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皇帝陛下的寝宫前跪了一地的官员。
“陛下一日不选秀女,我等就一日不起来。”一个胡子花白的官员大义凛然地道。
沈辞在殿内透过窗户往外看了看,心情复杂极了。他瞟了眼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的男人,沉重地问道:“大臣们都跪在外边儿,你不出去安抚一下吗?”
景骁冷哼一声,鄙夷地道:“他们愿意跪就跪呗,朕又没有逼他们。”
沈辞抬头看了眼天色,劝道:“如今日头大得很,再这么跪下去,大臣们会中暑的。到时候,天下百姓估计会觉得陛下你苛待臣子……”
“啪!”
景骁把奏章往桌上一甩,气鼓鼓地道:“朕哪里苛待他们了?”他抬手指着屋外,接着道,“明明是这群人在威胁朕!这种不分尊卑的东西中暑死了算了!”
沈辞愣怔,这才反应过来,不管经过多少年,眼前这个男人都依然是暴君思维——只要不服管教的,那就暴力制裁。
“其实,他们也是为你着想……”
“朕不想再听你帮他们说话!”景骁不耐烦地打断道,“朕要睡觉了!”
沈辞哭笑不得,揶揄道:“现在才正午呢。”
景骁气鼓鼓地道:“朕要午休不行吗?”
他这模样特别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沈辞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顺毛道:“那你先歇着吧。”
景骁冷哼一声,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跑到内殿躺下了。
沈辞无奈地笑了笑,撑了把伞走到了殿外。
宋大丞相正苦哈哈地跪着呢,一见到沈大将军出来了,她顿时觉得看到了救醒,眼睛亮晶晶地挥手道:“沈将军,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沈辞走到宋非烟面前,替她撑伞挡着太阳,尴尬地道:“我能怎么帮你啊……”
宋非烟一面抬起广袖擦汗水,一面苦哈哈地以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陛下平日里最听你的话了,沈将军帮忙劝劝呗。”
沈辞心情复杂地道:“这……恐怕不行。”
宋非烟急了,苦着脸道:“沈将军,陛下需要子嗣啊。”
言下之意:你一个男人就算能打又能扛有个毛线用,你能生孩子吗?
这话引起了在场大臣们的共鸣,大家都殷切地看向了沈大将军。
沈辞顿时感觉如芒在背,那感觉就好像如果他不劝景骁纳妃,那他就成了大周第一罪人。
哎,不带这么道德绑架的呀。
沈辞心里郁闷极了,可是在一众大臣的语言与目光的双重攻击下,他只能万般无奈地应承道:“诸位放心,我一定会劝谏陛下的。如今日头大,诸位还是赶紧回家吧,若是中了暑别人就会怪罪你们故意装晕威胁陛下了。”
这话就有些要挟意味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可别想着用中暑来道德绑架陛下。
一群大臣之所以跪在大太阳底下搞劝谏,其实就是为了搏一个贤臣的名声。若是到头来被标上了作秀的标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乎,一群鬼精鬼精的大臣打着哈哈笑道:“我等这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