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陷入了沉默,他似乎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你想要问什么。”灰镜说:“你放心,永恒虽然是独立生命,但它却没有独立的意识,你还是你,只不过它已经在上一任宿主的待了几百年,所以……你可能得要接受一些事情。”
接受一些事情?阿信可没心情去想自己得要接受些什么事情。
“变成女人吗?”阿信开着玩笑,实际上在试着透露某一些信息。
从灰镜的话中绝对不难听出他很可能已经知道那颗叫做永恒的心脏在阿信体内,单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阿信先前所编造的一切身世都是假的。
而绅士死亡的时间和地点和阿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恰巧贴合,加上阿信在那几场战斗中表现出来的特质……不会有错了。
绅士是死在DH的手里,她的遗体也是DH的本部之中,阿信的身份似乎有些不言而喻了。
其实,在绅士死去的那一晚灰镜和七七也在,虽然阿信在进入桃源街之前已经整了容,但灰镜想要发现阿信的身份不过是时间问题,但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却不得而知了。
阿信自己开的玩笑,自己并没有要笑的意思。
灰镜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为何一直绝口不提?是在等着阿信自己开口吗?
有什么意义呢?
阿信又灌了一大口酒,有些不敢看灰镜的眼睛。
灰镜走向吧台,替自己到了一杯酒之后又走回来、坐下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阿信点了点头,说:“你问吧。”
“你……还想要待在这里吗?”
阿信愣住,他不明白,不明白灰镜在这种时候问出这种问题是有什么样的目的,但阿信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回答道:“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那,你要去哪里?”灰镜问着,抿了一口酒。
“我……”阿信思索着,他似乎有一点明白的灰镜的意思,他鼓起了勇气看着灰镜的眼睛。
如果你要选择相信我,那么我也决定相信你。
阿信说:“我有一个想法。”
灰镜笑了笑,说:“我有一个计划。”
……
第二天,阿信约见了阎铭。
实际上早在五、六天前,阎铭就一直想让阿信出来见面,但阿信一直以各种的鲤鱼搪塞了,他只是有一些事情还没有想好而已,但经过那一晚,阿信知道,该是见面的时候了。
深夜的天台,阿信非常喜欢的场景。
从上往下看去,就能看到大海,虽然是夜,但月光和海上的灯塔依旧映照着整片大海的波澜壮阔。
海风很大,大到有些不寻常。
这一次,是阿信先到,他站在天台的边缘,眼中闪烁着奇怪波纹。
阎铭走来,走到阿信的身边,点燃了一只烟,他深深吸了一口之后,问道:“确定了吗?”
“确定了,白河就是黑巢的头,不会有错。”
“那么……”不自觉的,阎铭夹住香烟的手,颤抖了起来,他问:“你怎么想?”
“说说四零的情况吧。”阿信这样问道。
是的,四零并没有死,很侥幸的,阿信那看似致命的一击却并未带走四零的性命,而是被赶来的阎铭给救走了。
至于阎铭为什么会去到那里,阿信没有多问,而且也在第一时间把白河的消息告诉了阎铭。
阎铭当然不会立即处死四零,一是因为四零不像是普通的小角色、二则是他想从另外一个人口中听到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没想到,四零会是这么重要的人物,我想如果四零知道自己会落到阎铭的手上,可能拼了命都要自杀。
而就在这个时期,阎铭和阿信都产生了新的想法,不约而同的,只是谁都没有出明白罢了。
“我这边的消息也可以确认了。”阎铭说:“那个阿正的确不是黑巢的人,他不过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吸血鬼,先进入了桃源街然后又被四零给策反了,他和自己的顶头上司丧彪提过这件事情,但丧彪并没有见过阿正、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么,就让我去代替这个阿正的角色。”阿信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光芒却终于舒展了开来。
如释重负?大概是吧。
“你想要怎么做?”阎铭问着,那只夹在指缝里的烟已经结了好长的烟灰,可他却没有抽一口,这不像他。
“放心吧,我有办法。”阿信揉了揉眼睛,说道:“以后我们的见面必须要更严谨才行了。”
“我会安排的。”这个时候,阎铭才把那烟蒂扔掉,却又重新点了一支,大概是因为一切已经敲定了。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阿信看着阎铭。
阎铭想了想,说道:“有什么需求随时联系我。”
阿信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我变成吸血鬼的原因,以及我现在的身份,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那不可信。”
“如果是真的呢?”
阎铭顿了顿,说:“你是那位先生带进来的人、也是我阎铭教出来的,我相信你。”
“相信我?”阿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就算你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变回人类了,不是吗?”
“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
“是吗?”阿信闭上了眼睛,问道:“我是个好人吧?”
“只要你熬下去,你就是个好人。”
“那么……尽头在哪里?”阿信很想这么问,可他却没有开口,因为结局不外乎两种。
死、或者永远。
阿信无法评估这种结局哪种更为可怕,因为那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哪里有什么第三条路啊?”阿信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信摇了摇头,说:“先走了,再联络。”
看着阿信倾来倒去的背影,阎铭眯起了眼睛,阎铭低声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说完,阎铭用自己的拇指和中指把烟头捻灭,好像不怕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