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午夜,守着院子的家丁们也都有了倦怠之意,叶九卿一身黑衣,整个人都在阴影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女孩在暗处停留很久,而是在一块儿云遮住了一小半儿月亮之时翻过了院墙,溜到了丞相府另一处地方。
这里不是旁的地方,正是她以前住的小院子。
小院子有人的时候只是在院子的角落有些杂草,不过是一个月没有住人,这院子内的草已经长到连人都难进去了。
叶九卿站在院子门口,心中讽刺。
明明都是正室生出来的孩子,待遇却是千差万别,嫡女住的是好得不得了的院子,而她这个嫡次女住的地方竟是连柴房都不如。
这么想着,女孩扒开了杂草,一步一步的往小院子内唯一的房子内走去。
摸索着到了木板床边,床上已经抽了丝的被子还有股潮湿变霉的味道。
她忍着这股刺鼻的味道,快速将被子掀起,当然,木质的床板也没好到哪里去,肉眼一搭就知道快要长蘑菇了。
抽出怀里的帕子扔在木板上,她开始弯曲手指敲了两下。
奇怪,在原主的记忆里,这里确实被她亲手放进去过什么东西,可现在这感觉,里面应当是实心的。
女孩眉头一皱,捏着帕子一使劲儿将床板掀开,这一掀开不要紧,那股子腐木的味道真真是直冲脑门,她都怀疑这原主是不是被活生生的呛死的了。
是了,她没有原主死去那时的记忆,所以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原主到底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自己自然死亡的。
【系统:主人主人,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嗯?”叶九卿回过神,仔细看了看,果然,这木板之下似乎还有一层木板。
紧接着她二话不说便掀开了这层木板,紧接着便是眼睛一亮,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只十分精致的血红色手镯。
这手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手镯,手镯内的血就像是真的一般,即便是在这腐朽的床板之中也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拿起手镯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手镯极其的轻巧,握在手里有淡淡的凉意,这股凉意似乎直透到了心里一般,竟能驱散掉不少夏日的燥热。
“还真是个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给原主的。”
将镯子用干净的帕子包好揣进怀里,又将房间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之后,叶九卿消失在了小屋子中。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丞相府三姨娘赵氏房间的屋顶。
赵氏本名赵沫虞,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小妾,赵氏本来也是大家族的小姐,但因为家族没落,她不得已才入了丞相府做妾。
她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不得不伺候着已经快要五十岁的叶槐。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赵氏生的貌美,却是天生的一副忧愁面相,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像是有无尽的愁思一般。
叶九卿悄无声息的掀了屋顶的瓦片,屋内的烛火早就熄灭了,从她这个角度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床帐中的一个人影。
这赵氏虽然身世可怜,但这人却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可怜,赵氏与原主本来都是可怜之人,可就算是这样,赵氏也没忘了联合着别人一起欺负原主这个丞相府最底层的小可怜。
赵氏刚刚进府不久的冬天,原主十岁,十岁的小孩子本来就不懂得什么,更何况是原主这样痴痴傻傻的人了。
那个冬日格外的冷,原主冷的受不了了,抱着被子跑出院子想要找个暖和的地方,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穿着一身狐裘的赵氏。
赵氏笑的温温柔柔的,加上天生一副让人亲近的面相,说是可以带原主去自己屋里暖和暖和,原主什么也不知道便跟着她走了。
到了赵氏屋里,原主也确实烤到了火,可这烤火是需要代价的,赵氏吩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丫鬟抓住原主,脱了原主的鞋后便将原主那双已经冻的红肿红肿的脚丫摁到了燃的正旺的炭盆儿里。
想到这儿,原主的惨叫声现在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荡,那如同亲身经历般的记忆让她的心里也滋生出了报复的欲望。
她往房间里吹了点儿迷魂药,在听到几声噗通声之后这才从房顶落到了屋里。
所有人都被迷晕了过去,屋内一片漆黑,十分的安静。
叶九卿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赵氏床边,伸手拉开了床帐。
指缝间夹着的银针刺入赵氏脑袋上的穴位,她扎了一下,人并没有醒,索性,叶九卿一直扎,直到扎到第五下的时候人终于是悠悠转醒。
“唔,是……”
迷迷糊糊间赵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刺痛不已,睁开眼睛刚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她彻底清醒了。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叶九卿十分舒心的欣赏着赵氏那瞬间变得惊恐的神色,随后淡淡一笑,道:“赵姨娘记性可真不好,都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原本的女声,赵氏一听便能听的出来。
不过,赵氏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脸色更白了。
“小傻子!”
“小傻子啊……”叶九卿呢喃着这个形容,在赵氏再次开口之前又勾起一抹欢快的笑:“是啊,我是小傻子。”
“不,我不是……你你你……”
赵氏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身体一直都在颤抖,那双含情眼此时更是瞪的老大。
叶九卿眸光一闪,她八成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害怕了,赵氏这眼神压根就不是看到活人的眼神。
所以宫内失火,叶丞相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死讯”,而且还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赵氏?
呵,两个人还真是情真意切呢,叶槐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要告诉给赵氏。
“赵姨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她故意放低了声音,在这安静的室内更像是空灵的鬼魂儿声儿了。
“啊啊啊,你,你别找我,又不是我烧死的你,你走,你走!”赵姨娘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