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音酒楼并不像是寻常的酒楼那样选在繁华的所在,或许因为和了那个“儒”字,所以这间酒楼远离了世间的喧嚣,建在了一个山林茂密,湖水碧连天的所在。
而假如仅仅如此的话,这家酒店并不会名动京城。更重要的是这个酒楼所在山的名字,寻妖山。
这座山有名的原因不是因为它的辽阔,而是因为一段一段的故事。几乎大齐国所有少女看的言情小说中,人和妖的凄美的恋情,有一半背景是来自于这个地方。
虽然这些故事有很多的人为宣传的嫌疑在里面,但是确实有很多的单纯的少女,少男们相信这样的故事。所以这里的儒音酒楼,也蒙上了一层书生和妖精的气质。
但是寻妖山其中却有很多的风险,一般情况下,没有几分本事的人不会轻易的进入到这里面。至于开在寻妖山脉中心,水月湖的儒音酒店。更是为此花了一大批力气。
他们在寻妖山的入口处,开设了一个外楼。要是平常的吃喝也可以选在此地,但是要是享受儒音酒店的顶级服务的话,就会有专人按照他们提前开阔好的安全线路把你送到水月湖。
当然,这个安全也只是相对的。所以他们派出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一家熟悉这条线路的老客户。自己独自前往水月湖赏景,但是到现在……依然是了无音讯。
不过假如到了水月湖,一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有很多儒家的高手,用他们的“唇枪舌剑”早就开阔出了一个安全的地域。更何况还有儒家顶级的高手镇守在这里,更是万无一失。尤其是这里还会放一些喜人的,可爱的妖兽进来,增加氛围。
由此可见,这里的成本是多么的高。但是……这里的价格却有些奇怪。对待寻常人的话,自然是一种令人震惊的价格。但是要是对于有才气的儒门贫寒子弟,往往都是免去一切的费用。
很多儒家的子弟,并不是把这里仅仅当成一个酒楼看待,像是自己的一个家一样。想是一个书院,又或者是一个门派一样。自然会有儒家的高人鼎力赞助,所以并不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
而孟白,苏小妖,荆和正三人,就是坐在这里,看着旁边好似画中的美景,喝着儒音酒楼独有的茶。身旁还有人在吹着笛子和长萧。
只不过这里吹笛子的人,往往都不是这里的服务人员。而是一些地地道道的儒生,他们从小或是为了修心养性,或是攀比做怪,很多都学了乐器。总之能来到这里的人,一般不会是平凡之人。自然也不会出现难听的乐声。周围往往可以看到对坐下棋的青年男女,洒脱的坐在草地上,不拘泥于形。
这里,好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每一个人来到,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安宁。
“孟白,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青川校长?”荆和正也学着身边人的样子,轻轻的泯了口茶水,向孟白问道。
正在孟白考虑是否要如实的回答荆和正这个傻瓜,以及回答了这个傻瓜的后果时。荆和正又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般说道:“那么你居然还敢来这里?我听说大齐国的科举制,不是因为你而废除的吗?”
突然,荆和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毕竟这里是儒家的大本营之一。担忧的看了看身边的人,没想到已经有一个衣着整齐的儒生走了过来。
“原来你就是孟白。”这个儒生走到孟白面前,对孟白说道。
气氛瞬间有些凝固,甚至苏小妖的手都摸到了腰间的那双匕首之上。而荆和正死死的盯着来人,颇有一言不和,立即开打的趋势。
因为毕竟孟白可是毁了数千苦读文章之人的加官进爵之路,虽然说儒门一直不承认那些人是儒生。但是打断腿,还连着筋。要说儒门和没有武功的儒生一点关系都没有。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儒门自己都没有对他们怎么样。突然一个外人把他们给肃清了。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于是苏小妖和荆和正怎么看眼前的这个风度翩翩的儒生,都有些不怀好意,笑里藏刀的味道。
孟白抬头看了这个儒生一眼,又把手中的茶水放下。端起雕花木桌上面的烧鱼,边吃边问:“嗯,话说你是不是来感谢我帮你们清除了这些毒瘤?”
