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夜。

老周住在自己这边的私宅，站在窗前，举目远眺，绚烂的维多利亚港夜景没有半点色彩沁入心怀，只是一阵阵后怕。

怕到什么程度？

他在登机的时候甚至做了伪装，生怕被认出来，在香港落地才略略安心。

“艹！”

他喝了整整一杯威士忌才把这股劲缓过来，狠狠骂了一声。

所谓的3Q大战，没有正义的一方，也没有邪恶的一方，本质上是流氓互殴，只不过老周把自己塑造成了孤勇者。

打商战，本就有来有回，有输有赢。

QQ打不过360，就乖乖认栽，没想到对方竟然报桉——就像俩孩子约架，一个去告老师一样。

没错，他认为自己马上就要赢了。

此时电话又响，还是齐向东。

“老周你怎么样？”

“平安落地，你们呢？”

“我带着几个人躲到怀柔来了，暂时在这边办公，正准备给核心员工换新手机和号码，免得被窃听。”

“不不，你让他们连接Vpn到美国，再通过Skype用流量打电话，这样更安全。”

“好我知道！”

“企鹅那边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

“那先这样，再联系。”

这特么是商战么？

这是谍战吧！

老周晃晃脑袋，又倒了一杯酒，继续站在窗前，万般思绪从心头掠过。他这一路走来，怼百度，怼阿里，怼过所有的付费杀毒软件，更是手刃过亲朋送去祭天。

有个人叫刘韧，担任过《中国计算机报》《电脑报》等报社高层，是互联网圈的媒体权威。

当时弄3721得罪了很多人，刘韧就帮忙打嘴仗，二人亲如兄弟。老周酷爱音响，送过他一套十分昂贵的器材。

后来3721卖身雅虎，刘韧非常不满，二人便不如之前亲近。

老周成立360做免费杀毒，又得罪了一帮付费的软件公司，当时刘韧策划了几篇文章，专门黑360。

老周得知后，故意派人去接触刘韧，说花钱删稿，现金付款。

这在媒体界很正常，刘韧没多想，结果就在他接完钱的那一刻，埋伏好的警察冲进来……最后以敲诈勒索罪，判了三年。

当然，此乃坊间传闻，各有说法，但这人敲诈360被判是真的。

“……”

老周喝着酒，回想往事，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恶人，只是一个劲双标，他对别人就可以，企鹅对他就不行。

又喝了一杯酒，夜已深沉。

他无心睡眠，想着上网逛逛，逛着逛着就目光一凝，盯着几条新闻：“麦窝网络董事长姚远已经抵达纽约，即将上市敲钟！”

“路演火爆，IPO认购大出预料！”

“《愤怒的小鸟》《水果忍者》助推麦窝网络，北美投资者一片看好！”

“专家预测，麦窝网络或创造国内互联网公司上市新纪录！”

“……”

老周看着看着，莫名叹了口气，知道一位新巨头正式崛起了。

……

互联网公司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姚·树人·远纽约，酒店。

茵茵刚洗完澡。

她披散着湿润的还带着香波味道的头发，滑熘熘的站在落地窗前，在大苹果城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下，与身后的人影时而重迭，时而分离。

美妙修长又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变换着各种姿势，仿佛蕴含了某种舞蹈般的律动，直至二人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瘫坐在昂贵的手织纯毛地毯上。

“呼！”

茵茵拿起杯水，咕都咕都干了，浑身是汗。

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占据主导位置，但当这个男人特别兴奋或者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时，自己就会偷偷装作不敌。

性，是女人用来宽慰男人的一种方式。

这并不是肮脏的，或者涉及什么价值观，而是很正常的心态。比如男朋友过生日，女方就会比平时配合。

跟男生绞尽脑汁去哄女人是一个道理。

上市这种大事，她自然要过来，姚远也非常需要她，有她在，自己内心才安稳。

“你喝水么？”

“喝，快渴死了。”

茵茵又倒了一杯水，姚远咕都咕都也干了，缓了缓，笑道：“我在公司也安排了一下，到时跟我们一块敲钟，这帮孙子准备了一个大鼓，真是闹。”

“为什么叫敲钟呀？是真的敲钟么？”

“国内上市会敲古代那种大钟，老外没有，就按个按钮。到时就像演播室似的，有主持人，有彩排，不用我们操心。”

“听说会在时代广场播？”

“对，纳斯达克有栋大楼，大楼外面有大屏幕，现场播放。”

茵茵的柚子街目标也是上市，想多了解一下。

姚远最近一直在忙，俩人聚少离多，挺长时间没亲热了，搂着她讲流程，还有之前的路演种种。

承销商安排了十天的密集路演，他参加了七场。

有的是演讲形式，弄一个厅，下面全是投资者，自己在台上讲。有的是面试形式，大家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对面问答。

承销商都有自己的固定客户，它会将麦窝网络推荐给那些基金、企业、富豪，而这些高级客户也只接受这个承销商的推荐。

所以IPO一定要找若干个实力强劲的承销商，这样才能覆盖最多的投资者。

与这些人交流很简单，他们不在意你在中国拥有多少市场份额，他们只听自己觉得有价值的内容。

姚远的策略奏效了，提出三个概念：中国版Facebook，2亿用户！

最强劲的社交游戏开发商，大名鼎鼎的农场游戏就是我们做的！

最强劲的手机游戏开发商，小鸟、忍者、小鳄鱼等等总下载量3亿！

“Oh！”

这是老外们的普遍反应，他们能听懂，并且认为很有价值。

“那那那我上市的时候，怎么介绍柚子街呀？柚子街好像没什么概念性的特点！”

茵茵苦恼起来，丝毫不怀疑自己不能上市。

“柚子街体量小，上市了也就二三十亿美元。当时我们想着练手的，现在势头不错，就长期做下去吧，以后慢慢发展。”

姚远亲了她一口，看看时间已经12点了。

“我这次带了十几个人，于佳佳、吴军、韩涛、姚小波、徐梦、顾家明，连刘薇薇和文莎都被我叫回来了。

都是最早跟我的，哪怕各有各的岗位，我也想让大家一起见证。”

他望着外面大苹果城的夜景，也在回首往事，与周鸿祎恰如此时此刻，但二人的心境完全不同。

“当年我在杂物间里创业，一晃9年了，谁能想到今天？”

姚远想到大家的样子，不由笑道：“一个个的德行，都特么给我装澹定，我看今晚谁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