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人在县衙商量对策时。
中南私塾就已经开始排查了。
昨日不断有人来这边讨要说法,同样焦急的夫子们早就在内部开始排查了。
昨日一天的时间,也没查出个眉目来,反倒是有两名夫子自己也闹不舒服,匆匆去义医堂就诊了。
孙夫子急的白发更多了,他是收了不少人的好处费,这没给人看好孩子,他难辞其咎。
从食材到调料,孙夫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东西。
县衙跟来的捕快,从大到小用银针已经一一试验过了。
并没有什么不妥。
又是一个上午下来,孙夫子他们并没有查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这时候门童又来禀报,又有家长砸门来讨说法了,孙夫子只能让人先应付过去,实在是这里没有一点眉目啊。
不过孙夫子想到了一件事,前几日落水的孩子,家里竟然没找过?
好像自从那日后,这孩子就没有再来过私塾,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就在孙夫子觉得很疑惑的时候,沈玥也从县衙出来了。
瞧着私塾门还是开着的,便顺带过来看看孙夫子他们查到了什么。
孙夫子站在原地,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沈玥大步上前拍了拍他。
“孙夫子?可是查到了什么了吗?”
孙夫子被沈玥这一拍,打断了思绪,心下一阵突突,在发现是沈玥之后,面色才变得缓和了不少。
“沈神医你来了,倒是没有查出来什么,就是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自从孙夫子总跟义医堂打交道后,这称呼就变成了沈神医。
沈玥也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嗯?什么事?你且说说看。”
“就是你还记得吗?前日有个孩子落水了,还是小旸和秦砄救人过去的,这孩子倒是两日没来了,也没个信儿。”
这人沈玥倒是记得,是个不怎么多话的孩子。
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也没个表示,还当真有些奇怪了。
不知为何,沈玥总觉得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来不及抓住。
孩子...落水...救人...
沈玥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很快就想到了有一种可能。
“孙夫子,可否带我去那孩子落水的水井那边看看?”
孙夫子闻言微微愣神,毕竟他查过那个井水了,丝毫没有任何的问题,这再去查不是会浪费时间吗?
但马上他就妥协了,沈玥可是被奉为神医的,换做是她去调查的话,没准会查出什么也说不准。
多一个人查就多一份保障,孙夫子乐见其成。
“请随我来。”
孙夫子朝着沈玥微微颔首,随后就走在前面带路,穿过一条走廊后就能看到水井了。
这一路上沈玥总感觉自己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但是等到她想仔细闻闻看,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它们又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沈玥也不再多想了,跟着孙夫子来到了水井面前。
肉眼看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后她对着身边的两名捕快问道,“可否劳烦两位打点水上来?”
“姑娘稍等。”
两人到底也是手脚利索的,很快就打了两桶水,放到了沈玥的脚边。
沈玥蹲下身子凑到了水桶面前,从怀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银针,随即放到了水里去。
不像捕快一样,立马就拿起来,而是静置了一会儿。
看着手法娴熟的沈玥,孙夫子总感觉这件事情马上就要有着落了。
约莫小半刻的时间,沈玥拿出了银针,与之前放进去的并无什么不同,也没有变黑。
孙夫子眸中染上一丝失望,果然不是出自这里。
沈玥却没有动,指腹轻轻滑过银针表面,随后又把银针浸了下去。
见沈玥没有动,旁人自然是怕打扰到她,因此也没有什么动作。
这次等待的时间较长,众人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那枚银针,就怕它在自己眨眼的时候变黑掉。
过了半晌,沈玥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肉眼可见,银针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小圈的白色粉末。
见此,她了然的笑了笑,果然正如自己想的那样,原因就是出现在这井水里,而下药之人恐怕和那孩子脱不了干系。
孙夫子看着突然发笑的沈玥,心里不免觉得疑惑,于是便问道,“沈神医,是这水里有什么东西吗?”
“不错,原因就是出现在这水里,这药效霸道,却停留不久,要是再晚上个一天,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不过对于镇上的人来说也足够喝一壶的了。”
这下根源已经查到了,现在要调查的就是确定下药的人到底是谁了。
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给这么多人下药!
捕快立马将这一调查结果汇报给姜县令。
得知消息的姜县令,第一时间赶到了私塾这边。
碰巧和正准备回去的沈玥迎面碰上了。
“阿玥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不和他们继续调查了吗?
沈玥也顺水推舟的应承了下来,“我这正准备去找姜叔呢,没想到姜叔速度这么快,竟然先来了。”
“阿玥姑娘能不能和我细细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县令面上有些着急,沈玥也不耽搁,立马带着人来到了水井面前,指着那井口道,“问题就是出在这口井上,是有人在里面下药了,当然我只确定中南私塾这边是这样,别处是为何我就不敢确定了,不过验毒方法,捕快小哥已经知道了,想必剩下的交给他们没问题的”
听完沈玥的话之后,姜县令立马吩咐了下去,“现在开始,严加排查,务必确保每一处水源都查验到。”
看着捕快们手中略带锈迹的银针,沈玥不由得扶额,这‘银针’能测出来才怪了。
“先用我的银针吧。”
沈玥一出声,几名捕快看着手里的银针,面露窘态,飞快的接过沈玥的银针,齐声道“多谢沈神医!”
“这些银针拿着,对着水源点放下去,约莫一刻以上,拿起来银针表面若是有结状粉末的话,那就是被下药了,反之便没有。”
几个人对比了一番,抱拳往外走去。
这药不像是黎国可能出现的药,单里面的一味番泻叶就不是黎国气候能种植的,此事恐怕和越国脱不开干系。
沈玥附耳将这一发现也告诉了姜县令。
义医堂还有事,沈玥就先告辞了。
姜县令也答应她,等结果出来了,会先告诉她。
回到义医堂,沈玥立马投身于治疗病人的行列,掐断源头倒也好治不少,至少新增的病人减少了太多。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捕快带着排查好的消息,来找沈玥汇报,顺带归还了她的银针。
除了私塾水井被下药了,还有就是北郊的源头被下了药,应当是同一时间下的药,但北郊流经镇中还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在今日才爆发。
而今日暴发的症状相较昨日来说已经是轻了不少,当然也不排除是大人抵抗力强的原因。
经历了这么一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不免要虚弱一阵了。
……
与此同时。
在姜县令所说有同样病症的松榆镇,正在悄无声息的爆发了一场传播性极强的疫病。
一夜之间,原本还祥和一片的小镇,变得荒凉起来,为了保命足不出户的待在家里,所有铺子都关门了,连救命的药铺也关门了。
无食无粮,无人医治,能动弹的都逃走了,不能动的只能留在家里等死了。
母子三人趁着镇门城卫交替换岗之时,从狗洞里逃了出来。
一连跑到看不见镇门,三人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妇人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妇人的大儿子想替母亲拍拍背,顺顺气,谁知惹来的是母亲的一阵呵斥,“离娘远点!娘怕是也沾染了不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