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帝大婚,流水席连宴三日,不说盛况空前,祝福的声音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这三天期间,祝逸仙除了第一天在场之外,之后都是把梁关一个人丢在黔泱宫里,自己不知道跑哪儿去浪了;梁关也很开心没有压力,他专心地描绘几幅备选的大婚场景,甚至还巴巴地跑去问秦筱,只为了多看她一眼。
不用多想,君狂也明白,这个年轻人是对秦筱上眼了。如果不是梁关礼数周到,君狂真想挑他点不是,直接打发走人。
第四天,按说君狂大婚结束,宫里也算安静了,祝逸仙和梁关也呆了够久,采不到什么大新闻,搅合不出什么大时间,就应该偃旗息鼓了,可祝逸仙前三天做了什么?
他去四处闲逛了。
他是纯粹指望有人说君狂两句坏话,他就可以捡个话头适当地夸大扭曲,给大事年表制造一些卖点;无奈史官不配合,主人公不配合,就连民众也不配合……
就连潜入专批个史官的书房,也一无所获。史官去过的地方他都找过,可就是找不到一卷史册。
别说是有人嫉妒君狂酸上两句了,官家倒还有人说两句闲话,民间众人可都比他们自己结婚来得还要高兴——原因无他,因为君狂以后有人管了,会更加勤政爱民。
君狂的政绩,历久经年可能已经被人淡忘;怠惰无常,可谓人尽皆知。只是这些跟民生没有什么巨大的关系,人们关心的终究是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君狂无功无过,中庸的君王总比独裁的暴君来得好很多。
而经历过今年的水患,秦筱被推到众人面前,成为民间的福音,甚至得了个“仙子”的美誉;此次几大强势种族联合入侵,凡界几乎未受侵扰,才让众人回忆起关于君狂的传说般的故事;灵界大战僵持不下,却因为君狂不顾安危赶赴战场,与众帝连手破邪鼎救道友,不顾己身损耗,连续驱动天道,将几大强势种族全面灭杀。
劫火荒原的火虽然熄灭了,但焦痕依旧,狼藉之中破碎的虫巢灰烬和虫巢当中一个个没有被完全焚毁的白骨,**裸地昭示着君狂的丰功伟绩。新的传说正在凡灵两界口口相传,又有多少人会荒谬到这个时候逆着众人的意思,揭君狂的短。
然,揭了短,又如何?
不过是瑕不掩瑜。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嘴上一时爽,送进火葬场。
这种时候,民间已经开始有了疯狂崇拜君狂和秦筱的个人组织,如果不想在大街上被围堵胖揍,那最好还是吧嘴管严实点。
他祝逸仙能说什么?说君狂纵容民间组织,大兴个人崇拜?
但这事,在大陆上,不是很正常的么?再狂热的,也见过。
况且,他确实不想得罪玄宗。这一趟,注定他空手而回。
祝逸仙就臭着脸回到宫里,一眼就看见梁关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幅画,问旁边的宫女,画得怎么样。他也顾不得落人话柄,臭着脸上前,一把夺过画看了一眼,便揉成一团丢如水中:“差强人意,重新画。”
宫女不悦地嘟着嘴,奈何祝逸仙到底是黔泱宫的客,尊贵得很,她可招惹不起,于是只能悻悻然告退,一肚子火气只能跟一处做事的姐妹们说嘴去。
“师父,怎么了?您这三天,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梁关跟祝逸仙也不是一两年了,当然知道对方是心情不好。说实在的,他跟着祝逸仙,本事没学到什么,却成了对方的情绪垃圾桶,开始还会心有不平生闷气,久而久之好像有点习惯了,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天生欠教训。
祝逸仙一听,火气就上来了:“还能有什么?我们在泱京呆了多久了,民间也走访了不下三次,能动的人脉我全动过了,至今没见到一条能用的消息。”这不就意味着,他打算借以炒作的噱头没有了,大事年表的销售不能飙出新高,他踩着其他人往上爬的野心也要延后几年甚至几十年。
“可我觉得,狂帝大婚本就是天下头等的大事,再加上狂帝和帝后口碑都很好,帝后是凡界的仙子,狂帝是两界公认的英雄,刊登这两个人大婚的大事年表,怎么会没有人看呢?”梁关在一旁劝着。
事到如今,是没什么料可以挖了,祝逸仙不得不安分下来,走中庸路线,尽量把报道写好。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祝逸仙眼珠子转了转,“今日本身打算辞行的,如今恐怕要延后一些。这些天都忙着找料子,都没认真找狂帝谈谈。”
“我知道师父你忙,所以我都已经替您做好了。”梁关赔着笑,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是以您的名义去的。”
“你去有个屁用?!”祝逸仙挑了挑眉,狠狠地瞪了梁关一眼,甩袖就走。
梁关无缘无故被瞪,心想祝逸仙没叫他跟着,他是不是回去继续画画,嘴上还嘀咕着:“这又是怎么开罪您老了……”
徒弟的抱怨,祝逸仙怎么可能没听见,他脚步一顿,一回头两个眼刀子就对着梁关飞去,吓得对方倒抽一口凉气,以为他又要发难。
“还不跟上?”
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君狂寝殿方向走去,路上碰见有宫女路过,祝逸仙甚至会跟她们点头示好,换了往常他根本理都不屑理。
因为大婚,当天的例行早朝免了,宫侍们和宫女们也用不着那么紧张地帮君狂打点,宫女们就先忙自己的去了,宫侍们大多守在门口,等候君狂召唤。
黔泱宫的宫侍可不是太监,都是年不满十六岁的少年,十二岁进宫,十六岁后大多是遣出宫去,配个好糊口的差事;有想留在宫里供本来就没几位的男主子差遣,或者去达官贵人家帮工的,则需要通过考核;当然,如果想要发愤图强考取功名,十六岁也不算晚,会给他们安排最好的书院,不问门第出身。
正因为这样,宫侍的竞争比宫女来得还要激烈,能留在宫里的,基本都是有家底或者有脑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