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谦一句话,把两人都说愣了。
事情当真有这么严重?
然,李正诚其实已经有所感觉,不然也不至于冒着被君谦蒙了的风险,将这么重要的事透露出去,一个不小心这可是引发团队不合的。家和万事兴,一个集体也是一样,身为领头人的李正诚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他既然说了,就代表他发现了一些端倪,而君谦正是利用这些蛛丝马迹,来推断如何能将对话顺利进行下去。
当然,会有人不放心他,出来监视或者关键时刻搅局,也在他计算之内,他并不如何意外,只是没想到,如此一个糙汉子,竟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会有危险?”糙汉子从鼻孔喷出一口热气,横横地看着君谦,一手始终握住背后重剑的剑柄,明显防备更多一些。
君谦抬眼看了看他,好笑地说:“我就这么跟说吧……”他指了指糙汉身上已经遍布伤痕的重剑,“你这这柄剑,看似厚重,实则外强中干,想必你平常用的时候也不懂得养护,最近此剑用起来是否一点儿也不得心应手?”这事儿倒不是君谦自己看出来的,自然也没这能耐,全都是古剑剑灵告诉他的,他不过是稍稍改变了一下说辞,让自己看起来十分专业。
糙汉闻言一愣,将重剑从背后抽了出来,杵在地上:“确实如此。”
“此剑已经朦胧有了些灵识,想来你每日剑不离手对它也十分信赖。”见糙汉用明显质疑的眼光看着他,君谦微微勾起嘴角,“我说的话并非自相矛盾,你爱惜它和你不懂剑并不冲突;正因为此物有灵,才懂得趋利避险,它想发挥最大的作用又想避免剑骨上的伤进一步扩大,发招时与你的想法有些微妙的出入,也无可厚非。”
“此剑当真有灵?”糙汉双眸放光,低头珍惜地审视着重剑。
“我就说他不懂剑吧……”君谦不无可惜地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李正诚。
李正诚面露惭色,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师弟,人糙了点,但邰月阁内谁不知道,他对重剑宝贝得紧,每日都要仔细擦拭,若是沾上一点血污,宁可自己没水喝,也要马上冲掉,对此剑的重视可见一斑。
即使如此,在被君谦质疑他不懂剑的时候,李正诚也找不出一句能替他反驳的话。
事实正如君谦所说,剑身上遍布伤痕,边缘虽无锋刃卷曲缺口却也不少,剑骨上有伤瞧不见也便罢了,就连此剑已经产生灵识都不知道,这主人当得……
真是一言难尽。
只懂得清洁擦拭,却不懂得维护修理,甚至连萌生剑灵这件事,都是君谦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发现的。
一个照面,就能发现诸多问题,并且据实相告,君谦的诚意已经很明显。先前李正诚将他们的发现告知君谦,尚且有点提心吊胆,生怕君谦套了消息去便借口离开,却没想到此人真有些料,且似真有一些诚意。
邰月阁的人本就因为实力不足,不敢随意进入,对他们来说助力自然越多越好。
一个瞬间,李正诚心里已经闪过数个念头。
而糙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被君谦戳到了弱处。
自己的剑,已经萌生剑灵,他却没有发现,寻常只懂得蛮干又舍不得将剑交给别人养护,每天剑不离身竟然连剑骨有伤这件事都没察觉,很明显他只知道用,喜则喜矣,却根本没想过要跟剑沟通。
也亏得这剑能感觉到他强烈的喜爱,竟萌生了朦胧的灵识,一次次地避免剑骨受到直接的伤害。
“你这人倒是有点本事。”糙汉明显对君谦另眼相看,只觉得他并非话本、传记里出现的奶油小生,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修士。但他对君谦的信任,并没有多一些,依旧没打算做自我介绍。
君谦似乎对他本身也没太大兴趣,扫了他一眼,便开始微眯着眼打量这柄中间,故作认真:“这剑……倒是伤得不重,只要苗门的人愿意出手,想必不出三日便能修复。”亏得剑灵帮忙,苗门这个挡箭牌又可以多卖弄一两次,“只是……李兄应当明白我想说什么。”
李正诚沉默了。
见状,君谦又说:“话说好听点,你们这雇主未免小气,明知小宗门实力有限,出了那么多佣金还重金买下信物,却连见像样的备用灵器都不给;说难听点,你们这样进来,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后半句,他说得不甚明白,但相信李正诚听了以后不可能没有触动。
若是先前,李正诚没告诉他发生过什么,他也许还想不到把话挑得这么明白,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前提,他现在说什么出来,李正诚都不会反驳。
果然,李正诚狠狠地皱了皱眉:“我明白你的意思。”
“既然如此,邰月阁就应该及时抽身,在这里空耗又有什么意义?”君谦说。
“但……毕竟定金已经……”
君谦笑了:“花了,是吗?”
“若是你们各个负伤离开,或者与人发生争斗被玄宗驱逐,想必这位雇主就没话可说了吧?”君谦嗤笑一声,“莫不是你们邰月阁都是些舍命不舍财的?”
“自然不是!”糙汉冷哼一声,“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难得糙汉不是个脑子进水的,君谦微微勾起嘴角:“千山学院先前发生过什么,你们大概明白吧;现在外头风言风语,传说那攻击的来自神凰遗迹,相信你们不可能没听到。”
“此事与我们何干?”糙汉瞪着君谦。
“你瞪我也没用。”君谦笑了,“攻击千山学院那次,想必只是为了试威力,毕竟莲华峰下聚集那么多人的盛况不多见;先前其他小宗的人进入,想必已被尽数屠戮,你还想不到什么吗?”
糙汉终于开窍,倒抽一口凉气:“是有人用了什么外道阵法,需要成千上百的人祭阵?!”他这样说着,不免毛发森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