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内刚刚拒绝了鞑靼瓦剌和罗刹议和的李璟当然是要准备防务了,本身派使者过来就是纯粹来挑衅李璟的,所以李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当天夜里便是赶到了五军都督府召集了五军都督府的高级将领以及内阁首辅们。
“敌军来势汹汹且人数众多,是在我军四倍以上,我军虽尚有二十多万精兵,但分散九门之后,所剩无几,恐兵力有所不足,故而,,,”
任京礼对李璟拱手道:“殿下,臣等以为,还是收缩兵力,据城严守抵抗为好。”
李璟等人围着神京城的沙盘,任京礼继续道:“神京城城高池深,城墙皆为砖石垒制,况且前几日又进行了修葺,所以此时凭据神京,收兵入城,禁闭九门,依托城池进行固守,等待援军勤王,或可与敌军一战。”
李璟闻言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是对众人道:“五军都督府的意见,都是这样的吗?”
五军都督府众将士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泾国公吴逵便是上前对李璟拱手道:“王爷,我等皆以为,如此或是对敌最佳策略。”
李璟没有说话,却是看到了一边欲言又止的吴疆:“子虎好像有话要说。”
众人一愣,随后齐齐的看向众人最外围的吴疆,吴逵脸色一黑,吴疆硬着头皮道:“玉帅,呃,王爷,末将以为,诸位大人所言不错,但是,但是要是咱们一上来就示敌以弱,是不是,不太好,,,当然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应对策略。”
吴逵冷哼了一声,谁知李璟却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子虎言之有理,瓦剌联军越是来势汹汹,我们示敌以弱,则越是助长其气焰!”
众人闻言都是有些不解,杨继盛拱手道:“所以王爷准备如何是好?”
李璟双眼微眯,看着眼前的沙盘轻声道:“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李璟则是沉声道:“我们采取背城决战的方略,将二十二万大军列阵京城九门之外,并以重兵伏设于德胜门,依城为营,以战为守,分调援军,内外夹击!”
贾璟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是在场众人无不是闻言大惊失色!尤其是任京礼吴逵这些宿将!
因为李璟所说的这种打法他们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放着坚固的城墙不防守,反而是把士兵全都列阵在城墙外面,靠士兵守卫城墙?
这种打法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放到后世,都是一个相当大胆且惊人的操作!
任京礼沉声道:“王爷,如此,可就是奇险之招!瓦剌人擅长平原野战,而不擅长攻城,我们主动和他们在平原野战,恐怕是以敌之长,攻我之短啊!”
李璟沉声道:“瓦剌人真的不擅长攻城吗?他们和我们打了这么久,难道会不熟悉我们守城的套路?这一次,我就是要在野战把他们给打残!打服!”
杨继盛闻言也是有些怀疑的道:“王爷是否有些意气用事了?”
李璟摇摇头道:“孤王现在很冷静,依靠城池,只会是疲于应对,忙于各城坚守,这是神京这种庞大城市的弊端,也是我们的必死之穴!”
“但是我们把这个弊端转变成为我们的优势呢?在城外复杂的街道上,在平原在山坡上这些复杂的地形中和瓦剌人周旋,同时城墙上的一部分军队再予以远程的打击支持,城下的士兵辅以近距离的肉搏,如此一来,才是相辅相成,方才能够撑到援军赶来,否则的话,不过是守着一个王八壳子等着人家的锤子一下一下敲上来罢了!”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了下来,而李璟则是斩钉截铁的道:“传檄京城周围的州县和山西、直隶的所有百姓,拿起武器,一但发现有小股的部队,就杀了他们!随时准备切断瓦剌军的后路!”
“我们就在神京城脚下,和瓦剌军,决一死战!”
李璟这样一说,众人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于是便是都拱手称是。
李璟随后便是安排起排兵布阵,韩国公驻守阜成门,泾国公驻守朝阳门,平阳侯上官景驻守永定门,分列东南西北镇守。
其后便是几个小一点的门,锦乡侯韩峰驻守东直门,宣宁侯林恩驻守西直门,岳众驻守安定门,薛虬驻守广渠门,林锋和张玉安共同驻守广宁门!
李璟沉声道:“至于德胜门,孤王亲自来守!”
众将闻言大惊失色,要知道九门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德胜门,所以显而易见德胜门受到的攻击肯定也是最严重的!
所以任京礼便是沉声拱手道:“宁王三思,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李璟笑着摆手道:“孤意已决,不必再劝,这么多年风里雨里,我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仗,怎么现在成了宁王了反而就金贵了不成?”
