是两百年前的话，应该比这个要高大许多，然后结出许多黄色或绿色的果实。”
因为土地被诅咒的原因，几乎所有的植物都变得矮小且树叶很少。
更几乎很难去开花以及结果。
这也是山里植物密度很低的原因。
即便是农作物，没有很特殊的肥料，也根本没有办法去种植。
“格洛先生似乎很了解两百年前的事情呢？”
“嗯，都是从书里看来的。”
“书吗？格洛殿下有很多书吗？”
“啊，都是拜托一位拾荒者捡来的。”
“好像很艰辛呢。”
“是啊。”
毕竟是捡来的书，有的书同一页面突然字迹不清晰，有的干脆就短页少页，有的更是只有半本。
内容总是突然跳过了，看的真是万分辛苦。
“格洛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家有许多藏书，感兴趣的书可以借给你看哦。”
“真的吗？！不过，你家很远吗？”
我讨厌旅行，所以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
“嗯，应该是不远吧。”
真是万分激动的消息。
该不会是贵族的藏书库吧？
听说两百年前的贵族们很喜欢藏书，并且有非常庞大的藏书库，里面有全世界所有的书籍。
能在里面读书，是我毕生的梦想。
“啊，真是感激不尽！为了能拿到这个奖赏，那我也会尽快帮你的忙的！事情完成后就去吧！”
“嗯，完成后……”
沉默了一瞬间的女孩，发出了淡淡的笑声。
……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因为山里很寂静，所以这一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那是难以形容的声音。
不对，不是因为寂静而刺耳，而是那声音本来就很尖很刺耳。
突然间，一股恐惧意识朝我迎来。
“格洛先生！！”
妮娜兒朝我叫了一声。
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
于是，我快速的拉着她一起躲到了岩石的后面。
我探出头朝声音的发出方向看去。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东西”的身影。
那是一个生物。
会动的生物。
大概有人上半身那么大。
巨大的眼睛。
然后仿佛圆柱体的身体。
以及嘴巴上的尖刺。
和快速飞扑着的翅膀。
我知道这样东西。
也见过这样东西。
——诅咒蚊。
说起来，这样东西似乎在两百年前，个头还没有一个手指关节大。
书中是说它的个头很小的。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个头变得这么大了？
所以它的名字前面，才会带“诅咒”二字的吧？
妮娜兒拿起了她的剑。
似乎准备冲出去与其战斗的样子。
“喂，等一下！安静的等着就好，如果能避免的战斗就不要出去！”
“格洛先生，那个东西似乎已经发现我们了。”
我又看了过去，诅咒蚊正朝我们这里飞来。
不过移动速度不怎么快。
不是发现，而是按照原定路线就是往这边走的吧？
不过，它一旦过来，早晚会发现我们吧。
确实先偷袭更好一些。
“把剑给我！”
“格洛先生会剑术吗？”
“嗯，老爹教过我，而且你身上有伤，总不能让你战斗吧？而且，那个东西，我曾经与其战斗过。”
妮娜兒点了点头。
“请小心。”
然后把剑递给了我。
我再一次拿起了少女银色的直剑。
虽说是学过剑术。
但是有很久没有用过了。
多少感觉有一些生疏了。
不过，既然学过，凭借感觉应该也能打出不错的效果吧？
我快速的冲了出去。
并用力朝它的腰部斩去！
但是。
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如意。
诅咒蚊只是被我打到了地上，并再一次飞了起来。
“可恶。”
我做好了警惕。
这一次，诅咒蚊飞速的朝我飞来。
“小心！”
背后有着女孩的叫声。
不过，我相信我不会输得。
凭借着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回应。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了那诅咒蚊的头被整个切掉。
两半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妮娜兒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然后缓缓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我把剑递还给了她。
“那个剑术真的是你父亲教的吗？”
“嗯，是啊。”
“感觉你父亲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嘛，某些意义上确实很厉害。”
“那么，这里似乎不怎么安全，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但是我却没有打算继续走。
“这么着急走吗？已经有肉了哦？”
“……请不要开玩笑，格洛先生！！”
“这个肉确实可以吃的哦，虽然不怎么好吃就是了，我以前真的吃过哦。”
“这，这是真的吗？”
“嗯，因为完全没有食物所以逼不得已。”
我蹲下身，用手在诅咒蚊的“肚子”上比划着。
“这里肉很多哦，不过有时候突然切开，会喷出血或者恶心的汁液。”
是的，这家伙是吸血的。
所以没有生物的地方，它们通常不会存在。
所以意味着这里可能有其他生物存在。
