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祁宴说什么,下一秒女孩便靠近了他,一只手轻轻托着他的下巴向上抬起,随后检查他的虹膜瞳孔跟内外眦,看过后又仔细端详了下祁宴的面相。她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如此近距离看着,祁宴能清晰看到她长而密的睫毛,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好闻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露,反正就说不上来,觉得闻着很放松。
方栀退开两步,说道:“冒犯了,我要给你检查下身体。”
祁宴点头同意,只觉得这个女孩过分客气跟有礼貌,看了下他的脸说是“得罪”,现在又说“冒犯”……
然后下一秒,他便知道这个“冒犯”是什么意思了。
原以为检查身体会是看看胳膊或者用听诊器听心脏什么的,结果对方半蹲下去,身手过来开始解开他上衣衬衫的扣子。
房门是关着的,仆从在外面等候,因此没看到这一幕良家女“调戏”妇男的“大场面”。
祁宴从小到大也被很多医生这样检查过,然而这次有些不同,因为他面对的是比他小五岁的……未过门的“妻子”。
祁宴微微别过脸,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从来没跟女孩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过,以前的女医生都是奶奶级别的。
解开扣子后,方栀看到他胸前皮肤也是过分苍白,侧腰和肚子那里还有些凹陷,看着身体格外羸弱。
祁宴上一秒还在有些别扭的尴尬中,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女孩身手按了按他的肚子,祁宴身体一僵,就听女孩道:“放松些。”
祁宴努力放松,手指微微蜷曲,方栀检查了肚子后又去把他的裤腿挽起来,照样按了好几下,力道不轻不重,心道,果然祁三爷的肌肉已经因毒开始退化萎缩,一按就凹陷更大,腿上还大片有青紫的痕迹,说是瘦的剩下骨头也不为过。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估计还等不到两年,他就提前归西了。
方栀把他的裤腿放下来,同时帮他扣好上衣的扣子,祁宴见势要自己来,却不想跟她手指碰上。
他对自己的病早就放弃治疗了,今天之所以让方栀过来更多的是想为昨天的无礼而道歉,祁宴扣好扣子后,对方栀说:“要不要留下一起吃个下午茶?”
方栀看了眼手机时间,这会还早,回去方家也是憋屈,遂留了下来。
祁宴没想到她同意的这么顺利,于是叫人去准备东西了。
方栀坐在桌边向祁宴要了纸和笔,一边分析一边问祁宴问题,把各种症状都给记录下来。
祁宴看到她在写写画画,表情专注,笔迹清秀工整,跟她的为人一样。他知道方栀是神医的徒弟,但是这个毒连神医自己都解不开更别提他的弟子了。可眼下这女孩一副专业且严肃的模样又不禁让他内心燃起一丝火星,也许这个气质出尘的小神医真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一个多小时过去,方栀密密麻麻写完了五张纸,这期间她写了多久祁宴就盯着她看了多久,而在门外等着的仆从见女孩放笔这才端进来茶和点心,随后又关上门在外面侯着了。
“今天我没有带银针来,等什么时候三少爷有时间了我来给您施针。”方栀看着祁宴道。
祁宴点了点头,想起来他好像还没有跟方栀说他的名字,因此道:“你叫我祁宴便可,我随时有时间,一切看你的安排。”
方栀嗯了一声,随后祁宴招呼他喝茶吃东西,中午女孩就吃了一个汉堡肯定早就饿了。
方栀也不拘谨,毕竟刚刚一番接触下来这个祁三爷还是挺好相处的,也愿意配合她的治疗,再者以后她嫁进来祁家两人难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先多熟悉熟悉也挺好。
“昨天出言不逊态度怠慢,还请您原谅。”祁宴为昨天的事道歉道,又说他不知道是方栀来了,还以为是他外公请的江湖野医,因此才出言莽撞。
“没事。”方栀说,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倒是明白了为什么昨天和今天这个祁三爷的态度截然相反了。
祁家家大业大,底蕴丰厚,是A城上百年的老家族,茶水糕点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为此方栀不由得多吃了两块。
她一边吃的时候一边给一个医学大学的老教授发信息,说想借用下他的实验室,对方同意后,方栀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道:“那我今天先回去了,谢谢款待。”
祁宴叫来仆从,让他准备些东西给方栀,方栀眨了眨眼,虽说两人即将要成为夫妻吧,可现在还不是呢,昨天来就收了祁老爷子的见面礼,今天吃了东西还拿礼物……这委实说不过去。
“不必了三少爷,昨天我……”方栀话拒绝一半,祁宴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刚刚你吃过的那些糕点。”
“时间仓促,我还没来得及精心准备,还望您不要介意。”祁宴又说。
“不介意的。”方栀微笑道。
她打开自己的帆布包拿出来一个护身符给他,来而不往非礼也。
祁宴看着手中的三角护身符,这种东西他不陌生,因为从小到大见过不少,他外公经常去各种道观替他求平安求康复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