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步开外,黑色的骏马之上跨坐着一个英俊无俦的男人,一身突厥亲王服,深目高鼻,轮廓分明,贵气凛然。
他纵使一句话不说,也透露出一股强大的骇人威严,压得在场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辞倒吸一口凉气,一颗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他张了张嘴,那几个魂牵梦萦的字一下子蹦到了喉咙之间。
非欢!
这是他的非欢呀!
拓跋非欢!
沈辞感到自己的眼眶都热了起来,喉咙突然就哽咽了。
可就在他要把这名字喊出来的时候,男人的目光忽然扫了过来。
那目光就像是凛冽的寒风,冷漠中透着肃杀,所到之处萧瑟满地。
沈辞感到浑身冰凉,整个人都仿佛被推入了冰窖一般。
他的非欢何曾以这样可怖的目光看过他呀?
沈辞忽然就冷静了下来,规规矩矩地低下了头。
如今,他家非欢早已不是那个护在他左右的懵懂少年,而是一个高高在上、杀伐果决的突厥异姓王。
他们两人之间不只是横亘着私人恩怨,还有着家国情仇。
自己此时若是贸然与非欢相认,只会把两人都推入极为危险又尴尬的境地。
“王爷,这就是此次来交易的商队。”
草原敬佩强者,士兵们对于这位能征善战的狼王十分钦佩,说话时也是格外地敬重。
拓跋骁微微颔首,打马便要走。但走出几步,他又忽然回过身来,意味不明地朝商队里望了一眼。
明明两人中间隔了那么多的人,但沈辞就觉得拓跋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沈辞的心跳快了起来,他怀疑他家非欢已经认出他来了。
可仔细想想,自己此行为了安全早已易了容——脸上挂着络腮假胡子,头上还缠着包巾。就算是自己照镜子都还觉得陌生,更不要说是旁人来看了。
果然,拓跋骁只是随意瞟了一眼,接着就转身走了。
沈辞心里一松,但又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失落。说到底,他还是希望拓跋骁能认出他来。
在场众人都纷纷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狼王杀气好重。他方才看过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是呀!”另一个商人拍着胸膛压惊,“这上过战场杀人的就是不一样,忒吓人了。”
沈辞默默听着,心说:这小子一贯就是个杀性重的人,当年不过就是在军营比试一下,就一口气斩杀了八个将士——手起刀落,就跟宰牲口似的。
沈辞有时候忍不住想:不知道在拓跋骁眼里,是不是人与牲口无异——一个人若真是有这等可怕的认知,那干出什么屠掠百姓的事儿来也不稀奇了。
想到这儿,沈辞不以为然地笑着摇了摇头,他家非欢应该还不至于这般没人性。
虽说系统一再强调拓跋骁如今黑化值很高,但沈辞坚定地认为,只要自己稍加引导,他家拓跋骁就又会变回那个乖巧可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