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贤离开病房很久,秦寒枫依然站在原地,他到现在还觉得难以接受,岑子烟自杀,还不是第一次,一股难以言语的痛苦在心里蔓延,发酵。
他甚至不敢打开岑子烟手腕的纱布看一眼,上面到底是不是三道疤。
无数问题冲击着他的脑海——她的指甲都去哪了?程贤说的两道旧疤是怎么回事?这三年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病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女人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
言惜雯。
“程医生说岑小姐今晚会醒,我让人炖了点鱼……”话音未落,言惜雯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保温桶落地的闷响。
她难以置信的冲到床边,小心的握着岑子烟的手,“这是怎么回事?岑小姐的手……她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该长出指甲的地方,像是被人用烙铁刮过一样,只留下一片恶心的焦黑,就算是恐怖电影也拍不出这种效果。
“你……”秦寒枫本来想问‘你不知道吗’,话到嘴边他又改口,“你先出去。”
“总裁,岑小姐已经这样了,您能不能看在以前的情份上就……”放过她。
“出去!”他的声音不容拒绝。
言惜雯动容的闭上眼,过了好几秒才睁开,眼角刷的留下两行泪。
她点点头,有气无力道,“我……汤撒了,我让人重新去做。”
言惜雯转身的瞬间,岑子烟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
她关门的声音很轻,床上的人却像是被惊醒,眼皮轻轻颤动,下一秒就睁开了。
“醒了?”秦寒枫的话中透着欣喜,“感觉怎么样?手腕还疼不疼?”
窗外已经没什么光线,岑子烟还是不适应的眨了几下眼,等她看清眼前的人,表情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
“我,没死?”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也沙哑的厉害。
他脸上的庆幸瞬间僵硬,被一抹愠色取代——就算是死,她想也想摆脱他吗?
“既然把你救活,就不允许你死。”他面无表情道,“四年前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发生。”
岑子烟有些绝望转向窗外,下一秒又闭上眼睛,她甚至想,是不是从那里跳下去,一切就能解脱了?
不,不会了。
既然没死,她也不会再死了。
她死了,父亲怎么办?
想到岑怀生,岑子烟紧了紧虚弱的手指,指腹碰到掌心,这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
她惊恐的抬起手,上面除了冰凉的输液管什么都没有。
她的狼狈没有了遮羞布。
“我的手套呢?手套在哪?还给我!”她的声音急促又执着,还有点悲哀。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见了,还要那副手套干什么?”他皱着眉,“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是谁这么狠心?
岑子烟看了一眼,然后蜷起手指,把这些不堪连同过往的痛苦,都掩藏在掌心之下。
她抬起头,对秦寒枫扬起一抹明艳而刺眼的笑。
“这些,不都是拜秦总所赐吗?我一天都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