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皮,说道:“爷爷,我们是孟家寨的,想来这里买一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吴大志与孙串子走了上来,二人齐声对着老者招呼道:“杨五伯您老在这聊天呢!”
老者原名杨金锭,也就是吴大志二人口中的杨五伯,他是杨官村的村长,今年六十有六。
他看了一眼二人,笑了一下说道:“是恁们俩娃子啊!上这寻摸啥来了?”
陈默看到老者完全扔下了自己,去跟吴大志与孙串子说话了,他也不好再上去插言,于是站到了一旁等待了起来。
孙串子一张嘴咧的老大,回道:“五爷,额们上这想买点石板啥的。这不是不知道谁家的手艺最好么,上这打听打听什么的。”
“买石板啊,这事儿好说。”杨金锭说是这么说的,可他并没有马上指路,也没有告诉二人地址,而是懒散的反问道:“听说,你们寨子里出了个能耐人,叫陈小弟的,什么时候带来给老头子认认啊!”
吴大志一乐的同时看了一眼尴尬不已的陈默。
他二人还没说话呢,孙串子一把拉过了陈默,对着杨金锭兴奋的介绍道:“五爷,您老说的陈小弟不是在这呢么?”
“啥!?”
杨金锭嘴巴长得老大,手里的烟袋锅子顿时掉到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默。
陈默看着杨金锭脸上的褶子,心里恶意腹诽道:您老快别努力睁眼了,这脸上的褶子都快夹死蚊子了。
当得知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时,不止杨金锭一人如此,他身后与身旁的人,也都惊讶了起来。
这些老人们在看陈默的眼神时,就跟看见了大熊猫似得,好奇的目光,刺得陈默脸上都有了些刺痛感。
“娃子……你……你真是陈小弟?”
杨金锭一对浑浊的老眼,此时都明亮了起来。
陈默觉得老头不是在看人,而是再看一块闪着金光的金锭……
“嗯……”陈默有些惧怕的应了一声。
啪!
“哈哈!!”
杨金锭狠狠地拍了一下犹如树皮一般,布满老茧的枯瘦大手,嘴里兴奋的大笑时,身子也跟兔子似得,“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陈默还没反应过来呢,胳膊就被老头抓了个正着。
老头拉住陈默的胳膊后也不说话,拉着他就想往外跑。
别看陈默年轻,他想把胳膊抽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抽动,身子也被拉着狠狠地往前走了几个身位。
别人还没反应呢,吴大志与孙串子二人先急眼了,赶紧拦住了老头,嘴里讨着饶:“五爷,您这是干嘛呀?咱有话好好说行不?”
老头红着眼睛,胳膊一胡噜,当即就把拦在身前的二人扫了开来,嘴里嚷嚷着:“说啥说呀,先跟额回去把正事办喽!”
二人被扫开后,孟家寨的村民们也惊了,立马就要跑过来“打群架”。
“不是,五爷……”
他俩话还没说完呢,老头吆喝了一嗓子:“过来几人帮我拦住这几个娃子,谁要敢拦着咱儿,今儿,咱就躺这了!”
“……”陈默
老头这么一耍混,一嗓子下去后,呼啦一下子,过来八九个老家伙儿,面色不善的,齐刷刷的堵在了孟家寨村民的面前。
孟家寨的人看着面前的老头们,顿时就怂了……
有人心里顿时的恶意猜想了起来:是不是黙娃子糟践人家闺女了,这家伙儿,还敢自己送上门来,胆儿也忒肥了吧!
陈默虽然有武傍身,但是也不敢真格动手,生怕老头真的躺在这,到时候,可就真解释不清了。
于是,只能在忐忑不安中,被杨金锭红着眼睛的拉扯之下,跟着他往村子的西头走去……
一帮老家伙儿们,也算尽职尽责了,围绕在杨金锭老爷子的身边,“保护”着他拉扯着陈默而去。
孟家寨人也没办办法了,临来的时候可是跟老爷子打了包票说没事的,要是黙娃子真有个好歹,都不用老爷子动手,自己就先得被寨子里的人给“灭”喽!
一路急行,不到十五分钟,崎岖的街道便走到了尽头,进入陈默视野的是一片响着叮叮当当,凿石头的石场。
有的人赤着半身,轮着八十块一天的大锤,狠狠地砸着石头,每一锤下去都是火星四溅,铿锵有力。
也有人一手中号锤子,一手凿子,对着一块石头精雕细琢着,看石头的摸样,他分明是想雕琢成一个石狮子。
还有人用木棍赶着牲口,让牲口用力的拉着下面垫着原木的大石块,向前前进着。
陈默还没说话呢,杨金锭先说话了:“娃子,你想要什么样的石板,就自己进去挑吧!”
听到杨金锭的话,陈默没有动弹,而是疑惑的问道:“五太爷,您有话直说吧,我就是一后生,当不得您这么抬举!要是被刘二太爷知道了,我可就倒霉了。”
杨金锭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娃子,额就问你一句话!”
“五太爷您说。”
老头想了一下,打起了感情牌:“你是这片大山人不?”
陈默一愣,好似知道老头儿想说什么了,但他还是回道:“那是自然,五太爷,咱有话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
杨金锭抚掌大笑了起来,直言道:“娃子,你是有本事的人,额就是直说了。这眼瞅着快过年了,这一片大山里,除了壳子寨就你们寨子最富余了,额们这里还吃糠咽菜的,你看是不是也给额们找条活路?”
“五太爷,您的意思是……”
“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给额们这里的人家找个活计干,到时候过年了,额们也给家里弄上瓶酱油尝尝鲜啥的。”
陈默有那么一瞬间,心里是拒绝的,不是他不想帮衬一把,而是自己的能力也有限。
要是自己开了这个口子,那十里八乡的都来找自己,自己到时候是答应还是拒绝呢?
答应了,自己到时候办不成,那不但落不到好,还得被人忌恨着,不答应,瞧着架势……
恐怕走出这个村子都费劲,弄不好,还真得把自己捆起来塞进房子里,然后再弄个小姑娘给自己当媳妇。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别以为杨金锭不会这么干。
如果陈默没记错的话,这杨金锭就是老爷子嘴里说的“老黑”。
说起杨金锭,一准没人认识,要是说起“老黑”,再往回倒50年,恐怕就没人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