“啊，格洛先生，不要讲下去了！”
妮娜兒用手捂住耳朵，紧紧闭住了眼，似乎脑补出了一些令人反胃的画面吧。
“呵呵，那么你感觉现在还饿吗？”
“好像……确实没那么饿了。”
“这也是一种止饿方法哦。那么，快点赶路吧。”
“嗯，谢谢。”
昨夜里，竟然完全没有什么生物袭击我们，还真的是幸运。
不过也有可能实际上有敌人，只不过被罗奇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消灭了吧。
毕竟他可是能凭空变出火焰。
………
……
…
“突然感到格洛先生还真是可靠。”
行走过程中，妮娜兒突然插入了一句话。
“请我帮忙，不就是请来当你的保镖的吗？”
“嗯，是吧。”
妮娜兒站在崖边停了下来。
风吹过她的银色长发，微微的漂浮着。
她凝望着远方。
似乎看到了什么。
我也走上前去。
我看到了木屋
准确说，是许多的木屋。
仿佛是一座村庄一般。
但是，并未发现人的身影有在外走动。
那里有一种不祥的气息。
至少我从未听说这群峦中有村庄的事情。
“到那里去看看吧，格洛先生。”
“嗯。”
我点头回应道。
……
翻过了山，我们按照当时所看到的那座村的方向庄走去。
当我们身站在那座“村庄”的时候。
我们才意识到这里的与众不同。
——这是一座毫无生机的村庄。
房屋已经破烂不堪。
丝毫没有一点人类的气息在这里。
房屋外散落着一些木桶，斧子，也已经被腐蚀或损坏或锈迹斑斑。
我走到村中央的井边。
井边十分的干，有着非常厚重的尘土。
很明显已经许久没人用了。
我望了望井内，完全的漆黑一片、。
我捡起了一块石头，朝井口内丢去。
但是并未听到水声。
恐怕井内也已经干涸了。
“看来……这里是一座死村。”
我回过头对还在发呆着的妮娜兒说道。
“水井里看来是没有水了，食物的话，看起来这里也不像是能有的样子。”
妮娜兒还在沉默着，之后缓过神来，对我点了点头。
“嗯”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吧，看到危险后叫我，我去搜寻一下这里的木屋。”
虽然井里没有水了。
但是或许木屋的哪里有水缸存放水也说不定。
不过没有人的死村内的剩水，也不一定真的可以喝。
或许会生病也说不定。
………
我还是试着去推开一所木屋的门
即便没有可以饮用的水，但或许也可以有能用的东西。
但是木门纹丝不动的样子。
“这么一脚踢下去或许能开，但是踢破一个洞，脚卡在里面也是有可能的吧？”
毕竟这木头门都这么腐朽了。
不由得想要苦笑。
“妮娜兒？可以来帮我个忙吗？”
试着摆弄木门的同时，我开始呼唤妮娜兒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回应。
“妮娜兒小姐？”
再一次没有获得回应。
因为两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我转过头去，朝她的方向看去。
她似乎正面朝着井口发起了呆。
我走了过去。
“喂，你还好吗？”
然后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
妮娜兒发出了惊恐的声音，随后身体也紧接着跟着发出了强烈的颤抖。
“啊？格洛先生，是你啊……”
“怎，怎么？”
她的表现让我突然有点感到疑惑。
“不，没什么……啊！格洛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个，可以帮我个忙吗？那边的木门似乎由于铁合页生锈，已经推不开了，可以和我一起推开吗？”
妮娜兒有些惊讶的打量着我。
“格洛先生瘦弱的身体确实一下子撞不开吧？”
“……虽然我知道你在开玩笑，但总感觉像是被瞧不起了。”
如果不是看木门已经腐朽了，我就直接用脚踹开了。
“没，没有啦。”
不知道为啥妮娜兒有些惊慌起来。
“总之，可以帮忙吗？”
“当然可以了！！”
妮娜兒拼命的点头。
我带着她走到之前的那所木门前。
“就是这个了！我数三二一，然后一起推。三……”
“嘿！”
当我只说出“三”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妮娜兒用力的叫喊声，紧接着，是木门的轰鸣声。
“妮娜兒……小姐，你……？”
木门已经被她一个人轻易撞开了。
“嗯？格洛先生？我有做的不对吗？”
“不，不是……”
我不由得望着被撞开的木门发起了呆。
“总之，帮上忙了就好。”
女孩发出了微笑。
等一下……木门有这么好撞开吗？
这事情越想越蹊跷。
身为男人怎么可以被这么瞧不起！
……
我走到另一扇木门前，用力试着一幢。
……木门纹丝不动。
我又再次一幢，尽可能使用了多的力气。
……依然纹丝不动。
妮娜兒也跟着走了过来。
“啊，我知道了，格洛先生沉默是想让我帮忙撞开这里所有的木门，但是不好开口对不对？”
“不，那个……好吧，拜托了。”
妮娜兒用力撞了一下我眼前的木门。
木门又轰鸣声过后打开了。
“……”
“总之，这里就拜托你了，格洛先生！”
妮娜兒欢快的跑开了，去撞其他的木门。
留下了独自沉默的我。
在书中，我听说这世间存在着一种可以改变自身受力的体术流派。
我想，她一定是学过才开门这么容易的！
有特殊的开门技巧，竟然不早说，真服了这姑娘。
嗯，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开始不断自我安慰着。
看来，有点小瞧她了，当初面对蚊子的时候，或许交给她就能快速解决，一拳就把蚊子打趴什么的，啊哈哈。
……
算了，我还是回之前的木屋继续搜刮了
