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济只能暗示：“能住公司宿舍，就不要去外面住酒店，也没必要考虑买房的事。”

“那是自然。”何玉华顿时发来一个笑脸：“我只是来当监事，又不是来这里常驻。我还兼着另两家公司的监事，得到处跑。”

这就是本地人和京里人的区别。刘成就很在乎这个建房，何玉华没这个需求，也就不太敏感。

当然，自己身为股东，要考虑公司的人气凝聚和未来的发展，能自建一座小区，稳固流动的人心，那自然也关心。

这就是位置决定思维和立场。

王振济便笑道：“还是华哥您最潇洒。”

“我是因为没钱。”何玉华对他很亲近，这等自嘲的话都说了出来：“不像你。你是大老板，听说你在临温都买了两套大户型的房。”

王振济嘿嘿一笑：“我家人多，那里朋友多，而且那里的房肯定能升值。原河这边离得太远了，空气目前也不太好。怕是怎么也要等至少二分之一的火电站改建完毕，才会好转。在此之前……你懂的。”

何玉华不多时，发来笑脸：“明白，我就住公司宿舍。”

……

暗示过何玉华之后，王振济便给韩立新去了微信，告知了陈建强透露的消息。

韩立新在数分钟后打来电话：“原河市是老城，这几年的房地产发展确实不太强劲。他们的空气质量不太好，所以人口流动比较大，消费能力在省会城市里排名靠下，导致地价不算高，估计这也是陈建强想提前囤地皮来建房的主要原因。等他们确定了地皮，我们可以试着去竞标，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王振济一愣：“您是认为，他们是当福利房来卖的，价格不会太高，所以工程的利润也不会太高？”

“商品房的建造，对于原河市的那些本地工程建造企业来讲，是块肥肉。我们已经进了火电转光电的改建工程项目，就无谓再去和他们激烈地争抢居住地的建造，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韩立新沉声道：“就好比，我们去年放弃了其他的房产项目，专攻擎网科技的一期厂房和二期厂房建造，所以本地和临温的房地建造商没有把我们当成第一对手看待这样。”

“再说，这种小区是单位的自留地，一般来说，规模不会太大，要求却很高。为了这么一桩利润不高，要求却高的项目，与原河市的所有本地地产建造商相抗，不值得。”

“好吧！”既然韩立新定下了方针，王振济便不再坚持：“那我们就是象征性地试一试，露个脸就好。”

韩立新在手机里笑了起来：“对，火电改光电的项目才是我们要继续争取的。我们摆出专注做事的态度，炎火光伏的上层领导们对我们的印象也会更好。”

……

火电改光电项目，光是在西山省，就有上百家。现在仅仅是启动了两家大的，两家小的。

当然，今年之内，这试点的四家要看到改建后的成绩，效果能让领导满意，而后，后面的那上百家发电站，才会逐渐动起来。

王振济预计，光是西山省，改建这些项目，怎么也要等过了明年，才会大规模地动。

而且为了保证全国的电力供应，不会一下子全动，可能一次动个十几家，在几年内过渡完成。

但这样的计划，对哪家工程公司，都是有利的，只要能争取得到。

第一批拿下项目的工程公司，因为有足够的经验，成功拿下后面项目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随后，王振济自己也笑了起来：“我和光伏还真有缘。”

知恒集团接下了擎网科技的一、二期工程项目，是与住宅区的备用光伏发电有关。

再又接下了这炎火光伏的工程改造项目，以后多半是会重复打交道。

韩立新在手机里打趣：“我觉得，当初董事长给公司起名，也是有一定巧合的。知恒，恒代表永恒。太阳能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永恒的项目，永远不会过时，只有技术被不断地淘汰。”

王振济深以为然。

除非地球逃离太阳系，又或者，除非太阳突然快速衰弱，否则，人类对太阳能的运用永远不会中止。

……

和韩立新的谈话结束还不到半小时，王振济就收到了羊合群的来电：“小王董，什么时候能聊聊？”

这位怕不是对炎火光伏的福利房感兴趣了吧？

王振济便看了看手上的工作，回答：“十分钟后吧！我现在搞报表，十分钟左右能搞完。”

羊合群很客气地请示：“那，十分钟后，我们去您的董事办公室谈?”

王振济微微一笑：“行！”

等七分钟后，王振济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来到17楼的董事办公室，羊合群已经在门口等候。

“哟，羊总早来了！”王振济有些歉意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把羊合群请了进去，让坐在会客沙发上，再去倒了杯大红袍茶：“这是皎眉平时喜欢喝的茶，您尝尝。”

“皎眉喜欢的，一定是好的。”坐着的羊合群笑着接过，喝了一口，大赞：“好茶！”

王振济笑笑：“您来找我，是想谈什么？”

“韩董刚才找我谈话了，炎火光伏的福利房项目。”羊合群也不兜圈子：“让我们走个过场去参与竞拍，成不成功都无所谓？”

“是的。”王振济很肯定地道：“这个是福利房，炎火不打算赚钱，所以成本肯定会压低。又要保证质量，我们的利润率并不高，没必要去狠抢。”

羊合群皱眉：“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摆出很重视的样子。不然，市场部那帮小崽子一旦泄了气，再想凝聚，就难了。”

王振济微微一笑：“这事，您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表面上，我们当然还是要好好努力的。”

羊合群点点头：“不过，我个人觉得，说不定，这种福利房也有可能变成一期或者二期。原河市现在在搞旧城区拆迁，向郊区扩展，炎火光伏的规模以后肯定是要逐渐扩大的。”

