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四听着钱玉唾沫横飞的介绍着什么短尾妇,长舌妇之类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心中一脸懵逼。
直到最后,他才大抵搞清楚了,眼前这个白面公子的意思是,他手中的这条是无毒的草上飞,而其他的草上飞是有毒的。
对于这种说法,侯四嗤之以鼻。
若是这小白脸敢和跛足的二叔公这么说,他老人家非用拐棍打他不可。
草上飞一会儿有毒一会儿没毒的,这凭什么五十年前咬了他老人家的就是有毒的?是他老人家前世没有修福积善,所以今生要变成瘸子吗?
不过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侯四还是伸出大拇指,恭维的话脱口而出,惹得钱玉这位血手蛇屠开怀大笑。
……
蛇肉味道鲜美,是低固醇的肉类、具有祛风湿、强壮身体的作用,不过如何做成美味的蛇羹,还是有些讲究的。
作为一名医生,柳风其实对吃没有多大讲究,一向的宗旨就是健康饮食而已。
但无奈经历了小半年家庭煮夫的日子,随着程落雪的小嘴儿越来越刁钻,柳风的厨艺也越来越精进。
如今这刀工火候,虽然比不得大厨,但也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蛇肉这种食材,柳风还是第一次接触,但这并不妨碍他按照食谱依葫芦画瓢。
柳风对这本《蛇肉做法大全》相当的有信心,主要是封皮下方的一行小字让人对于其权威性产生不了任何质疑,那行小字是:广东人民出版社。
按照食谱,柳风对蛇肉进行了进一步的加工,将蛇肉用料酒冲洗浸泡后,用剪刀剪成五至六公分长度的小段。
然后把蛇肉放在野炊专用的酒精炉上,加水煮开,倒掉煮出的泡沫。
将蛇膘放入干锅中,以小火熬成蛇油,再加葱蒜爆香,放入蛇肉翻炒入味,接着放入适量的盐巴、胡椒等调味品,再加水煲煮。
酒精燃烧形成的蓝色火苗,均匀的舔舐着烧锅的底部,锅子里咕噜噜的翻滚着,一股淡淡地香味飘散开来。
陈娇娇盯着在汤汁中起起伏伏的蛇肉段,面色又开始发白起来,柳风笑了笑,将她的小脑袋扭到了一边。
等到汤汁中泛起浓郁的色泽后,蛇肉羹便做好了,柳风轻轻关上了酒精炉,在锅中撒上葱花和枸杞,给大伙儿各盛了一小盅,连汪老爷子也有份,至于人精侯四,早就知趣的走开了。
“小郎中,你咋不喝?”小郡主看到柳风并没有给自己盛汤,嘟着嘴问道。
她觉着,柳风是因为陈娇娇不吃蛇肉羹而一起不吃的。
柳风笑着摇了摇头,指着锅里,道:“这蛇虽然不小,可也经不住人多呀,锅里已经没有了。”
说完他便懒洋洋的躺到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打开一瓶苏打水,准备午憩一番。
和苏打水这个习惯是从前世保留下来的,自从检查出来肾脏结晶后,柳风便经常爱在午后喝上一些苏打水。
虽然没吃蛇羹,但是别的也吃的不少,柳风觉得自己有些积食,还是休整一下再赶路比较好,若是得了肠痈,在这个年代可是要死人的。
“喏……”
忽然一只陶瓷小盅出现在了柳风的鼻尖旁,淡淡的香味有些醉人。
抬起头,一身鹅黄的小郡主,手中捧着小盅,俏生生的站在边上,淡淡地说道:“太多了,我吃不完。”
“呃……”柳风咽下一口苏打水,下意识的道:“你吃过了?”
“你什么意思?嫌弃本郡主吃过的东西?”小郡主远山般的秀眉扬了起来,声音开始发冷。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风扯了扯嘴角,尬笑道:“蛇肉羹可以瘦身排毒,养颜滋补哦,你要不要再来一点?”
“喝光!”
郡主终究是郡主,是柳风名义上的直接领导,以命令的口吻,轻飘飘的丢下两个字,便冷笑着离开了。
“唾液本质上只是蛋白质、水和多糖罢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这样告诫自己,柳风在远处一股若有似无的如刀般的目光凝视下,轻轻的打开了盖子。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柳风咽了一口吐沫。
“只是油脂和嘌呤而已!”
柳风再次精准的分析出了汤汁的主要成分,但身体却不自觉的低头吮了一口。
入口鲜美,没有一丝丝油腻或者土腥的感觉,柳风忍不住夹起了一块蛇肉,鲜滑可口,入口酥软……
第二块,
第三块,
数息之后,小盅见底……
……
……
山间的羊肠小道上,饱食之后休息了整整一个时辰,医学堂的队伍在未时再次出发。
低矮多刺的灌木对大家行动造成了许多阻碍,时不时从各种刁钻的角度伸出一根枝桠,便很容易割破皮肤,划破衣物。
医学堂的制式长衫是由郡王府供应的,虽然也算精良,但说到底也只是普通的麻布料子,非常容易破损。
不过学员们的内衫、背包等,却是医学堂提供的“特种面料”,相对来说十分牢固,轻易不会被灌木划破。
因此走了半程,头脑聪明的人纷纷将长衫脱了下来放进背包中,只穿着内衫行走。
侯四微微有些吃惊,这帮学生倒是比自己在县学中见到的某些书呆子们知变通多了,若是让那些酸腐的文人在外头脱掉长衫,那简直是在要他们的命。
另一方面,侯四对于学生们手中的开山刀无比的眼红。
作为山民,侯四也是有一把父亲传下来的开山刀的,只是如今他根本不敢将腰间的那把锈迹斑斑的老古董拿出来。
自己这把破刀卖相差也就不说了,砍根藤条没有七八下根本砍不掉,连吃奶的劲道都得使出。
再看这些学生,轻轻挥上几挥,小孩手腕粗细的藤条便应声而断。
这还是这帮读书人里面,大部分都是不会用开山刀的缘故,换成自己,或者是那几个明显山里出来的年轻人,那样的藤条只是一刀的事情。
作为货郎,总是对物价十分敏感。
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家中余钱还有几何,侯四是真的很想买上这么一把好刀,这对于他这样常走山路的汉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但最终,他发现,恐怕全村子所有的钱财加在一起,自己也买不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