李璟既然这么说,大家便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连夜各自便是奔赴各自的防区,开始调动兵马加强防守,只待明日瓦剌军的进攻,,,
天色将蒙蒙亮的时候,远处天边便是扬起了烟尘,林锋和张玉安看着远处的烟尘顿时便是心提了起来,两人心中都是一声:“来了!”
瓦剌军居然第一战派出先锋先行试探的是林锋和张玉安驻守的广宁门!
二人见到瓦剌骑兵冲锋而来,当下便是命人打开城门,全军立刻前往自己的战斗岗位上去!
领军的瓦剌骑兵大将见他们一来林锋和张玉安居然直接打开了城门,不由得有些疑惑和惊讶,不过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于是当下便是嘶吼着扑向了林锋军!
“关城门!冲出去!有拒马在!用马槊捅他们!”
骑兵冲到近前之后,广宁门果然便是关闭了,张玉安在城墙上指挥士兵们冲瓦剌骑兵的后部放箭,而瓦剌骑兵的前锋已经和林锋的步兵对上了!
林锋依托着摆放严密复杂的拒马,居然一时间真的抵抗住了瓦剌骑兵,让他们一时间有些阵型散乱!
骑兵最大的威力就在于冲阵,而现在拒马完全将骑兵冲阵的威力给限制住了,那么接下来不知所措的骑兵们一时受限,优势便是荡然无存!
果然林锋手下的士兵们因为依托着城池,颇有几分背水一战的意思,况且再加上李璟的战前动员,此时正是士气高涨,一时之间居然还真的便是将瓦剌骑兵们按在地上摩擦!
瓦剌领军的将领见状便是大惊失色,急忙的便是大喊着撤退,就这样,前锋的试探没到半个时辰便是草草离去,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便是仓皇回了大营!
与此同时其他各门也都是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西直门东直门毕竟是老将驻守,韩国公和泾国公的指挥之下,轻松便是应对了过去。
德胜门就更不用说了,巴利斯亚纳看到德胜门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果然才刚刚靠近,就被李璟亲自带领的“御林军”给打的是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当天夜里回到大营之中的巴利斯亚纳便是大怒的对着宝音嘶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耍我!”
宝音闻言冷笑了一声装做疑惑的样子看着巴利斯亚纳道:“谁耍你了?公爵大人,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逼着你去打德胜门了?我是不是说我们熟悉大燕,所以我们瓦剌准备攻打德胜门的?是您非要抢去的罢?我原本还以为是您的那个什么所谓绅士风度呢,原来您不是这样想的啊!现在反而还来怪我害了你不成?”
巴利斯亚纳被宝音抢白的脸上一阵青红变换,随后居然又笑了起来,对宝音道:“抱歉可汗,是我一时失态,今天的失败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有些打击太大了,请您见谅。”
宝音冷冷的看了一眼巴利斯亚纳没有说话,巴利斯亚纳叹息了一声道:“看来燕国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打下来的,,,”
三娘子闻言冷笑了一声:“是什么让你们这帮野蛮人以为大燕软弱可欺的?如果大燕真的是只会满口仁义道德的绵羊的话,我们会徘回在草原这么久吗?”
巴利斯亚纳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并不受欢迎,所以笑着道:“女士们,你们没必要这样对我,我们是盟友不是吗?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这下宝音和三娘子都是面无表情的不说话了,而在三娘子一旁的辛爱便是沉声道:“你说的对,那么明天咱们是不是应该都拿出点诚意来,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小打小闹互相试探了?”
巴利斯亚纳笑容不变的鼓掌道:“我表示赞同,这样,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远道而来先给你们当地的朋友们一点礼物怎么样?明天我们主攻,西直门,你们只要跟随着就好了,如何?”
辛爱看了一眼三娘子,又看了一眼宝音,宝音微微挺了挺小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自然也不会出卖朋友,就看您明天的诚意了。”
巴利斯亚纳摊摊手笑着道:“保证让您满意,我的女士。”
看着巴利斯亚纳鹰钩一样的鼻子,以及粗糙多毛的皮肤,微微上秃的头顶,宝音差点儿呕出来!
不过宝音还是冷冷的点了点头:“你最好是,,,”
话音未落,外面便是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
众人的脸色顿时便是一变,果然便见巴勒尔脸色有些阴沉的掀开军帐,扫视了一眼众人之后缓缓的走到宝音身边,抚胸行礼道:“回大汗,是燕人来劫营了,有几营的军械粮草被他们给烧了,问题不大,已经命人赶走了。”
果然巴勒尔说完之后,罗刹人也是急匆匆的掀开了军帐,走到了巴利斯亚纳的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巴利斯亚纳闻言一惊,便是急忙的起身急匆匆的向着罗刹人驻军的营地去了。
宝音见状颇为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看来我们的罗刹朋友损失也不小,,,”
巴勒尔也跟着阴沉沉的笑着,三娘子和辛爱似乎是没有这个兴趣和她一起看罗刹人的热闹,便是起身告辞了。
三娘子临走前对宝音道:“你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宝音闻言笑容灿烂的看着三娘子道:“你真是多虑,哪里还能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不都是很好吗?”