如果连我能做的都做不好，或许我就彻底要变成累赘了吧？
………
……
…
然而事情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连续搜刮了几个木屋，除了看到一堆破烂的生锈器具外，根本没有能用的东西。
水更是一滴都没有。
有些木屋里放着水缸，但是里面已经完全空了。
虽然罗奇他答应了把秋莉送到村里后，会给我们送水来，不过干等着会等到明天去吧？
而且，他一旦找到我们，必然会跟着我们，妮娜兒并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加入这趟短暂的旅行里来。
无论如何水源还是需要的东西。
以最坏的打算考虑，可能要再一次返回村庄后补充水分。
我听说过，人缺水下最多可以活三天。
假若今天可以到达妮娜兒想到达的地方，并帮助完她的忙，利用剩下的时间返回，或许也来得及。
但是，前提是没有因为脱水而失去意识。
思考着这些的同时，我到达了还剩下的最后一间木屋。
这里就是最后的了……
不过想找到能用的东西这一点，依然是希望渺茫。
带着已经放弃的想法，我踏入了进去。
……
这间木屋属于大一些的木屋，由一间客厅和一个卧室组成。
客厅中只有坏了的木桌与木椅，以及结满灰尘的灯台。
这些都是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然后我踏入了卧室内。
……
首先我闻到了一股巨大的臭味。
这股未来其他的木屋我也闻到过。
这是床铺褥单发霉的味道。
长时间没有人用和清洗造成的结果。
关于这一点没什么可疑的事情。
这个是？
除了发霉的床外，我看了另一样让我感到好奇的东西。
……书？
那无疑是书，因为我看到了牛皮做的封面，以及订书的织线。
看起来，这里也并非是百年前的古村，应该至少十年内是有人烟的吧？
我听说只有百年前的遗迹内，才可能有书籍摆放的。
这里曾经的主人识王国字吗？
如今会识字的人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了。
所以几乎很少会有人看书。
我几乎已经是少有的藏书人了，这里曾经的主人也有这种爱好吗？
可是只有这一本而已。
然而，这样依然让我感到一些喜悦。
或许是爱好被调动了起来的原因。
我去试着拿下那本书。
“哇！”
刚才我看到了。
一瞬间，一只不知名字的虫子，从旁边溜走了。
吓得我身体一抖。
还好书本没有被虫子吃掉。
不过，似乎看起来情况也不容乐观。
书本有一些潮湿……
因为。有收集古书的爱好，所以不知不觉获得了许多的经验。
例如潮湿的书本，可能有些字迹会模糊，弯曲的书本，可能里面有一些页数会粘连。
等等……
不管怎么样，先打开看看如何吧。
……
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
绝大多数字迹已经模糊。
只有中间几页的字还算清晰。
有一点让我感到十分的惊讶。
那是因为这本书并不是印刷体的字，而是手写体。
严格来讲，这或许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笔记！
或许里面正是记录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的也说不定？
出于好奇的想法是，我翻开了其中能看清字的几页。并读了起来。
……
“卡纳修斯人，卡纳修斯人，我诅咒你们，卡纳修斯人。
我知道两百五十年前的神罚的真相。
我明白的。
那绝对错不了！！
一切都是卡纳修斯人的罪恶。
他们连累了整个王国，如今还毁灭了我的人生。
啊，我的妻子莲娜奴啊，我好想你啊。
真想再看一眼你那美丽的容颜。“
……
“如今……就连这里也要结束了。
我痛恨卡纳修斯人，更痛恨那些与他们为伍的伪善者。
啊，愚蠢的无知者啊。
竟然接待那些罪恶深重的人间恶魔。
我很久以前就能够猜到，
接待卡纳修斯人，必然会一同遭受天神的惩罚。
他们是在自求毁灭
我不止一次的提醒了卡姆莱本人。
告诉他，他们是实实在在的怪物！
他是我的挚友，我才出此关心。
但是他却从未听进我的话语。
不听他人言语之人，他的村庄毁灭与否，已和我无关。
但是，他们已经开始牵连到我们了。“
……
“不，不要，它们又来了。
这一次，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
用一片狼藉形容，都再合适不过了。
又一次，我们要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了。
原本以为能过上安宁的生活，却最终还是要迁移。
但是我们必须走，
赶在伊修斯病爆发以前。
那是折磨死我妻子的可怕病魔。
那是卡纳修斯人所代理的可怕灾厄。
我不希望重返悲剧的历史。“
……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水源已经开始被污染了。
临走前，我不想对那个背叛我们的家伙去告别。
这一次必定又是漫长的旅行。
我不知道我这年老衰弱再加病弱身虚的身体，还能维持多久。
外面的土地都是诅咒，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我存活之时找到新家园了。
假若我在这场旅行中死去的话。
那么我要用我的亡魂，诅咒卡纳修斯人，诅咒这群离经叛道的家伙，诅咒这些怪物们！
要用我的怨气，永远折磨着他们！
愿天神永远惩罚和消灭他们！
也愿天神保佑我们，找到新德家园。”
