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得出奇。
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段远才突然开口道:“就算沈辞离婚了,他也没那本事和段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沈九悠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何必去横插一脚呢?”
段远又沉默了。
许久后,他突然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关的问题:“你以后还会回国吗?”
这回轮到沈九沉默了。
他乡非故国。
这些年待在国外,他曾无数次的幻想回来。
不过形势所迫,他一直没有得偿所愿。
这些年情形大为不同了,可自己已经在国外安居定业。
“你是不打算再回国了吗?”段缘见好友半晌都不说话,悠悠追问道。
沈九愣怔了一瞬,内心忽然坚定了起来,他点头道:“会回来的——我回来养老。”
段远忍不住笑了。
但他想憋住这个笑,故而故意虎着脸道:“国内可不适合养老呢。”
“合不合适又不是你说了算。”沈九笑道。
段远也笑了。
两人这次交谈愉快,结果也相当好。
事后,沈九给两个小辈打气:“只要你俩有本事,家里的长辈没人会反对你们的。”
段骁一听这话就知道沈老爷子已经搞定了段老爷子。
他顿时乐开了花,喜气洋洋地道:“沈爷爷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沈老爷子心情特别的复杂。
他怎么都没想过自家小孙子日后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更不会想到这小孙子会事先有一婚,而这一次婚姻还有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不过子孙自有子孙福。
他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日后能不能在一起,全凭你们自己的事了。”沈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我可是管不了你们了。”
沈辞莫名感得有些哀伤,他握住自家爷爷的手,郑重又乖巧地道:“爷爷,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沈老爷子回握住了自家孙子的手,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一个月后,离婚冷静期结束。
沈辞与段泽明顺利地结束了婚姻关系。
那一天,沈辞神清气爽。
段泽明也觉得自己自由了,但又心头堵着一口气。
他冷着脸道:“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和段骁翻到我头上去。”
沈辞不以为然,轻蔑地笑了笑,都懒得回对方一句,直接转身上了车。
车是他家小伴侣开来的,十分舒适,非常稳妥。
段泽明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脸色比锅底还黑。
车内。
沈辞笑着问道:“段骁,你现在紧张吗?”
“紧张什么呀?”段骁问道。
“段先生可是放了话,说只要他在一天,我俩就别想在一起。”沈辞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那人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实际行动几乎为零。”段骁不以为然地道,“你当他是放气好了。”
沈辞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两人想象的这么轻松。
段泽明是真和他们杠上了。
“段泽明竟然想把我手中的股份转送给一个私生子。”
段骁铁清着一张脸冷哼道,“这人还真是想的美。”
沈辞到不怕段泽明的这番举动。
因为不管从法理上,还是从公司内部的规定上,亦或者从段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上,段泽明的这种骚操作都不可能成功。
但沈辞被段泽明这种脑袋发昏的举动膈应道了。
他心疼自家小伴侣。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号不靠谱的渣渣老爸呀?
段骁其实根本就没为这事儿伤心。
毕竟,他这位先生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他早就领教的够了。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段泽明今天干出这种事情来,段骁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在意料之中。
不过,为了从自家媳妇这里博取足够的同情,段骁故意做出一副痛不欲生,深受打击的模样。
他家媳妇儿果然上当,对着他又哄又亲的。
段骁成功凭此好好地胡天胡地了一番。
翌日。
他家伴侣醒来后,还在忧心忡忡地安抚他:“骁骁,你别难过了。像段泽明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伤心。”
段骁心里其实一点感伤都没有。
但为了从自家伴侣这里得到足够的关怀,占到足够的便宜,他还是故作伤心地说:“我明白的,辞哥哥。”
他家哥哥果然更心疼了,抱着他就又是一顿哄。
半个月后。
段泽明突然得知那个私生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两人的DNA相似度只有1%。
简直低到离谱。
段泽明勃然大怒,同时又恼羞不已。
然而,更可怕的事儿还在后面。
某一日。
医生给的诊断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精Z活性极低。
换句话说,死精症。
段泽明如遭晴天霹雳。
“医生,我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段泽明颤抖着嗓音问道。
“这个不太好说。”医生很严肃地道,“你这并不是天生的症状,是后期的生活习惯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这简直就差说,一切都是因为你Z欲过度,还保养欠缺。
段泽明简直要疯了。
他决定通知他名下的所有孩子都叫去做DNA鉴定。
段骁自然也在其中。
沈辞并不知晓段泽明的这些事儿,他替段骁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整个人气的差点发抖。
“段先生,你有一点点当爸的样子吗?”
“你整天算计段骁,想把他的股份给套过去。”
“现在,你是连他继承人的合法性也想要抹去了!”
段泽明没法解释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急又怒地道:“我这就是常规的查一查,并没有别的意思。”
都打算做亲子鉴定了,还好意思说没别的意思。
沈辞心生鄙夷,也正想要怼一两句,他家小伴侣却直接发话了。
“没事儿,鉴定就鉴定吧。”段骁双手插在衣兜里,吊儿郎当地坏笑道。
沈辞安慰道:“你别生气——要是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去,我当然要去。”段骁蔫坏蔫坏地说,“只有去了才知道现场有多乱呀。”
沈辞哭笑不地打趣道:“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