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
六天的功夫,将近四千块坯弄好了,只等着收获了,再有三天的功夫,只要老天爷不下雨,那么这些土坯就算是完成了。
陈默与陈玲也再度返回了学堂,一板一眼的教授着孩子们学习。
课堂上,陈默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完了几道数学题,然后转身面对着教室里面的孩子,问道:“同学们,谁上来解答一下这几个问题,会的举手?”
刷刷刷!
课堂上的孩子们基本都举起了手。
陈默欣慰的一笑,然后对着台下的刘石说道:“那就刘石同学上来吧!”
刘石拿着一截粉笔,翘着脚尖,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着。
不一会,十几道乘法数学题,不一会就算了出来。
写好了之后,刘石眨巴眨巴眼睛,对着陈默说道:“老师,我写完了。”
“嗯。”陈默点了一下头,说道:“好,不错,你先回去吧!”
接着,陈默就讲起了他答错的地方,那认真的态度,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陈默这边正讲着课呢,突然,教室外面就响起一阵蛮横的叫骂声。
他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同学们,你们先好好复习功课,老师出去看看。”
陈默走了之后,刘石跟教室里面的几个小子可就心虚了起来,这几个小子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眼睛不由自主的便瞟向了外边。
隔着窗户,刘石他们就看了陈默老师跟陈玲老师,正在跟外面叫骂的那个人,在理论着什么。
再一看那个歪着脖子,跳着脚大骂的人,这几个小子心头顿时一凛……
刘石是老爷子的第四个重孙子,今年9岁,这小子外表看上去粉粉嫩嫩,文文静静的,可是骨子里却传承了老爷子的蔫巴坏。
比如说,在大柳树村有一颗胳膊腕子粗的小榆树,这颗树不高也不大,但是上面却有着一个特别大的马蜂窝,有个马蜂窝其实也没什么,最关键的是,这颗树它长在了路边。
前几天,陈默他们家脱坯的时候,他不是没来么,刘石这小子竟然带着几个一般大的小子溜了,往哪跑不好,还就跑这来了。
刘石这小子,跑到这出主意了:“我们几个把那个马蜂窝给捅了,拿回家去喂鸡怎么样?”
小孩子这个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淘气的时候,要不也就不可能会跷课了。
其他几个小子眼珠子一转,没二话,当即就应了下来,不过几个孩子也不是傻子,谁不怕马蜂蛰啊,于是呢,便想了一个办法。
刚好的是啊,这颗小榆树的不远处呢,有一个稻草垛,几个小家雀一商量吧,把稻草都弄了过来,堆到了这颗小榆树底下,打算一会捅马蜂窝的时候,马蜂飞出来了,可以钻进去躲一下,完事了呢,又弄了一根竹竿。
这刚弄好就过来人了,几个小家雀那可是逃课出来,看见人能不害怕吗,于是呢,哧溜一下子都钻进了小榆树下的稻草里猫起来了。
等这个人走近的时候,几个小家雀才看清楚,这不是那大柳树村的那“脖拐子”么。
说起这“脖拐子”,那可就真是太有名了。
他今年二十八岁,原名叫张虎,跟刘志远的五弟刘志华是同辈人,也不知道是这张虎他们祖上缺德事干多了,还是娘胎里没发育好,天生就是个歪脖子。
这个身有残疾的人吧,那自卑心就特别的强,谁敢喊他歪脖子,那上去就一个大嘴巴子,连小孩都不放过,那蛮横的态度,孙串子以前跟他一比,那就是个屁。
这没人敢惹了,他就养成了一个没皮没脸,混不吝的性格,为人处事还特别的缺德,有的家小孩不听话了,大人一提脖拐子,小孩立马就不哭了。所以啊,到现在他还单着呢。
要说他缺德啊,他究竟缺德到啥份上呢,这么说吧,要是他走在大道上,看见俩小狗子在那配狗呢,那他得拿着小棍上去给扒拉开。
就这么一个缺德带冒烟的人啊,还特爱到处出去转悠,他一出去转悠,那肯定是走哪那膈应他呀。
大伙儿看见他了啊,马上就离老远的,要是有孩子没看见他,挡住他的道了,“啪”的一下给你来个后拨勺子(拍后脑瓜儿),小孩哭了都没用,家大人都不敢说话。
万一半夜给你家柴火垛点住,你哭都没地方。
刘石看清楚了是这个脖拐子,马上就愤怒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自己到大柳树村玩时,被他给了一后拨勺子的事,到现在想起,后脑勺还嗡嗡作响呢。
他小声的说道:“你们藏好了,一会谁也别动缓啊,我今儿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几个孩子不说话了,但是心里都产生了一股“为民除害”的想法,心头也不由的激动了起来。
脖拐子歪着脖子,背着小手哼着小曲,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他完全没注意树上的那个马蜂窝,心里想的全是今天上谁家蹭饭去。
就在这节骨眼上,路旁的一颗小树猛地摇晃了起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群马蜂“嗡嗡”的扇着翅膀就冲了过来。
“哎呀!”脖拐子眼皮子上一疼,尖叫一声,抱着脑袋就往回跑去,一边跑着,嘴里还大声的叫着:“妈呀!妈呀!这啥玩意呀!”
可能是跑的太急了,也可能是歪着脖子眼神不好使,还摔了好几个大马趴,身上那件快穿成皮衣的粗布褂子,也更加的邋遢了起来。
刘石这几个小子看到脖拐子被马蜂蜇了,那乐的跟什么是的,但是几个小家雀还不敢出声,只能猫在稻草垛里憋着笑,那小脸憋得通红。
等脖拐子被蜇跑了,马蜂也重新回来了,风平浪静之后,几个小家雀从稻草垛里立马窜了出来,撒腿就往学堂的方向跑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几个小家雀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大笑了起来,笑的那是鼻涕眼泪直流啊……
就是到了家,几个小家雀也没敢说这件事,就憋在了肚子里,有时候,哥儿几个拿出来乐呵一下开开心什么的。
离着太远,这些孩子听不太清楚,反正那个脖拐子嘴里不干不净的,反正话里夹杂着什么爹呀、妈呀、奶啊,什么的。
脖拐子努力的睁着肿成了一条缝的眼睛,骂道:“这事没完,腻们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当的什么老师,今儿要是不给额一个说法,腻们这学堂就别想开了。”
陈默一皱眉头,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陈玲却首先开口了:“张哥您先别生气,您当初看清楚了么,可别冤枉了好人呐?”
陈玲清清脆脆,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好似一串串山泉水似得,冲刷在脖拐子的心头,瞬间就让他得骨头酥了二两。
他一双色眼上下的扫视了一下陈玲,刚才气势汹汹的语气,也变得委婉了起来,他解释道:“额是没看见,可牛娃子看见了。”
“那他是怎么说的?”陈默插嘴问道。
脖拐子皱了一下眉头,不满瞪了一眼陈默,然后继续盯着陈玲凸起的“小笼包”,有些贪婪的说道:“牛娃子说,他那天想把稻草弄家来烧,离老远的就看到里面跑出了好几个孩子,他到了跟前儿一看,那些稻草都被堆到树下了……”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他们呢?”陈默再次问道。
“哼。”脖拐子怒哼一声:“额没跟你说话,你别瞎插言。”临了嘴里还嘟囔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什么?”陈默一把就薅住了他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