书被水浸湿，大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许多页已经被粘连。
因为这样，我只看懂了零星几页的记录。
最后，我在书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作者”的姓名。
“——德里克·穆雷思琪”
……
首先我注意到，卡莱姆可能就是秋莉所在村庄的村长。
——卡莱姆村长。
姑且不谈，他和这本书的主人的关系。
……
说起来，卡纳修斯就是两百五十年前神罚的核心位置吧？
……那里如今还能有人存活吗？
那里直到今日，环境依然十分恶劣吧？
或许遍地都寸草不生也说不定。
不过，如果真的还有人存在，我倒是很想看一看啊。
但可惜，如今我不想去旅行。
也绝对不会答应去旅行。
不过，笔记里，不，准确说是日记里，似乎说，卡纳修斯人，就在村庄里？
如果真的是如此，这毫无疑问对我而言是个惊喜。
我可以直接去询问如今卡纳修斯土地上的状况。
但是也让人有些恐惧，我也担心和日记本里说的那般一样里成为了新的神罚地点该怎么办？
……
不对，并不能证明村子里有卡纳修斯人
那一页只写了“人间恶魔”和“怪物”，并没有提到是什么。
虽然我之前读的一页，是写了卡纳修斯人，日记的主人确实很厌恶卡纳修斯人。
但是，两页之间相隔了相当厚的一部分。
中间提到新的符合人间恶魔和怪物的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究竟他认为，卡莱姆村长接待什么样的人才能算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究竟是什么呢？
我看到的内容很莫能两可，或许是因为书页缺失的原因吧？
我并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明日回到村庄，再去询问特不太好吧？
即便是他人做错了事情，我想也不会愿意被他人追问吧？
姑且可以问一下这作遗落村庄的事情吧？
他应该是知道的，或许可以打听出一些消息。
但是……
……
“卡莱姆村长……吗？”
那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
卡莱姆村长和我曾经所接触过的绝大多数村长都不同。
是一个给人很温暖感觉的人。
也很可靠。
这样的人，真的会犯下什么错误，被他人怨恨到如此地步吗？
越发的感到疑惑。
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村庄收留我，我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既然是如此，卡莱姆村长多收留几个像我一样麻烦的人，恐怕也是会的吧？
日记里说，他是收留了什么被人怨恨的存在，也一起被怨恨了的。
是吗？我大概理解原因了。
这种感觉，和我也确实很像不是吗？
我认为，怨恨我或老爹的人，知道有村庄收留了我，也一定会怨恨他们的，不是吗？
如此的令人感同身受。
或许那个村庄集结了太多被人怨恨的存在，大家才不会排斥我，也不会在意我的过去吧？
……
我将日记本放回原位，并走出了这见破烂的木屋。
说实话，我真的想将其带走。
毕竟如今即便是手写的书本，也很稀少就是了。
虽然里面字迹模糊不清，但依然是稀有品。
说不定有人能想办法修复，里面或许有很重大的我不知道的关于如今这个世界的事情呢？
一些少有人知的秘密之类的，或许会记录在里面。
这么想确实很兴奋。
但是现在的我，并不适合边走边带着一本日记本。
那样会妨碍到之后的路程。
不知道之后会冒怎么样的险。
……
突然回想起了书中的那几句话。
“这一次必定又是漫长的旅行。
我不知道我这年老衰弱再加病弱身虚的身体，还能维持多久。
外面的土地都是诅咒，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我存活之时找到新家园了。”
这样的文字，让我感受到了一些伤感之情。
外面的世界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我是十分清楚的。
一位老人，不得不告别原本的家园，带着死亡的可能性踏上旅途……
这真的是难以想象的悲剧故事。
但是……
如今的我们真的与资格去为他人感到悲伤吗？
……
“妮娜兒？妮娜兒小姐？”
走出木屋的我，开始呼唤起了妮娜兒。
那是因为我发现废村之内，并没有她的身影。
无论井口边还是哪里。
喊完名字过后，我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真是的，这丫头比秋莉省心不到哪里去看来。
“格洛先生，我在这里！”
我听到她的呼喊声，似乎是从井那边传来的。
我走到了井边，虽然没有她的身影，但我看到一根绳子，一段拴在了一侧的木梁上，另一端直直通向了井底。
“妮娜兒，你在下面吗？”
“是的，格洛先生，可以请你下来一下吗？”
“啊……？”
虽然井底已经干了，但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不是很想让人身处其中啊。
但我抓着绳子，一点点的下到了井底。
井底真是意外的宽广。
比井口要大一些，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这，这是……”
一瞬间，我看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在我所站的“地表”之上。
