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默还在床铺上呼呼大睡的时候,陈玲已经洗漱完毕了。
她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陈默后,又转身拉开了车厢门,走向了饭厅。
美美的吃了一顿列车上难吃的饭食后,陈玲带着新买的饭食,走回了下榻的厢室……
陈默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看到了久违的三炮叔陈满仓,还有脸上带着笑容,一直对着自己嘘寒问暖的婶娘陈杏。
婶娘的旁边还有一群经年不见的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的在和自己打听着这么些年来,自己都是怎么过来的。
唯一让他眼前一亮的,就是这群小伙伴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正在含羞带怯的偷瞄着自己。
正当自己想向婶娘打听一下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周围的房屋,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陈默见此,大吼一声:“地震了!”
喊完这句后,他是撒腿就跑啊。
当他刚刚跑出屋子,一看周围,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身边则是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这里,他一转身,这才发现,三炮叔还有婶娘,正在那座摇摇欲坠的屋子里,在努力的扒拉着倒在地上的柜子,嘴里还发出了惊慌失措、歇斯底里的喊叫。
刚才那些小伙伴们,也看不到他们的半点身影了。
三炮叔他们正在努力的搬着柜子,可他们头顶上的屋梁,正在不安份的跳动着,而且,还往下抛洒着大量的尘土。
看到这一幕,陈默脸色一白,赶紧就转身向往回跑去。
可就当他要迈进屋门的时候,面前却好似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隔膜,在阻止着自己前进。
陈默急了。
他当即抬起了脚,用力的向前踹了上去。
可这道隔膜就好似钢铁浇筑的一般,任自己随便击打,也没能出现一丝丝的裂痕,和一丝丝的声音。
正当他绝望之时,他透过这道看不见的隔膜,还有从屋顶上洒下的尘土,他终于看清楚了三炮叔怀里抱着的东西。
不,应该说,是怀里抱着的人。
这……这……不是……自己吗?
可……自己……已经长大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三炮叔……婶娘……不要啊……
根本不容他多想。
轰隆……
摇摇欲坠的屋子,终于倒塌了下来,尘土就好似一颗炮弹落在了地面上,激起了大量的尘土……
陈默心如死灰一般,立马瘫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倒塌的屋子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灰败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丝神采。
连想都没想,他直接奔向了附近的人群。
可他刚想拉住一人,央求他救救三炮叔还有婶娘时,可那道可恶的隔膜,又一次的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陈默连思考都来不及了,心里一急,就用出了八卦掌里面的一个杀招!
杀招是用下去了,可情况却与他想的相反,自己不但没有打碎眼前的隔膜,还被隔膜上的力道给反震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陈默绝望了,他歇斯底里的叫喊了起来……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人群却自动分了开来。
他定睛望去,头破血流的三炮叔怀里抱着“自己”,手里拉着毫无生气的婶娘,从废墟了爬了出来。
大家伙儿一看“陈满仓”出现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涌了上去。
不一会,就把一家三口给放到了空地上。
而这个时候的“自己”也悠悠转醒了过来。
当“自己”看见浑身是血的三炮叔,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还紧紧的拉着婶娘的手时,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伤心欲绝……
“自己”一下子扑到了二位亲人的身上,嚎啕不已。
正在这时,三炮叔颤抖着一只带血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嘴巴一张一合的。
而被阻挡在隔膜外面的陈默,则是仔细的侧耳倾听了起来,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狗儿啊!叔以后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婶娘哈!”
“三炮叔,你起来啊,你起来啊!俺不要你走!俺不要……”
“狗儿……咳咳!!”
“陈满仓”虚弱的咳嗽了起来,好半晌后,他才停下了咳嗽,说道:“狗儿,别闹啊,你今年都八岁了,再过几年就该娶老婆生孩子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呢?”
“三炮叔,你别说了,俺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明儿就好了,俺现在就去山里给你挖参去!”
“别……”
“陈满仓”布满血迹的大手,一把拉住了“自己”,说道:“狗儿啊,三炮叔没能耐,让你跟你婶娘这些年吃苦了。
你答应叔一件事啊,要不叔死不瞑目!”
“三炮叔,你说,你说,俺都记下了!”
“陈满仓”好似回光返照似得,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嘱咐道:“狗儿啊,往后一定要上学去,等将来……有出息了,回来看看……叔就行!”
说完这句话后,“陈满仓”大手一下子滑落到了一旁……
“三炮叔……”
正在这时,天上响起了一道焦急的声音:“陈小弟,你怎么了,赶紧醒醒!醒醒!”
唰——
躺在床铺上,两手紧紧抓着身旁的床铺支架的陈默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后,看见是一个留着三七分的男子。
他勉强的笑了一下,说道:“陈哥,你醒了啊?”
“喝!”
陈雷哲一脑门子黑线,说道:“陈小弟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呃……这个……”
说着,陈默便做起了身子。
“得。”
陈雷哲马上拦住了要回答的陈默,说道:“好吗,我这刚闭眼的功夫,你这家伙儿,又是晃悠床铺,又是‘逛逛’的踹车厢,我要是能睡着喽,那才是邪了门呢!”
“嘿嘿!!”
陈默擦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不好意思的干笑道:“陈哥对不住了啊,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嗨!”
陈雷哲笑了一下,说道:“没事,不就是一个噩梦吗,我看你这段时间就是太压抑了,出去放松一下就好了。
不过,你这噩梦做的可真是太吓人了。”
说着,陈雷哲指了一下些微弯曲的床铺架子,说道:“你看看,好家伙儿,你这力气可是够大的,连床铺架子都给打弯了。
往后啊,我还是离你远点吧,这睡觉都有生命危险,我可挡不住!”
“嘿嘿!!”
陈默讪讪的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车厢门打了开来,陈玲端着饭食也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