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荒芜,人烟渺渺。
官道上,尘土飞扬,数千人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
远处,影影绰绰,数不清的斥候在游弋探查。
“急报!”
有数匹轻骑,忽从前方来,跃马扬鞭,狂奔而至。
吕布举眉看去,在斥候的身后,是两名陌生的面孔。
赶至近前,两人同时下马,拜在吕布驾前。
“你们怎么来了?”
赵明跃马而出,看着前方几人,眼中略带狐疑,对吕布解释道:“他们是我留在邯郸的人。”
“邯郸?”吕布眉头微挑,语中微有关切,“王伯父与秦姑娘如何了?”
“卑职此来,正是为此。”
“怎么回事?”赵明心中一动,顿时心生不妙。
当初留他们在邯郸,就为照看秦英等人。可他们现在却飞骑来报,恐怕是出了他们难以掌控的变故。
“赵王暗中胁迫秦氏之兄姊两人,以两村三百户民的性命为要挟,欲在本月十五强纳秦姑娘为妾。”
“什么?”
闻听上禀,吕布怒目圆睁,口中爆出厉喝:“身为汉室宗亲,值此乱兵之际,不思平复贼乱,却在强抢民女,欺压良善百姓?”
“这……”
赵明神色肃穆,凝声安抚说道:“吕校尉莫急,赵王之所为,卑职会如实上报,恭请今上……”
“等你报上去,那就都晚了……”吕布哼声打断,当即望向陈未,“传令下去,改道邯郸。”
“遵令”陈未便要离开传达命令。
“不可,等等……”
听到吕布的命令,赵明便眼露急切:“如今战况日渐复杂,若没有吕校尉坐镇……不如,此事交于卑职来办……”
“告诉你件事……”
睇着赵明,吕布冷笑了起来。
“什么?”赵明心中咯噔,顿时有些胆颤。
“布要搞事情,而且要搞大事情!”
话音一落,吕布抖起缰绳,便如离弦之箭,奔往邯郸方向。
“糟了!”
赵明脸色巨变,立刻追了上去:“吕校尉息怒……”
……
……
广宗之北,经县!
溃败的黄巾军,在此停歇整顿。
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陡然停在县衙门口。
车厢中,有道倩影掠出,径直冲入衙中,直奔内院而去。
内院中,数名黄巾将领静列在院中。
他们神情沮丧,身上衣甲褴褛,显得狼狈不堪。
而院内正房,大门敞开着,也能够看到,在房间的大厅里,正摆着一副尸体。
尸体魁梧,却无头颅。
倩影疾奔而来,望着那无头尸,满目的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这是,这是假的……”
“我父亲在哪?我父亲呢?”
倩影面上的轻纱滑落,露出一张秀美精致的容颜。
“圣女节哀!”
圣女张灵儿豁然转目,眸光犀利的宛如利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那位被盯着的将领,只觉背后直冒凉气,动了动嘴唇,却垂下了头,一句话未说。
张灵儿身子微晃,便冲向房中尸体。颤抖着双手,将布幔掀开,泪水如决堤的洪流,滚滚的倾泄了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似乎想到了什么,张灵儿纤手挪动,掀开实体的衣袖。带着一丝希翼与期盼,朝着手肘的位置看去。
下一刻,宛如雷霆轰顶……
没错,这就是父亲张角的尸体!
“是谁,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父亲?”
泪如雨下,可张灵儿的心中,却也在急速思虑。
张角不知遇到过多少次暗杀,每一次都能够化险为夷,可这次为何没能躲过去?
究竟是什么人,拥有如此手段?
哭了一阵子,略感到疲惫。
张灵儿缓缓起身,面色苍白而凄美,声音竟有些沙哑:“查!我要知道凶手是谁。”
几名将领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向后摆了摆手,很快就有几人被压了上来。
经过一番盘问后,张灵儿得到了一个名字。
“先丰?他是谁?”
“周渠帅手下的将领,最后一次见到他时,是说奉令执行任务……”
另一人道:“小人最后看到他时,他带着几坦酒回来,说是被渠帅呵斥了……”
“几坛酒?”张灵儿皱眉。
先前的人却说道:“不对,先丰只带了一坛酒。”
“究竟几坛?”
“五坛,有一坛是鹿血酒!”
“一坛,而且酒坛很大!”
张灵儿听到这,脸色顿时巨变,咬牙切齿的说道:“鹿血酒?酒坛很大?”
至此,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众位将军,有谁见过这个叫先丰的人呢?”
看着一众人眼露茫然,张灵儿又咬牙问道:“那个周渠帅又是谁,他如今身在何处?”
“周渠帅,唤作周仓,至于现在何处,我等并不知晓,或似在战场上,也是有可能的。”有将领迟疑道。
“父亲的事,都不准说出去,以免乱我军心。”
张灵儿盯着众将领,眼中闪烁着厉芒:“派人去找,周仓,先丰,一定要给我找到!”
“此事,我等即刻便去安排,但我军近日接连失利,还望圣女能早做打算。”
略作思忖,张灵儿道:“先退往薄落津,待二叔回来后,我们再做安排。”
“诺!”
……
……
“英雄,刀下留情!”
关羽劈下的长刀,猛然停顿了下来。
“二哥,与他说什么废话,一刀砍了这厮便是。”不远处的张飞,眼中满是憎恶,“这帮乱贼,恶事做尽,留他作甚。”
“不,不,不,几位英雄,仓并未做过恶事,不曾祸害过百姓。”
“凭什么信你?”
这时,刘备纵马而来,俯视黄巾将领。
“小人自幼贫苦,与人放牛养马……只是近年,连年大旱,可官府赈粮迟迟不到……为了活命,便只能……诸位英雄,愚下本就是穷苦人,又怎会去祸害人?”
听闻周仓的叙述,刘备却潸然泪下,泣声道:“唉,世道如此,徒奈何啊。若是能吃得饱饭,谁又会与贼为伍?云长,便放了他吧。”
“大哥,若是现在放了,日后走投无路,岂非又走了邪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