儒生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孟白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好像全然不会在意他会突然发难一样。心中对孟白又多了几分赞叹。
其实孟白的想法很简单,假如面前的人是一个迂腐的儒生,又或者对他不友善的儒生,一定一开始用他们深厚的文学功底,破口大骂起来。然而并没有。就算他是笑里藏刀,也没有必要一上来就和他计较。
“哈哈,没想到孟白和传闻中一样有趣。”儒生夸赞般的说了一句后。毫不介意的坐了下来,面对着孟白说道,“可要是让我那几个同门听到了,估计就要和你较量较量了。”
这一番话,搞得苏小妖和荆和正面面相嘘。不懂现在是什么一个状况。
苏小妖双手拍了拍桌子,将这个儒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慢着,你们不应该因为科举制的废除。而找孟白的麻烦之类的吗?”
“虽然我们儒家有相当一部分人想要给他一个教训。但是我们同样有不少人挺感谢孟少侠这一次做的事情。”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苏小妖和荆和正,这个儒生倒摇了摇头。用舒缓的语气,讲起了原因,“其实最早的时候,我们儒家的本质就不该是为官从政。孔圣都说过因材施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为官。所以他留下来的典籍,往往都是用来教导一个人应该拥有的品格。甚至有些地方,现在看来,还有一些谬误。”
听到一个儒门的子弟,居然有这样新奇的思路。苏小妖和荆和正都安静了下来,全神贯注的听着。
“只不过,当年的君王看中了这一点。于是想要加重皇权。教化万民,便提高了我们儒门的地位。甚至科举制也由此渐渐完善。但是实际上,为官从政这方面,我们比不上很多的学派,如法家。尤其是术业有专攻,军事上面,我们更是无法与兵家相比。但是渐渐地,我们却几乎垄断了一切可以当官的道路。”
说到这里,这个儒门子弟还叹了口气。似乎要讲到什么令人恼怒的部分一样。但是周围却有些其他的儒家子弟听了他的话,也渐渐的离开了这里。看来不是这个儒门开明,而是他就是儒生中的一朵奇葩。一个身处这个团体,却不为这个团体争取更多利益的奇葩。
“要是真让我们这些纯粹的儒生去当官,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当时,我们当中还是有很多的人的品德十分的高尚。比较是受过教化的人。即使我们不会这么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去学。去法家学律法,去兵家学用兵打仗之类的策略。但是我们当中,出现了一批……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人。”
苏小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儒生的肩膀说:“其实我觉得,你也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人。你真不怕其他的儒生打你吗?”
“其实我从小到大,不知道挨过多少回打了。”儒生仿佛像是自嘲般的说道,“但是直到我找到真正的儒家之后。一切就好多了,要知道我曾经可是差点要放弃儒。到后来我明白了,不是“儒”错了。而是那些人的“儒”错了。”
“他们的思想渐渐的偏激,甚至提出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看不起除了书生以外所有的人。也不再从书中获得道理,感悟。渐渐的转到背诵,或者按照某种刻板的结构,写无用的文章。他们就不明白,他们现在背诵的,实际上是教他们该有什么样品德的吗?”
“表面上他们伪装成正人君子,但是他们的目的却只有当官。没有道德,没有品行,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听起来好像很伟大,但是他们虚度了十年的时间,只是为了在刻板的当官。没有想过自己做了什么,能为他人做些什么,自己的书读的是否有用。”
孟白听到了这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碳烤羊腿,对着儒生说:“少年,其实我觉得你已经粪青了。”
“什么?愤青?这个词好,我就是怒了。我就不明白我们儒门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直到我发现这个世界还有一批和我一样的人为止。这才是真正的儒。我们修儒的时候还同样修着武道。用着自己的笔墨,却描绘着着世界。我们的诗词,或许不能令我们夺得功名,但是这才是“儒”。从来没有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不过这句话形容的书生,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儒生。”
孟白接过话来,赞叹般说道,“嗯,虽然你是粪青。但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粪青。”
但是心中却是在想,还好没有把周羽那小子带过来。不如就以这样的情况,周羽肯定会重新燃起对儒家的希望。
这个儒生完成了自己又臭又长般的演讲之后,站起身来,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过头对孟白说,“对了,我没有想到你真的敢来。虽然我们真正的儒家,不承认死读书的“假儒生”,但是有很多的人同样认为这一件事也不该你来插手。他们正在思考如何整你呢,既然你来了,今晚的七夕诗会,一定要小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