……
那些……大概是人的尸骨吧？
一部分裸露在泥外，一部分陷在泥里。
“愿神早日宽恕你们。”
我听到了妮娜兒对它们的祝福声。
“原来如此，是井葬吧？”
“井葬？”
“嗯，因为据说，人的尸体葬在诅咒的土地或者水里，灵魂是无法得到安宁的，又据说地底的水和泥土，会没有太多诅咒的，所以才把人的尸体葬在井里。”
“原来如此，格洛先生懂得还真多。”
“不，这方面知识其实很常识的吧？不过一般村子井葬都是用另一口井，不会和生活用水的井一起使用，而且平时会盖上，预防尸臭味。而这个村里只有一个井。”
是的，感觉到很奇怪。
为何只有一个井，还有在做井葬？
……
原来如此。
日记本里提到过，在他们离开村子之前，遇到过几次灾难。
我想，这些尸骨就是那个时候的遇难者。
他们是在临走前，才将这些人井葬的，以祝福他们的旅途平安。
……
“愿神早日宽恕你们。”
妮娜兒的再一次低声吟语者。
这样的话语是王都内普遍的问候语。
……建立在王都内所有人都犯下了被神神罚罪过，这样的前提认识下的。
……
我们爬上井口后，我由下到上看了一眼妮娜兒的全身。
“说起来，妮娜兒，你的伤口……”
那么大的伤口，爬到井下面，在爬上去，真的不会再一次崩裂吗？
“没关系的，格洛先生，我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想这是不可能的吧？！
“还有，你的衣服……”
本来腹部的衣服就沾了满满的血迹，现在全身上下就因为爬到井内，而粘满了淤泥。
“没关系的啦，格洛先生，你关心的事情太多了，衣服本来就已经干净不了了，再弄脏点也没事吧？”
她真的是贵族吗？！似乎没有一丁点淑女风度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剧烈的“咕”的叫声。
“啊！”
妮娜兒发现是自己的肚子叫的声音，也跟着叫了一声。
好吧，这样的事情也不够多么熟女就是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
现在已经过了正午，进入了下午的时间里。
早在几个小时前她就已经饿了。
现在又错过了一顿午饭。
倒是能理解她的肚子发出的不满的表现。
“说起来，你是独自旅行的吧？面对这种饥饿的状况，就没有该有的解决方法吗？”
“啊……”
妮娜兒将眼睛瞟开了。
“我把我的行李弄丢了……里面还有我拿来换的衣服……”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现在是啥状况了。
丢失了行李，只剩下水壶和剑，还身负重伤，独自晕倒在山洞里。
还真是十分的危机状况，不过她也很幸运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秋莉或许又对了，一开始或许该强行带她回村做一些补给再出来。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是我主动答应的妮娜兒，以最赶时间的方式，帮完她的忙的。
希望这趟短路旅行，能够一帆风顺。
“走吧，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嗯。”
妮娜兒点头答应道。
………
我笔直的朝来时对面的方向离开村庄，妮娜兒紧接着也跟了上来。
就在村庄已经在我们身后的时候，妮娜兒突然停止了脚步。
我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温柔的朝那作已经废弃的村庄，行礼鞠躬。
……
我想，我明白的。
……
我……讨厌思考没有答案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也讨厌去思考“灵魂的诅咒”这个概念。
正因为看不到，才懒得思考。
……
在这样一个世上，如果每个灵魂都值得同情与留念。
那么时间带给活下来的人不是对伤疤抚平，而是永无止境的哀悼
如果每一个冤死的灵魂都会成为怨灵。
那么所有生者都将保守永久的折磨。
如果一个怨灵的存在，能诅咒大量的生者，为他们带来痛苦。
那么，活在世上的人们，又是什么？
这世间因为诅咒而死掉的灵魂，本来应该与诅咒融合成更庞大的诅咒。
让所有生者陷入无尽的痛苦。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份充斥着整个王国的最大诅咒。
所制造的，不是别的。
——而是无尽麻痹的我们。
……
我明白的。
正因为明白，才不想去想这些。
……
至少，我们有时候，还会“笑”。
或许，这份笑容只是麻木下挤出的“苦笑”。
但这也足以说明，我们的内部，没有被诅咒带来的“东西”所挤满。
这就足够了。
……
我悄悄的走到妮娜兒身边。
如果说，所谓“灵魂的诅咒”就是指让人陷入痛苦的话。
那么至少这个废村的亡灵们成功了。
他们成功的让眼前的女孩陷入了哀伤中。
我注视着迟迟不愿意抬头的妮娜兒。
尽可能不去看她那或许已经要流泪的面颊。
我明白的。
从不久前，我就一直注意到妮娜兒内心似乎在压抑着悲伤。
所以这期间，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去安慰她。
但是，现在我已经选择什么都不做了，只是单纯在她身边而已。
我不做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不理解妮娜兒为何陷入悲伤。
至少在面对废村，我与她并没有共同的语言。
