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汤先生终于口若悬河的将陶太后和陶家的事情讲了个清楚明白。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汤先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太后真的勾结陶家造反了?”
“不是吧,他一个说书的是怎么知道的?”
“那可是汤先生啊!”
“可是……”
“……”
众人的想法两极分化,天玄说完后便从台前退了出去,留下来一群人议论纷纷。
皇宫。
小皇帝脸色苍白的坐在帘子后面,众位大臣看不清他的神情。
“陛下,陶家谋反,按我云国律法,当诛九族。”
坐在帘子后面的云轩帝左脸肿的像是包子一样,纵然已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他还是没法见人。
“……皇叔以为呢?”
因为侧脸肿着的原因,云轩帝说话的时候也带着点儿不正常的音调。
云修宴坐在轮椅上,闻言抬了抬眸子。
“全凭陛下安排。”
云泓嗣:“……”
众位大臣:“……”
听陛下的安排?王爷您又在想什么呢,昨晚您带着人入宫救驾,这件事他们可是都知道了。
您没趁着昨日杀了皇帝,皇帝现在已经烧高香了,如今您一句全凭陛下安排,这让他们这些人真的会以为您是个忠臣的。
“咳咳咳,昨日若是没有皇叔,朕如今早就成了贼人的刀下亡魂了,这件事不如就交给皇叔处理吧。”
小皇帝以前说的话可能不是真心的,但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他不是傻子,昨晚那种情况,若是这位他以为时刻都想要他皇位的皇叔任由他死在陶家人的刀下,在这之后他这皇叔再带着人杀了陶家的人……
最后他这位皇叔便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
可云修宴没有这么做,他昨晚真的是入宫来救自己的。
他不是傻子,他的皇叔真的对这皇位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从前父皇怕是想错了,他没父皇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要做个皇帝,不让云国被其他的国家吞并,不让自己没法享受,他只要这些就好了。
至于他这位皇叔有多大的权力……
呵,如今皇叔的势力已经培育起来了,他不承认也得承认,他如今斗不过,他得养精蓄锐。
“陛下,这事儿可是事关国体,您怎么能就这般交给摄政王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大理寺卿吴大人。
这已经不是这位吴大人第一次顶撞云修宴了,不过在场的人还是忍不住想要给吴大人竖起一根大拇指。
建阳城大了,什么人都有,这其中就有像是吴大人这样敢明面上与摄政王过不去的,他们真是佩服,佩服。
云修宴看都没看离着自己不知道多远的大理寺卿。
反而只是道:“吴大人这般能说,昨晚怎么不见您的身影呢?”
再次被怼的哑口无言的吴大人:“……”
帘子内的小皇帝皱着眉头,脸色更不好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众爱卿可还有事?”
“陛下,臣有事奏。”
“说。”
“陛下,如今太后娘娘已经仙去,虽……虽不体面,但到底也是太后,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安葬?”
“……”
此话一出,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
隔着帘子,他们看不清陛下的表情,可陛下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怎么好。
他们都听到了消息了,太后娘娘在寝宫之中与太监私通,而且还生食人肉,这说出去都是太后的错,但丢的始终都是皇家的脸。
皇室的脸不但被太后丢光了,而且太后还联合着母家造反,陛下怎么可能还让她风光大葬?
半晌,云轩帝终于说话了。
“陶太后虽然做了错事,但她毕竟是我云国的太后,虽无法葬入皇陵,但还是按照妃礼下葬吧!”
众位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陛下是真的恨透了太后了。
云修宴挑了挑眉,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云泓嗣倒是成长了不少。
云修宴:“陛下英明。”
“众爱卿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他们都不是傻子,这时候为了一个已经薨逝的太后与陛下和摄政王两个人作对,他们真的是嫌命长了。
……
云修宴刚从皇宫回来便在王府门口看到了同样刚好回来的夜九。
“夜九?”
“王爷?”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这会儿一个人坐在马车上,一个人一身黑色长袍站在马车外。
云修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夜九女扮男装了,好看,很好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
王府。
叶九卿拎着药箱与云修宴一同过了四道门。
半晌,云修宴开口了。
“去乾坤医馆了?”
“嗯,今日倒是发生了件趣事。”
叶九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向来没什么分享欲的自己此时却是不知不觉的想要将在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分享给身边的男子。
云修宴歪了歪头,身边女孩的脸刚好印在自己的眼底,比这整个摄政王府任何的花朵都好看。
“嗯?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荣幸能听听呢?”
“咳,那我就给王爷讲一讲吧,今日有位父亲带着儿子来,那儿子长的像个小包子似的,不过脸上却是一直在哭。”
“我看那孩子不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样子,就问他,他为什么总是哭。”
“王爷猜猜他是怎么说的?”
“嗯?”云修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后道:“难不成是被他父亲打哭了?”
“噗嗤。”听着云修宴这么说,叶九卿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男孩刚开始还不愿意说,直到我把他父亲支走了,这男孩才说,说自己心悦邻家的小妹妹,他父亲不让他出去玩儿,他便想要攀上院墙见一见那小妹妹。”
“可他太胖了,连院墙都上不去?”云修宴结果了话。
这时候叶九卿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
“王爷真聪明,竟是已经猜到了。”
云修宴也笑了出来,他这一笑,那两颗虎牙便露了出来。
“那后来你是怎么让他不哭的?”
叶九卿等的就是这句话。
云修宴看着女孩狡黠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这话可能是问错了。
“咳,后来我同那小胖子讲了个大哥哥的故事,他便不哭了。”
“大哥哥的故事?”
“王爷想知道?”
“嗯。”云修宴点头。
叶九卿笑了一下。
“二十天,若是二十天后王爷还没忘记,我便将这件事告诉王爷,如何?”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看着面前女孩的微笑,云修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种感觉没有来由也没有根源。
明明女孩就在自己面前,可他为什么觉得她像是要离开了一样?
是错觉吗?
他不知道。
接下来一连几日,叶九卿每日都是早早的便到了云修宴的院子。
白天两个人除了做腿部的锻炼外便是坐在一处说一说话或者是下下棋。
要么就是云修宴批奏折,叶九卿坐在一边捣鼓着解药和毒药。
云修宴一抬眼便能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有好几次他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跟她说自己心悦于她。
可一连几次云修宴都控制住了自己。
就算他能站起来又能如何?他脸上那一片疤痕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丑,就算是面前的女孩接受了他的这种缺陷,他自己也没法接受。
就这样,云修宴就这么纠结了很多天,直到某一日,叶九卿看着男人眼底的乌青,终于是没忍住问了他。
“王爷这几日都没睡好?”
“嗯,夏天热,睡得不踏实。”
云修宴随口扯了句,总不能说心里纠结的睡不着。
不过这话却是被叶九卿听到了心里去了,虽然她觉得云修宴的屋子里一点儿也不热,不过两个人的感受不一样,正好她也快要离开了,就当是最后给他做点儿东西。
是夜,叶九卿挑着灯,灯下一双手穿针引线,青荷在一边看着,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