三娘子狐疑的看了宝音一眼宝音见状急忙的道:“我知道了,我会警惕一点的,我也知道罗刹人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
三娘子深深的看了宝音一眼,随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是走了。
谁料一出门,走了没几步,三娘子见四周没人便是对辛爱道:“此处不宜久留,告诉你的人,明天不用太卖命,找机会,我们回草原。”
辛爱闻言顿时便是便是不满的对三娘子道:“我们大军开拔到现在,打都打起来了,反而一接触就要走?这像什么道理?难道这次就白白出兵一次,什么都捞不着就走吗?”
三娘子闻言沉声对辛爱道:“你自己爱如何如此,你要知道,我们这次出来,可是背着老汗王的,你要是损兵折将的话,到时候老汗王面前你必是过不去的!我不会管你的,看情况不对,我就会带着我的人走!”
说完三娘子转身就要走,辛爱顿时就是急了,要知道这次鞑靼出兵的二十几万人,可已经是鞑靼的全部家当了,其中十多万人还是三娘子就地募兵跟过来的!
要是失去这些人,只剩下十多万人的辛爱该如何在瓦剌和罗刹联军的争夺下虎口夺食,能够抢到的东西也肯定是最少的!
于是看到三娘子要走,辛爱当即便是拉住了三娘子,三娘子颇为诧异的看着红了眼的辛爱。
辛爱对三娘子低声嘶吼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过来?现在你完成你的事情了,你转身就要走!我不许!我才是鞑靼的王!鞑靼的军队必须听我的!”
三娘子在吓了一跳之后便是脸色一沉,一面从辛爱的手中想要挣脱胳膊,一面对辛爱冷冷的道:“既然你觉得他们应该听你的,那你就去命令他们试试啊!”
辛爱呼吸越来越急促,显然也是更为的气愤了,那些军队是直接效忠于三娘子的,甚至是三娘子亲自培养的,怎么可能听他指挥!
于是辛爱气急之下便是怒吼道:“你也是我的!你必须听我的!”
三娘子闻言一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辛爱,辛爱伸手掐住三娘子纤细的天鹅颈低声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来找那个小白脸是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日子消失去了哪儿?去和那个小白脸幽会是罢?你个贱女人!”
三娘子显然没想到辛爱居然敢这样对自己,双手抓着辛爱的手拼命挣扎着同时骂道:“关你屁事!”
辛爱闻言更怒:“关我屁事?你说关我屁事!你是我的!”
三娘子已经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辛爱低声怒吼道:“你是我的!鞑靼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大汗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你背着我和那个汉人小白脸幽会,你说关我屁事!”
三娘子脸色越来越白,但是却一只手伸向怀中,勐地便是拔出了怀中的小匕首,随后抵在了辛爱的脖子上!
辛爱顿时便是冷静了下来,虽然脸色还是十分阴沉,但是脖子上传来的刺痛还是叫他强行冷静了下来放开了三娘子!
三娘子捂着脖子咳嗽了一阵,随后便是用匕首指着高举双手的辛爱:“你给我滚,滚!”
辛爱脸色阴沉小心翼翼的退后了几步,随后见三娘子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这方才是沉着脸离去了。
而三娘子站在原地许久,默默的蹲在地上哭了一阵,抹了抹眼泪,咬着红唇:“该死的,,,找到你我饶不了你!”
颤颤巍巍的收回了匕首,随后便是踉跄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内,此时她手下的将领们都是因为劫营的事情来看望她,见三娘子如此,都是脸色阴沉了下来!
一个将领上前关切的道:“可敦,您,,,”
三娘子勉强的镇定了下来,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三娘子并没有解释她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只是默默的坐了回去,随后对众将士道:“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众将士闻言面面相觑,三娘子眼神幽深的看着地面沉声道:“派人去跟燕国的那个什么宁王说,我们只要一个人,得到他,我们今晚就能撤军,得不到,就叫他准备好跟咱们一起过日子罢!”
将士们闻言都是神情一凛,要知道,他们草原上的人,最擅长的,可就是以战养战!
当天夜里,鞑靼部便是有使者向着神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