不理解还安慰，那种态度是让我非常厌恶的。
我只知道，这世间的人们如果都是麻木的。
那么或许她并不属于这个世间也说不定。
这个女孩是敏感和多情的。
现在我正式明白了这一点。
不知道她为何悲伤。
不知道看到死者陷入悲伤，是否是与她何种的阴影有连接。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现在就在这里。
至少……在这里。
………
……
…
“抱歉，让格洛先生感到为难了。”
不久以后，我们二人还是继续踏上了道路，虽然过程中一直很安静，但现在妮娜兒突然又开口道。
“不，没有。”
为难吗？
在我看来，她被我看到哭泣，才更加难为情吧？
感觉这个女孩莫名的让人摸不到头脑
小事上粗枝大叶，而稍大一些的事情，却格外敏感。
至少在她主观看来，那是大事。
或许，是她总在无视自己，麻木对自己的感觉，满脑子都是对他人的敏感也说不定。
“我其实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真的被吓到了…………和一直在外闯荡，什么都没见过的格洛先生是没法比的。”
“嗯，是这样啊……。”
难以理解她过去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想到是这样一个世界的角落，就让人着实的感到不可思议。
即便是秋莉，也经历过朋友的逝去，
亲近的人的逝去陷入悲伤，是必然的，无论人类多么的麻木，却始终难以摆脱的事情。
但是，正因为经历过亲近人的离开，看到不认识的尸体，更不应该会有所悲伤。
如果只是“害怕尸体”这么简单的原因，那么从刚看到尸体的时候，就会害怕和尖叫吧？
而且那些尸体是已经经历了年代，只剩下白骨，而且骨头也已经破碎，无法连接成完整的人形了。
在我看来并没有那么恐惧。
妮娜兒似乎并没有害怕，还特意去接近了尸体。
也代表了她并不怕这样的尸体。
只是看到后，陷入了悲伤……
或许她以前看到过尸体，固然不害怕。
或许，她第一次看到尸体，以及害怕，都是谎话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样，她的事情确实是个谜团。
“格洛先生是不是很惊讶……为了这点小事我就……”
看穿我心思的她，说道。
“额，啊……”
小事吗？说是小事有点夸张。
但也并不能算错，每一个村子的“葬井”打开都是比这还要可怕的景象吧？
只是……从她嘴中听到，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葬井”虽然每个村庄都有，但我想都是每个村庄十足的“大事”吧？
从广泛角度是小事，细致到个人都是大事。
毕竟一个人的事情，是很难动摇到整体的。
“对了，妮娜兒，你以前是住在王都的吗？”
我尝试转移起话题。
“王都？那不是你们的传说吗？”
“哈？”
身为贵族，也不知道王都的存在吗？
而且是“你们的传说”？
“那么是某个安全森严的贵族领？”
“不是啊，话说，我不是贵族哦。”
“哈？那你的穿着……”
等一下，不是贵族？
对于我一直以来对她的思考点就错了吗？
“哦，这个是别人给的，我所有的衣服都是别人的。”
“那，你家的书库……”
“嗯……那也是别人给的吧。”
“哈？”
……………………
………………
…………
………
……
…
“不要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啊！格洛先生！其实，我是……‘异乡人’，恰好一位住宅的主人无法继续留在自己家中，就让给了我。那个人，应该就是你说的‘贵族’吧？”
贵族是这么慷慨的存在吗？把整个家都让给了别人？
“嘛，你还记得那个自称贤者的罗奇吗，他自称从王都来的贵族，所以我才想你该不会也一样。”
“贤者的话，我倒是知道，让给我房子的那个人，也自称自己是贤者过。”
“是，这样吗……”
如果罗奇和他都真的是传说中的贤者的话，那么看来贤者真的是一群我行我素的家伙。
“不过，妮娜兒，听你这么说，我越发的好奇王国外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
妮娜兒沉默了。
行走的速度也减慢了，我为了配合她也减慢了步行速度。
她抬起了头看向我，露出了几分悲伤的神色。
“……不知道，我并不知道王国外的世界，而且，我故乡的事情，我也已经忘记了。……或许在格洛先生看来很奇怪吧？为何有人会忘记自己的故乡，但是我确实是忘记了。是我主动选择忘记的，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那里了……这个王国，是我以后存活的新家园，看到了与故乡的不同，所以不由自主的就……”
或许，我能够明白妮娜兒的想法。
这是她看到那些而哭泣的原因。
无法返回家乡，又难以接受这里与众不同的那种感觉。
那种绝望的感觉。
……这是她伤心的原因。
…………
从异乡到来这里的她，就仿佛是从两百年前突然到达这片荒土而来的人一般。
无法接受这里的残酷感，我想是理所当然的。
很难想象她是自愿到这片诅咒大地的。
我想外面的人没有人会想到这里来。
她被迫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
即便是明白她的伤感来源于何处。
也无法去安慰她。
因为我始终无法理解 。
因为我是这里的人，所以才无法理解。
即便读多少两百年前的书，也无法变成两百年前的人。
这是我知道的事情，也十分确信的事情。
“妮娜兒……我想你的故乡，一定是充满快乐与繁华的吧？”
