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轩睁开了眼，那识海内的庞大元神也同样的睁开了眼。

世间的一切在他的眼中变的截然不同，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灵识已经进化成了神识。方圆很大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在自己的识海中呈现，仿佛自己就身在那处一般。

天地间的某些他当初无法看清之物也变得异常的清晰，比如那河边芦苇上的叶脉纹理，那泥土中的细微颗粒。

他感觉自己离红尘越发疏远，全身一股轻飘飘的感觉，只要踏出一步，就可行走在虚空之处达到飞天遁地的效果。

鬼仙!

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成为了真正的仙人！

“看来，你成功了。”

北冥再次坐下，面对着黄轩道。

嗯！黄轩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无比兴奋，他一拱手，对北冥道谢。

“多谢前辈助我，此恩无以为报。”

北冥摆手止住他，说：“我助你有我自己的目的，你不用谢我。”

黄轩神色没有变化，可是心里却明白，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北冥一定是在他身上有所图。

“前辈大恩不言谢，若是将来有需要晚辈做什么，晚辈当尽力而为。”

北冥豪迈的笑了笑：“五行灵脉之体本就罕见，如今你果真修成了五色元神，这颗星球上的鬼仙将无一人是你的对手，甚至连分神期的修士，你都有了一战之力！”

黄轩内心震动，虽然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力量，但是却没有想到北冥所言之，竟然是如此的厉害，他再次恭敬的对北冥道谢。

随即，他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都说成仙要经历劫难，我如今总算是从凡人蜕变为真正的仙人，却没有天劫吗？”

哈哈哈哈！

北冥一声大笑：“成仙当然有劫，只是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天劫或者雷劫。修士一生很长，若不死，你终归会遭遇这个‘劫’，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发现，这将比你所认为的雷劫，痛苦一万倍!”

黄轩见北冥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点愤恨，他立即闭嘴免得激怒了他，可是北冥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黄轩，你如今若是出了这道河界定当震动整个修真界，但是，我还可以给你另外一条路走。”

另一条路？黄轩诧异。

“对！另一条路就是，放弃这五色元神，将其投入这道河之中，任其蜕变，成就和我一样的道神！”

！！！

啊？

黄轩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看北冥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立即问到：“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五色元神好不容易才练就而成，为什么要放弃？”

北冥冷笑一声，眉间火焰印记再次一动，血红色的人影再次出现站立在他的身旁。

“修士在鬼仙境练就的元神，非常的脆弱，没有达到分神期就无法炼制身外化身。可是道神却不同，元神丢入道河之中，若是再将其捞出来，元神就会蜕变为道神，此道神对于你来说几乎就是完全独立的分身，让你在鬼仙期就能拥有身外化身，而这个分身的实力，几乎与你本尊相差无二，甚至更强!”

黄轩盯着北冥旁边那和他一模一样的血色人影，突然想了起来，当初他与乾元子斗法之时，就是将这个道神召出一举击溃了乾元子。

“这古往今来，唯有我一人知晓这道河界，它凌驾于宙宇七界之上，同样的，也唯有我一人练成了这道神。现在我给出这条路给你，就在你的面前，这两条路怎么选，你自己做主。”

黄轩内心无比震动，是以五色元神的鬼仙境出去大杀四方，还是将其转换为这比肩本尊一般的道神？

他内心动摇了，五色元神看上去如此的强大，他不想放弃。

可是接下来，北冥的一席话却是让黄轩的心态变了。

“元神不管是单一系的普通元神，还是如你这般妖孽的五色元神，他们都是元神，终归脱不了这天地大道所定下的修真之路。至于你的路能走到什么程度，也早就注定了，你修仙是修一个自在，还是甘愿被这规则束缚和掌控呢？”

黄轩心中猛然醒悟，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巨大的眼睛，他屹立在那个眼睛下如此的渺小。若它就是天道，自己苦苦挣扎修成了仙人，到头来一切都是在它的规则算计之内，而自己，终将会变成那无心无情的冷血仙吗?

这样的仙人，我不要！就算我将来能够成就无上的境界，我依旧不会忘记，我的本质，是个人！

人心有怜悯，仙没有。人心会感恩，仙没有。人心有七情，仙没有！

一念至此，黄轩眼中露出坚定之色，他缓缓的走到了河边，遥望这滚滚而去的浑浊河水。

这河不知道有多深，上游见不到源头在哪，下游见不到尽头在哪。

“决定了？”

北冥在黄轩身后问道。

“决定了!”

“好！”北冥目光中露出了欣赏之色，“你要记得，你这一步踏出，将再也没有回头路，这道神古往今来除了我没有一人拥有，所以这将来的修行路，也许会非常的崎岖。”

黄轩点了点头：“前辈，您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才能将投入的元神捞出。”

北冥深深的看了黄轩一眼。

“能捞出，你自然能捞出，若是捞不出来，你就会永远的被困在那‘修真’幻境之中，你有心里准备吗?”

黄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随即，他也没有再问什么，识海内府中五彩斑斓的小人忽然站了起来，以元神离体的方式从黄轩体内冲出，对着这滚滚而去的河水，噗通一声就跳了进去。而他的肉身，则留在了原地，靠河而坐，闭目入定了。

北冥望着这个后生晚辈如此的坚毅，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你在这河中所见，将是你内心所念。这红尘滚滚，一切喜哀，尽在其中，此过程，即是‘修真’。若你找不到真我而迷失，你将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

北冥哀声一叹，丝丝褐发上竟然显露出了几根白丝，那眉间的火焰印记也开始凝聚了起来。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夜色朦胧，酒醉金迷，绚丽的霓虹灯闪烁着人们的眼睛。

黄轩眼前画面一闪，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人流之中，城市中闪耀的夜景灯光点缀在周围。那马路上车来车往，人行道上行人匆匆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前一刻还在那道河界，而现在，他竟然回到了大灾变前的都市中了。

“你在发什么愣呢？！”

忽然一个青年扯了他一把，黄轩一回神，就见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