“他们现在为了省成本，只是租用了两层楼，但以后等第一批的光伏电站发电了，有资金进来了，秋教授的实验室在他们这个项目上难保不会再在原河建实验基地，也不排除他们会自建办公大楼，再扩大福利房，搞不好就在原河市搞成了富士康那样的模式了。”

王振济思索一阵，点头：“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所以，你不认同韩总的判断？”

“不，我是觉得，您是否可以探一探陈建强的口风，如果他们真有建办公楼的打算，您可以提前表态，我们在福利楼上只是参与，想全力接下办公楼。”羊合群眯起双眼：“福利楼肯定要控制成本，办公楼则是公家出钱。”

王振济轻笑起来：“你觉得国家会在原河市周围搞光伏产业区？”

“对！”羊合群很肯定地道：“全国的绝大部分火电站都在西山省。现在原河市因为省会城市的影响力，把炎火光伏的总部争取到了原河市，原河市的领导若是眼光卓越，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只要他们在那里成功搞起了光伏产业区，以后的工程只会多，不会少。我们现在退出福利房竞争，赢得当地工程公司的认同，以后再插进去，阻力应该会少一些。”

“阻力永远是存在的。”王振济毫不客气地道：“不过，我认同您的判断。我相信韩总也能看到这一点。不过，对我们来说，接哪个工程，关键是看对方的付款能力和付款速度。”

“核心技术是掌握在秋教授和他的研究小组手里。改造方案则是炎火光伏的总工程师与秋教授一起定下来的。所以，可以说，炎火光伏现在就是块肥肉，不愁招不到优秀人才。”

“在不缺人才而有资金压力的情况下，股东们自然会把福利稍稍降低，或者画大饼，但兑现的时间拉长。”

“您说的这个可能，是一年或者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可能。而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保证我们所接工程的现金流转正常。”

羊合群思索了一阵，点点头：“这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若是老板，我会用福利房来留住人才，但拖个一两年才竣工……那，我们就只是普通参加，等明年再全力备战炎火光伏？”

“对！”王振济很肯定地道：“事实上，我相信我们今年把擎网的和炎火光伏的两边项目都做好了，利润就已经非常可观了。别忘了，我们不仅仅是工程建造企业，我们还是工程原材料企业，多方开花。您不仅仅是市场部总监，您还是原始股东！”

羊合群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将剩下的大红袍水一饮而尽：“有些话，我和韩董不好直说，但和您小王董，我觉得是可以说一说的。这一说出来，我心里的梗就没有了，也就轻松了。”

是啊，在您心里，怕是我依然还是小辈。

王振济心里想着，也笑着道：“没事，您和农总监可是我们知恒集团的两大支柱，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尽管来找我吐槽。我保证不向别人多嘴。”

羊合群顿时笑了起来：“小王董的嘴最严，我是清楚的。”

他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您继续忙，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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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以前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为了能快速发展，不得不牺牲资源来搞经济。

现在，为了保证人民生活的质量，保证自然环境不再严重地反弹，就必须在保资源的前提下来搞经济。

所以，在西山省这个煤矿大省重新建立高新产业区，逐渐扭转资源过度消耗的不利局面，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王振济觉得，羊合群的分析还有不足之处。

夏国境内，有充足太阳光照的地区，不止西山省一省。

西部沙漠地带，以及西北部，由于日照十分充足，白天远远长于黑夜。现在，那边已经有以沙漠、戈壁和荒漠地区为重点的大型风电光伏基地项目，而且目前超过了煤电装机，但是，西北的地域太广阔了，这并不影响继续在西北建造起大型的纯粹光电发电站。

当然，这个纯粹光电发电的项目，依然应该还会由炎火光伏来投资建造，因为只有炎火光伏才拥有秋教授的太阳能燃烧发电技术。

相比之下，之前建的风电光伏，因为涉及到混合技术，对太阳光的转化率也不如秋教授的这一项，其成本相对来说，较高。

上面领导会不会考虑把这一批风电光伏电站中的光伏技术转化为秋教授的技术，那就是领导们要考虑的事情了，王振济不去想，省得那些技术拥有者认为自己想抢食。

送走了羊合群之后，王振济便又拨通了陈建强的手机。

“那边确实是计划建一个大的纯光伏发电站。但目前还在选址。”陈建强在手机里意外地道：“而且那边的建造计划里，和记集团有意参与。”

王振济眯起双眼：“上面会放心？他们的立场，似乎并不鲜明，有些摇摆。”

陈建强的语气哂然：“那边应该是考虑超大型的。这方面，你们知恒集团的经验还稍稍有些欠缺，想参与也不是不可以，但应该只会是配合其他知名国企建造。当然，我也不是有意瞒你，只不过这事目前还没有正式下文，我跟你说了也没用。”

王振济道：“所以，西山省这边的几个老旧小型火电站有可能会被直接拆掉，另建新的生态区或者工业区？”

“是的。”陈建强道：“大家都知道，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西山省挖煤挖了这么多年，填埋也搞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在地质上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一旦发生，如果光伏电站全建在那边，那大片的停电肯定不仅仅影响一个省。”

王振济沉声道：“我理解，我也认同把一部分超大型的光伏电站建在地广人稀的大西北，以缓和东西两边不一样的发展水平。您觉得，这步计划，下半年应该会启动了吧？在那边建工程的难度可比西山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