“是的，只有这点，我想我能够确定，格洛先生。”
……
不管是妮娜兒的感受，还是她故乡的安宁。
这一切都是永远永远都做不到，从文字中获得感受的事情。
……
“格洛先生，表情上似乎有一些悲伤呢？发生了什么吗？”
这一次，换做了她发现了我内心的悲伤。
“不，没什么。”
我注意到妮娜兒在犹豫着。
我想她也在尝试寻找安慰我的方法吧。
但是，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是做不到的。
安慰对方这种事情……
……
“格洛先生，好像有水声！”
“……”
集中注意力后，果真听到了似乎是溪水流过的声音。
“嗯，好像就在前面。”
“我刚才在想，格洛先生是不是太渴了，才露出那样的表情，结果就听到水声了，感觉还真是走运。”
“嗯，是啊……有时候人太干燥了，确实容易胡思乱想。”
我苦笑着回答。
……
用脚搓了搓地面。
注意到地面有一些潮湿。
证明这附近确实有水流。
不过我想确认的是另一件事情。
尝试土地是否松软。
确定完毕后。
我蹲了下来，拿起几颗石头，尝试按到松软的土地内，露出一半的石头表面在外面。
尝试将其对准来的方向，摆一个箭头。
用多一些的石头会比较明显，如果塞到地中，就不容易被自然破坏。
“格洛先生，你在做什么？”
“做记号，方便找回来时的路。”
“可是格洛先生为何以前没有去做标记呢？”
“那是因为之前我有记标志物。”
比如巨大的石头，造型奇特的枯树枝。
但是，记忆标志物，必须是附近独一无二的才可以，必须是绝对独特的，否则与其他的搞混，就会在返程时候搞错路线。
正因为之前走的道路一直是荒地，我才敢这么做。
地面起伏高度不大的时候，几乎可以从一个标志物望到另一个标志物，那么就没有去做标志的需要。
但是现在不一样。
……
“那么我可不可以先到前面的溪水边上等你呢，格洛先生？”
妮娜兒问道。
“好吧，别走远。”
“嗯。”
妮娜兒跑掉了。
妮娜兒刚苏醒时候，我以为她是个冷静成熟的女孩呢。
不过，看样子她真的把自己有伤的事情忘记掉了吧？
做好标记后，我站起身，望向眼前的小树林。
“走吧！”
这句话是对我自己说的，因为妮娜兒已经不在这里了。
然后独自踏进了树林里。
……
走进小树林后，也试着在树上记一些记号。
最后走到溪流边的时候，望见妮娜兒正蹲在那里。
……那个溪流似乎……
“等一下，妮娜兒，那个水不能喝！”
“啊？”
妮娜兒急忙站起来，面对着我，低下头，将手藏到了背后。
“这个水是有诅咒的水……妮娜兒。你该不会，已经喝了吧？”
“没，没有……”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
但妮娜兒低着头，就像犯错的孩子一般……
又让人难以放下心。
听说王国内不存在没有被诅咒的水，所以大概不经常喝还是可以的……吧？
妮娜兒在过去自己旅行的时候，难道是遇到水就直接喝的吗？
这样的人独自旅行，还真的难以让人放心下。
“这个水的源头是卡纳修斯，也就是神罚的源头。”
妮娜兒震惊的瞪大了眼，一瞬间抬头向我看来。
“格，格洛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这个水源，是从我的村庄的方向流来的，村庄旁边的水源一直被大家所畏惧，说是被诅咒的水源。”
是的，自从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就立刻被人警告了。
朝这条溪水的源头望去。
虽然一眼望不到头，但我还是能够看清水流指向了哪个方向。
听完我的解释以后，妮娜兒似乎并没有解除疑惑，而是露出了更惊讶的表情。
“格洛先生方向感很好吗？能够轻易分辨出东西南北？”
“东西南北？你是说索儿、露娜、般若拉和卡奥斯吗？”
“嗯嗯，是的，就是指四个方向。”
我原本以为这四个方向的叫法是我老爹创造的。
这是教会《圣典记》所述说的代表四方向的女神。
同时代表了方向的名称。
老爹自创了新的叫法，也是被教会当做逆教的原因。
“你的故乡的人，是这么称呼方向的吗？”
“不知道，只是记忆中有人对我这么称呼过。”
“不过，我并不是方向感好就是了，昨晚罗奇贤者为我指了村庄的方向，我在旅途中一直在用力记住村庄的方向而已。”
是的，不是方向感好，只是恰好记住了。
虽然这么做，也是依靠不断记忆标志物才得以实现。
否则还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在回去的时候，如果找不到原路，还可以顺着方向走回去。
不过这样难度也极大就是了。
因为人类是一旦失去方向，就会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走直线的生物。
不过现在看来，既然这条溪流是从村庄方向流来的，只要顺着走就应该可以回到村庄吧？
“不过，这也是方向感好的一种吧？格洛先生。”
“嗯，算是吧。”
硬要说的话，我认为自己记忆力更好。
蹲下身子，打开随身带着的水壶，开始装水。
“等一下，格洛先生，那个水，不是……”
“嗯，是被诅咒的水没错，不过总比渴死好吧？放心吧，不到最后不得不喝的一刻，绝对不会喝的。”
“但是那也……”
“而且，我很好奇，诅咒的水喝了的人会怎么样，人们只是人云亦云的说水是被诅咒的魔水，绝对不能喝，但是根本没有任何说喝了会怎么样的记录。该不会，会变得和这里的树一样成病秧子一样半死不活的吧？”
开着玩笑的我，最后笑了笑。
“格洛先生，那个……”
“放心吧，是玩笑话。”
妮娜兒知道我是在玩笑后，放心的将手放在胸口松了口气。
