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要问二十三年前的事?”老者问他。
“你知道了?”皇帝看着他问,也是,占星师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陛下需要的卦象或许已经不用摆了。”老者说,然后让一个侍从盛上来一只锦囊。
“当年老臣还并未效职皇家,在接了上一任占星师的位置后,他曾交给我一样东西,说这个东西只有当陛下亲自来找我才能交给您。”老者道。
当年那次动荡,皇室任职人员出了很大的变动,有的辞官归隐,有的卸甲归田,而他是后来被选用进来的。
皇帝接过锦囊打开,里面正是上一任占星师对他的对他的留言。
「陛下亲启:恐您见此信已是二十三载以后,还请您原谅老臣的欺瞒之心,此都因五皇子年幼,且命途多舛,小人蛰伏,伺机而动。您与他的父子之情是要往后延续,不然恐活不到十二余……臣已摆卦起象,五皇子命中有转机,必须脱离宫廷,让他自由生长……如您见到此信,愿您父子二人相聚,享团圆之乐。」
皇帝看到最后胳膊无力垂下,又哭又笑,宛如疯癫一般。
“前几日闻钟半夜不击而鸣,老臣夜观星象,起卦查看,是龙子遗落,声悲怆而下。”老者道。
皇帝看着他,怔然问:“为什么是悲怆?”
然而刚问出来后他就懂了,因为清印在背后陷害祁宴……
“遗脉受蛇鼠攻击,命悬一线,后化危为安……”老者说。
后面的他都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那四个字——“命悬一线”。
皇帝扶着额头,眼看着快要从椅子上倒下去,内侍连忙过去把他扶着,陵尧顿时慌道:“臣去请医师过来!”
他快速转身,皇帝闭着眼睛,叫住他说:“不用……”
“你且侯着,我要交代你事情去做。”皇帝语气微弱道,“去查老大老二他们,看看这次收买妖道是不是他们所为……”
“……是。”陵尧面色露出担忧,内侍说:“侍卫长您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陵尧皱眉,最终离开。
“陛下不用担心,那个皇子目前已无性命之忧,他命里有多位贵人相助,逢凶化吉。”老者道。
“可是那个毒……”皇帝掩面而泣,那毒是无药可解啊!不然当年雪樱也不会英年早逝!
“臣几日之前算的卦象虽是命途谲异,险象环生,然尚有生机存在,不会出事。”老者说。
“那现在呢?现在如何?”皇帝问他。
“容老臣再起一卦。”老者道。
皇帝紧紧盯着他,看着他卜卦又解卦,这一等就是十来分钟。
看到他眉头皱起,皇帝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所以……卦象不好么?
当看着起身,皇帝急忙问他:“如何?我儿现在境况怎样?!”
“无性命之忧。”老者说,“然其他卦象看不明,不可测。他命里有一位改命之人,同他的命途紧紧缠绕一起。”
皇帝疑惑着,在想这个“改命之人”到底是谁,他要重重酬谢!
“那我能去找他么?会不会给他的命运再次带来伤害……”皇帝问道。
虽然上一任占星师说二十三年后就是他们的团聚之日,然而他担心他搅乱了他原本的生活,又把新的危险带给他……
“能去的,至于您说的伤害,应该不会有大碍。”老者说。
皇帝放下心,然后起身对他弯腰,老者送他出去,最后猝然长叹。
天生异象,国之移位,快了……
他是真没看出那位皇子的其他命格,比如帝位,比如人生,天意不可窥。然而那晚冲天而起的龙吟已经昭示一切,只不过这些都不能说罢了。
皇帝走在路上都是脚步虚浮,内侍扶着他说:“陛下,我传医师来给您看看吧……”
“不必了……”皇帝喃喃道,他这幅病体行将就木,无论怎么看都是这个样子,他只想着在他闭目之前能看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哪怕一眼……
*
一附院病房里。
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方栀留下陪着祁宴,看着他心情不太好,方栀干巴巴的安慰道:“恶人已落网,你别想太多,稳定情绪……”
“我是不是从来都不招人待见,没出生是,如今亦是……”祁宴悲凉一笑,看着方栀说。
谁都想他死,连如今相处二十多年的亲舅母也是。
“怎么会,外公很爱你的,而且你的命是我师父们一直续着的,敌人虽多,但爱你的人也有不少。”方栀道。
祁宴看着她不说话,确实,他的命是强行从阎王爷手中夺回来的,耗费了多大劲,两位高人护着他长大,如今还让方栀舍命搭救……
神医救他是出于歉疚,清吾道长救他是因为外公的情分,那么方栀呢……
她是为什么救他呢?
祁宴很想问,然而不敢问。
这时,方栀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接听。
“嗨嫂子~我来问问老板的情况。”手机屏里,顾析说道。
方栀把摄像头后置,祁宴调整自己的表情,将眼底渐浓的情愫给隐藏下去。
“正在循序渐进的恢复中,我在给他针灸,一周后开始复健。”方栀道。
“哇!老板你可要加油!我们都等你!”顾析欣喜道。
“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一下……”顾析话说一半顿住,然后极力想看着病房里还有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