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吕布出手,到尘埃落定,只不过是一瞬间。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特使被猛摔在地,而吕布也敏捷的压在他的身上。
但随着吕布的一开口,众人立刻就醒悟过来,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而身为吕布的父亲,吕良更是面色大变。
让特使吃点口头亏,这倒是也无伤大雅,最多说他教子无方。看在吕布是孩子的面上,特使也不会借故刁难。
可是对特使动手,那麻烦可就大了。这事若是传到刺史的耳中,那就是“纵子行凶,欺辱上官”的罪名。
冷汗瞬间涌出,看着摇头晃脑,还在寻找特使的吕布,吕良就觉得一阵头大。
“孽子,还不滚开。”吕良口中大喝,脚下更是飞快,只见晃了两晃,便已冲了过去。
将吕布扯开,把特使扶起,吕良请罪道:“幼子顽劣,惊扰特使,还请特使恕罪,末将愿代子受罚。”
“顽劣?惊扰?”特使甩开吕良,目光瞥向吕布,虽然神色愤慨,但却心中震惊。
这孩童小小年纪,力气也太大了吧?他少说也有百十斤重,可就被吕布扔出去了?
特使面色冰冷,在这么多人面前,竟是如此狼狈,简直丢脸至极。可吕布只是个孩子,他又不好当众斥责,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忽然之间,特使展颜,面带笑意,拍手赞道:“当真是大力神童啊,边防哨卡有吕校尉,刺史大人当可安心。”
“凌特使,您是说……”吕良闻言一怔,面色略带迟疑。
吕布看着这一幕,却悄然皱了皱眉。在场的那些人中,还有不少将领在。可特使那句话,无疑是让吕良,成为了众矢之的。可看吕良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
“怎么?”特使面色微沉,拖长了声音道:“在你吕校尉的眼里,本官气量就那么小,还会和孩子过不去?”
“末将不敢。”吕良垂首,抱拳躬身:“多谢特使不责之恩。”
随着气氛的缓和,众人也松了口气,纷纷聚拢了过来,吹捧献媚声,溜须拍马声,不绝于耳。
吕布也上前道了歉,此事就算揭了过去。可是在吕布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既然特使会用暗语捧杀,必定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如果他当众斥责,或许还好解决些。而最可怕的人,就是这种表面上平和,却背地里下狠刀的人。
在吃过晚餐后,吕布找到父亲,正要开口说话,便听吕良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若是无事,便早点休息吧。”
“父亲,孩儿有话要说,能早些回帐吗?”吕布知道在这个时间里,父亲是要去巡视哨卡的。
吕良闻言,面露疑惑:“你在担心凌特使?”
对于儿子的聪慧,与同龄人的不同,吕良自然很清楚,所以很快就有所洞察。
只不过吕良想到的,和吕布心中担忧的,是不相同的两件事。
“是也不是。”
吕布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便转身向吕良的营帐走去。
看着吕布的背影,吕良也没有多想。这个宝贝儿子,向来神神秘秘,有时候的言谈举止,都会透着一些古怪。
但毕竟是小孩子,精灵古怪了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笑的摇了摇头,吕良便转身离开。
而这个时候,刚进营帐的吕布,又忽然探出了头,打量了一眼周围,便悄悄跑了出去。
小孩子的身材,没入黑暗之中,非常的不起眼。吕布借着夜色掩护,找向了特使的营帐,在走过一片草地时,却发现有些不太对。
眯着双眼,看向远处,一股萧杀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那种感觉,让人心悸,吕布心中一沉,隐约似有察觉,仿佛在黑暗中,有危险在潜伏。
很玄妙,很神奇,但吕布就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打量了一眼之后,吕布便快步离去。
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道道黑影埋身潜伏,而在他们的眼眸中,充斥着冰冷与狂野,默默注视着吕布离去。
“他是不是发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灌木中,低沉传来。
另一个声音,不屑的说道:“一个小孩子,能发现什么?”
先前的那个人,却是有些迟疑:“要不取消行动,反正还有机会。”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把那个特使掳走,这样才能争取更大的利益。”这个人话音一落,便将手举了起来,示意众人噤声:“有人来了。”
“是卡瓦奇回来了。”粗犷声音说道。
那个人摸到附近,随即伏下了身子,手臂横在胸前,施礼道:“头人,我找到了,那个营帐,最大那个。”
“好样的卡瓦奇。”头人满目赞赏,脸上露出惊喜,将腰间的弯刀,“呛”的一声抽出,沉声动员道:“部落的勇士们,用我们的热血,铸就我们的辉煌。大家给我听着,抓到特使之后,便要立刻撤退,任何人不许恋战。狼牙,你和卡瓦奇一起,做为我们的先锋。”
粗犷声音的人,提起一根狼牙棒,从灌木中站起:“好,定杀的汉军片甲不留,让他们尝尝草原男人的雄姿。”
“我们走!”卡瓦奇目光炽热,抓起了一把弯刀,便在头人的命令下,朝着特使的营帐潜去。
吕布离开之后,却是紧锁眉头。刚刚经过的地方,那里非常的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为什么能感觉到,有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沉思片刻,灵光一现,吕布豁然开朗。
静,因为太静了,所以不正常。
现在去找父亲,还能来得及么?即便找到父亲,会相信自己么?
而且找到父亲,又要怎么去说,难道说是直觉?
吕布回头望去,在那黑暗之中,仿佛隐藏着洪荒猛兽,下一刻就会猛扑出来,张开他们的血盆大口。
猛然间,一道人影,悄然出现,落入吕布眼帘。
望着那个大块头,吕布心中一沉,果然来不及了。对方那身装束,吕布自然认识。
匈奴人!
匈奴竟然真的来了!
在吕布看到对方时,对方也看到了吕布,知道形迹已经败露,便呼喝着扑向了吕布。
来不及多想,吕布转身就跑,对方既然敢来,绝不会独身一人。
果然,在匆匆的一瞥之下,又有一人冲出黑暗。那柄雪亮的弯刀,仿佛是猛兽毒牙,朝着吕布飞掷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