确实是玩笑话，但是我认为，虽然有些是人云亦云的东西，即便缺乏证据，但挑战权威往往会遭到恶果。
否则就变成老爹那样的人了。
关于地表水为何是被诅咒的，老爹他认为，是最初有人喝水后发生了什么，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因为水源导致周边的植被出现了衰退，最终让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水源是不是真的彻底致命，也是道听途说的事情。
“人们所害怕的不是水里的诅咒，而是本身对水的恐惧。”
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这水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的致命性似乎。
我所知道的唯一喝过地表水的人，最近还给了我写信。
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还安好，但至少还活着。
不过即便是他，也不是敢靠地表水为生的就是了。
因为他依然认为，虽然水不是诅咒那么恐怖的事情，但依然不干净。
总是如此的矛盾。
想到这之后的事情，我向妮娜兒提问道。
“你知道吗？关于这条溪流，曾经是宽广的河流，叫做‘西泊河’，是王国最长河流之一。如果是那个时代，我们现在在的地方，一定是河流中央。当然，我们的村子也无法健在那个位置。”
“那，那么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妮娜兒疑惑道。
“因为神罚啊，神罚毁了河床，根据说法，当时发生了很大的洪水，导致靠近卡纳修斯的地区，都被席卷进了洪流之中，很多人没有被神罚所杀死，却死于灾害，这或许也是神罚的一部分吧？当洪水结束以后，就被分成了许多的溪流了，这个可以看做是其中的一条，不过根据书里所说，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当时主干的位置。”
妮娜兒惊讶的注视着我。
“格洛先生，知道的东西还真是多。”
“这也是关于王国传说的一部分，当然除了后面我在书里查到的东西外。因为你是异乡人，理所当然不知道。”
不过对于这部分，老爹也拥有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神罚正因为毁了河床，会导致水流流进地里，和地下水完全混合。
这也是他认为地表水和地下水是没有区别的一大设想。
但是，他依然没有办法去刨根究底去研究真伪就是了。
…………
抬头望向天空，天空已经距离了许多令人感到不舒服的云。
他们聚集起来，像是共同对敌一般，将太阳排挤到了天空的最西边。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又要到黑夜的时候了。
虽然不想把这次短旅行拖得太久。
但是夜晚的黑暗可是不等人的。
“妮娜兒，是时候该找地方过夜了。”
“现在吗？”
“夜色是不等人的，在此之前提前做好准备比较好。”
“嗯，我明白了。那么格洛先生，我们要在哪里做营地呢？”
“树林和荒地，究竟哪个更适合做夜晚过夜的营地呢？”
带着想为难妮娜兒的想法，决定用问题考一考她。
紧接着她用手指摁着下巴，微微仰头，发起了呆。
似乎真的把她为难住了！
毕竟我的话语很直接，就像把决定权交给她一般。
其实……
我并不是单纯的想要难为她。
虽然这一次对于我来讲只是一次简单的短旅行，但对于妮娜兒而言，她似乎一直处于旅行状态之中。
我已经注意到他她对于野外旅行的经验缺乏。
今后分别，难以对她放心，只能通过一些方法，尝试教给她一些东西。
她能够顺利活到今天，并受到我们的帮助，可以称之为奇迹。
但是我也深深的明白着，奇迹这种事情，不会总存在于人的左右的。
无论如何，这里的环境，都不是依靠奇迹就能存活下来的地域。
身为外来人的妮娜兒，或许短时间内难以理解这一切。
依然，她也需要慢慢适应这里的一切。
“我想，是树林里更安全吧？之前常常听人说，过夜要找到比较隐秘的地方，荒地还是太容易被看到了吧？我说的对不对呢？格洛先生。”
“嗯……”
妮娜兒期待的望着我。
“其实啊，野外的树上啊，有很多白天看不到的东西。”
“嗯？是什么呢？”
“嗯……爬虫啦，毒兽什么的。”
“啊！”
妮娜兒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用手捂住了嘴，发出叫声后，大大地瞪开了眼睛。
“躲进树林里吗……嗯…………也是，人类的话，倒是可以让自己隐蔽一些吧？不过猛兽的话，可不全是靠眼睛来辨识物体的哦。猛兽更加熟悉他们领地的树林，可以说几乎是敌暗我明的状态哦。”
“哎？那么，该在荒地露营吗？”
“不，也不是。在辽阔的视野下露营，确实太显眼了，你说的很对。”
“两，两个都不是正确答案吗？！”
妮娜兒似乎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难为她的了。
“不，荒地基本正确，只是答案并不完整。远离植物是一件好事，不过同样要躲在避风和避视野的地方。”
听完我的解释后，妮娜兒露出有些不开心的表情。
“……感觉就像被格洛先生欺负了一般。”
“啊，对不起。”
“但是，格洛先生确实知道的东西很多，让人有一些……不甘心。”
苦笑着的我，开始迈步走在前面，尝试寻找可以露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