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将军府,已没了昔日荣光。
不仅门可罗雀,就连那副牌匾,都被摘了下来。
但是今天,却有一队官差,来到了曾经的将军府。
县尉带着十数人,正等候在府门外。
将军府的门童,在得知了来意,脸色瞬间大变。甚至都来不及关门,便匆匆的反身就跑。
此时的何进,正坐在书房,脸色阴晴不定,眼中满是阴霾。
何同那个逆子,最好别再回来,不然非打死不可。
趁着自己不在家,就惹下天大麻烦,连老子都丢了官。
现在虽然还是个侍中,但这个给皇帝打杂的职位,能比得上大将军的风光吗?
正心中暗恼,等找到何同,要如何收拾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在敲门。
何进被打扰了思绪,眼中顿闪一抹杀意。但是很快的,又压了下去。
“什么事?”
伴随着冷冷的声音,何进起身走到门口。当门扉拉开时,就看到了门童。
“大将军,不好了。”门童神色慌张,当即跪倒在地。
大将军?
这是在讽刺我么?
何进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慌什么?老爷我还没死呢。”
这中牙缝挤出来的话语,令门童身子一沉,立刻就拜服在地。
“二少爷,二少爷他……”
“那个逆子,他回来了?”
何进闻言,皱起眉头。
儿子如何从牢中脱身,何进对此是毫不知情。为了追捕何同,便是那河南尹,都不止一次上门,可自己真的不知。
难道,是何同那个逆子,在外面鬼混之时,结识了什么能人异士?
听到何进问话,何同先是点头,接着又是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
何进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二少爷他……他的尸首回来了……”门童颤巍巍的说着,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给大将军传噩耗,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然,听到门童的话,何进目光一冷,顿时煞气狂涌。
“混蛋!”何进瞪起眼睛,抬脚踹了出去:“你敢咒我儿子?”
嘭!
门童倒飞出去,撞在石墩之上,喷出了一口血。但仍旧颤抖着,努力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叩首:“饶命,大将军饶命。”
“哼!”
冷冷的瞥了眼门童,便大步向前院走去
因门童慌张,前去报信时,府门并未关。县尉便非常自觉的,带着人进了将军府。但也没有乱走,就在门处等着。
不多时,便看到何进,已大步走来。
虽然出身屠户,但那身杀伐气,的确也很骇人。
也不知道这杀气,是杀猪练出来的,还是杀人炼出来的。
心中的确很疑惑,可县尉可不敢说。
扯了扯官服,便迎向何进:“何侍中,下官不请自来,还请侍中见谅。此时来到贵府,也是不得不来。”
“哼,这才一月不到,我府上的门槛,都快被你们磨平了。”何进寒着面孔,想起门童的话,更是心中不安。
目光扫视,在这些人中,并未看到何同。难道何同那个逆子,真的遭遇了不测吗?
何进想到这,背在身后的手,便捏紧了几分。
“唉……”
县尉叹了口气,面色很是严肃,对何进抱拳道:“下官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不过,下官在说之前,还要请何侍中,一定保持冷静。”
听到县尉如此说,何进便心中一凉。
何同,真的出事了!
没等县尉说话,何进便咬牙道:“谁干的?可有线索?”
轻轻叹了口气,县尉朝后摆手,便有两名官差,抬着一副担架,来到何进面前。
担架上白布蒙盖,下面是一具尸体。仅从白布映出的轮廓,便与何同颇为相似。
望着那具尸首,何进神色呆滞,冷冷的注视着。
那两名官差,将担架放下,又得县尉示意,便掀开了一角。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苍白,充满恐惧的面孔。
“同……同儿!”
直到此时,何进不得不信,身子微微一晃,竟是有些趔趄。
“何侍中,节哀顺变。”县尉苦涩的说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县尉的安慰,好似没听到,何进走上前,缓缓蹲下身,将那层白布,又掀开一些。
“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在哪找到的我儿尸首?”
何进咬牙切齿,额头青筋鼓起。
“是在城外的荒山上,我们得到樵夫报案,然后发现了贵公子。”
“樵夫呢?”何进抬起头,红着眼睛道:“我要亲自审问。”
县尉闻言,便摆手道:“佟三,过来。”
“喏!”
随着应诺声,一名衣着朴素,看着很憨厚的男子,小步从人群后走出。
“小……小人佟三,见过何侍中。”
佟三搭手,弯腰便拜。
“免了,我来问你……”
经过一翻盘问,何进脸色更黑。从这位樵夫口中,什么都问不出来。
看到何进脸色不好,怕他再迁怒于樵夫,便急忙对何进说道:“何侍中,这樵夫没有问题。不过,我们在那处山坳中,还是发现了些线索,可我们得到的这些……”
说到这,县尉语气一顿,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何进的眼中,透出了怒火:“说!”
深吸了口气,县尉转过身,对一人说道:“拿来。”
何进的目光,也转了过去,目光深寒,杀意凛凛。
一名官差上前,送来一只布袋。县尉接过后,便将其打开。
“何侍中,这件东西是什么,您比下官更清楚。”
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何进面前。
而此时,何进看着那件东西,心中顿时怒火滔天。
县尉说的没错,何进是更清楚。
那是一枚身份令牌,是宫中禁卫的令牌!
可杀何同的人,肯定不是皇上。
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而且从这件事情里,何进还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以何进的能力,通过这枚令牌,就能找到幕后黑手。
可是,即便不去调查,何进也知道是谁!
“阉贼,欺我太甚!”
何进猛然伸手,便将令牌捏起,咬牙切齿的怒吼:“张让!我何进,必屠你全族!”
此时的县尉,以及官差们,都垂下了头,好似没听到。
大将军何进,代表着外戚。张让和赵忠,代表着宦官。
这两方可谓是宿敌,如今张让弄死何同,然后借此机会嫁祸吕布,也的确是有很可能的事。
河南尹等官员都能想到,都能察觉这其中的阴谋,何进身为当事人,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是这嫁祸的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些。
“何侍中,下官先告辞了。”
眼看何进要失控,甚至当自己的面,就喊出要屠张让全族,这实在是让人难做啊。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可不能把自己给折进来,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何大将军惹不起,张让同样不敢惹。
县尉匆匆告辞离去,院中便只剩下何进,望着儿子的尸首,心中更悲切万分。
“张让,总有一天……”
何进恨的咬牙切齿,眼中透出凶狠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