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近前的时候,陈默发现,那个花格子衣正在挑选着牲口。
他也没说话,只是端着喝了一半的椰子,耐心的观察了起来。
花格子衣对着一个客家人,咧着嘴问道:“你这驮马,几岁口的?”
“哎呦!”
客家人笑道:“老弟,行啊,一听就是内行人。
得嘞,我也不蒙你,这些驮马,一水三岁口的,壮实着呢。
爬个山,趟个水的,保准没问题。”
“三岁口?”花格子衣伸出了一只手,有些不信的捏住了驮马的下巴,然后掰开嘴唇仔细的看了一遍。
摊主也没反驳,就任由他施为。
陈默扫了一眼现场,他一眼就看出来卖驮马的这人一看就是常年混迹在此的马贩子,因为属于他的马栅栏里,至少还有十匹驮马左右。
花格子衣挑选的驮马,是这里面最膘肥体壮的一匹。
就在这时,又过来两个看马的汉子。
摊主见此,赶紧的上前招呼去了。
至于这花格子衣,倒是被摊主给遗忘到了一边。
花格子衣看到摊主离开后,迅速的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然后身子一挡站到了这匹驮马前,趁着没人发现这空档,他马上把纸包里的粉末给倒进了驮马的嘴里。
看着驮马不断的昂着头,伸着舌头在舔砥这些粉末。
花格子衣阴阴的一笑,然后又迅速的给旁边的其他几个驮马都抹上了一点。
最后,他把纸包给重新塞回了裤子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后,花格子衣自认为天衣无缝。
岂不知,这一幕,一点没落,全都看在了陈默的眼里。
后来过来买马的俩个汉子,跟摊主争的面红耳赤,墨迹了老半天后,最后因为价格的原因,这笔生意没谈成,二人嘴里不忿的叨咕着土家话,悻悻的离开了。
他俩离开后,摊主一点都不着闹,而是又重新回到了花格子衣的面前。
“老弟,看好了没,这驮马绝对没话说。
这体格,这架子,这腿脚,你看看!
要是出了问题,我管换!你就放心吧!”
随着摊主的解说,花格子衣点了点头,然后没话找话的跟摊主攀谈了起来。
陈默穿着这身迷彩服,谁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为了让花格子衣放心,他也加入了挑选牲口的行列……
问着,问着,陈默凭着这见人说人话见过谁鬼话的三寸不烂之舌,没一会,就跟摊主还有那花格子衣打成了一片。
三人,那是又说有笑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本来就认识呢。
经过了旁敲侧击,陈默得知,这个花格子衣是彻头彻脑的滇缅人。
父亲是八莫人,母亲是南云人。
因为父亲入赘的关系,他的户口也落在了南云瑞市。
他随母姓,中文名叫做:莫贴巴,缅甸名:貌乌鲁.瑞市.八莫。
此人精通中文、土家话、缅语。
据他自己说,他是驮货商人,专门往返与瑞市与八莫。
他中文名字莫贴巴,是当地土家族人的名字。
土家族崇拜自然,名字里的意思,大多代表山、石头、树根、水流等寓意。
提起缅甸的人名就有意思了。
缅甸人呢,有名无姓。
貌,代表的是弟弟的意思。
乌鲁才是自己的名字,而后面的八莫与瑞市,则是地名。
要是算上全称,那可就长了。
总之他名字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来自瑞市、八莫的乌鲁弟弟。
如果有年轻的缅甸人在你面前称呼自己为“吴”,那他就是占你大辈呢,别惯他丫的,揍他。
当然了,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宗旨,打人是不对滴!
因为,“吴”是叔叔或者大爷的意思。
打个比方,你叫貌礼巴,在外面可以称呼自己为“貌礼巴”,以示自己谦虚吗!
说不定等你回到了缅甸,家里有些小辈什么的,小辈们就会称你为“郭礼巴”,或者为“吴礼巴”。
“郭”是哥哥的意思。
姑娘称之为“玛”,女人称之为“杜”。
这就跟咱们国内叫哥哥、叔叔、姐姐、婶婶的区别……
三人这么一谈,就是小半个钟头。
貌乌鲁跟陈默这个“官”在一起,总归是不舒服的,他看了看手表,然后对着摊主竹旺说道:“小陈、竹旺,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买完牲口就走了,咱们有时间再聚!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请你们吃缅甸的特产菜。”
“好咧!”
“好。”
陈默与竹旺纷纷笑着应和了一声。
随后,貌乌鲁就走到了不久前看中的那个牲口。
刚一看,竹旺都特么的惊呆了。
因为,不止这一匹驮马口吐白沫拉稀不止。
旁边的几个驮马也都是如此。
貌乌鲁阴沉着一张脸,喝道:“竹旺,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不……不是,我也……不……不知道啊!刚才好好好的呢,这怎么就突然拉稀了呢!”
俗话说,家有万贯,带毛不算。
这牲口要是得病了,那可是说赔就赔的。
陈默赶紧出主意道:“竹旺大哥,赶紧去找先生瞧瞧啊!”
“啊,对对对!”
竹旺恍然大悟的应道。
可他刚想收摊的时候,貌乌鲁就拦住了他,说道:“竹旺,你要是去找先生了,你往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
竹旺一下子又迟疑了。
陈默心头一喜,暗道:老小子,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吧!
“那……那怎么办好?”竹旺的脸上带着一丝彷徨,自言自语了起来。
貌乌鲁眼珠转了转,说道:“竹旺你看这样吧,你把牲口卖给我。”
“这不行!”
竹旺连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为啥啊?”
这下轮到貌乌鲁傻眼了。
“咱们是兄弟,我怎么能让你担着风险,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认赔了!”
他说出这番时,不止陈默没想到,就连貌乌鲁都没想到。
脸色几经变化的貌乌鲁说道:“竹旺,你也知道咱们是兄弟,我是做大生意的,赔个一两匹驮马,我还承受的起,可你家里都靠着这个活着呢。
我作为兄弟,能看着你亏本?”
陈默嘴角微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