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外援对宪哥的能力还是颇为忌惮的，他一开始没有自己上的原因就是这个了。方远身上有胡桃留下的鬼画符，可以无视他的精神控制的影响，但是他却不能——机械义骸的物理性能远超一般人类的身体，精神上却与一般人类没有太大区别。起初这个黑衣人躲在一边观察的时候特地躲到了比较远的地方，却没想到敌人仍然可以在这个距离下完成精神入侵。

若不是方远在正面拖住了敌人，他还真不一定能挺得过去。

当然，现在敌人已经被消灭掉了，也不需要再考虑这种问题了。两人说完又等了一会儿，大部队终于从基地那边赶过来了。目前敌人已经被消灭掉了，但是后续的善后工作还有很多。在飞船舱口处搭了一个绳梯之后，方远开始与黑衣人攀谈了起来。

方远问道：“那个……长官，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15号就行了。”

这个显然是某种代号——考虑到他高度义骸化的身体可能涉及某种不能深究的秘密，在《废土》世界中只能以代号相称呼似乎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方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又问道：“长官你身上的装备又更新了吗？感觉这次长官你的能力好像又有了些变化。”

“你是指加速能力吗？”15号有些意外地看了方远一眼，“是有了一些新的改装，你察觉出来了吗？”

“大概有些发现了……好像是变慢了。”

“哦？你详细说说看。”15号饶有兴致地说道，“要说起来，这件事还跟你有些关系来着。”

方远不太确定地问道：“刚才你把那家伙打飞的时候好像变轻了不少吧？上次你追杀咱们的时候，就算是满状态被你撞一下也差不多要濒死了吧。”

“不是变慢了。”15号纠正道，“其实是变灵活了。”

这家伙一副吊人胃口的样子，方远只能顺着话题往下问道：“你是说可以自由控制快慢了吗？”

“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不过也差不多了。”15号说道，“上次咱们碰面，我最后可是在你的能力上吃了个大亏。”

突然说起这个，方远觉得有些意味不明，只能干笑着附和道：“这个……还好吧，哈哈。”

“不用不好意思，在我碰到的玩家里，你的确很强。”15号说道，“后来我总结了一下那一战的经验，然后做了一些改装。虽然牺牲掉了一些极限速度，但是这具身体的制动能力变强了。如果现在咱俩再练手的话，除非反应时间不够，不然我肯定能在你使用那种能力的一瞬间把速度降低到安全水平。”

“原来如此。”方远恍然大悟，感叹道，“机械义骸果然方便，想要增强哪方面的能力都可以随时动手。”

“还好吧。”

15号点了点头，似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了。方远想了想，又问他道：“对了，上次在南十字星银行的时候，我还碰到过一个你的同伴来着……”

15号皱眉：“什么同伴？”

“就是那么一个倒吊着、好像蜘蛛一样的人，也穿着一身黑衣服。”方远描述道，“那时候你在跟胡桃交手，我上楼的时候、那个人在电梯间里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说完就走了。”

15号犹豫了片刻，然后答道：“是的，那是16号，那次任务他的确是在场。”

“哦……”方远点了点头，“那这次他来了没有呢？”

“没。”15号干脆地回答道，“如果他在飞船上的话，这次的事故也就不会发生了。”

“这倒是……”

跟这家伙对话费劲无比，方远问过这两件事之后也没有再继续跟他扯淡下去。其他工作人员与玩家陆续到了，方远按照李剑的指示、配合其他人重新做了一遍搜救工作，反复搜了两三遍后，李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这艘胶囊飞船里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

或许是由于那几个人的侦查能力本来就很强，这艘飞船上的人又都不是玩家，总之宪哥三人把这艘飞船上的工作人员杀得很彻底。

这无疑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李剑固然是因此而忙得焦头烂额，方远自己也多少有点担心。片刻后胡桃回来，方远马上跟她打听起了调查小组的下一步计划，不过胡桃却似乎接到了什么其他命令，一上线就跟方远说道：“待会有事要跟你说，不过俞蔚让我先找一个叫‘15号’的人，她说这个人应该还活着……”

“就是刚才我告诉你的那个黑衣人，他就是15号。”

“哦……”

胡桃马上就去找黑衣人了，方远有些好奇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找到15号之后，只见胡桃给他播放了一段从现实世界传过来的声音讯息；之后15号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似乎语气不善地对胡桃追问起了什么东西，胡桃胡乱应付了两句之后，便逃也似得跑回方远这边来了。

“哇，这家伙果然就是那次咱们打过的黑衣人。”才一回来，胡桃就对方远说道，“刚才俞蔚让我转告他、让他去调查一个什么东西，但是他好像不太同意……但是我哪知道嘛。”

“把信息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他就行了。”方远说道，“毕竟老胡他们才是策划者，咱们只要老老实实办事就行了。”

“我知道啊，告诉他了。”胡桃说道，“反正要我说别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嘛。”

这件事跟自己无关，方远也没有仔细打听下去的打算，而是问道：“你刚才说有事跟我说，是什么事？”

“要……对了，”胡桃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方远说道，“先关掉通讯频道。”

现在方远和胡桃身上都穿着防护服，说话利用的都是公共通讯系统；如果关掉通讯频道的话，距离稍微远一些的同伴就会变得无法联络。不过这么做的话，也就不会被其他人听到说话的内容了。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方远一边关掉了通讯，一边用防护服自带的对讲机继续胡胡桃对话了起来。这一次，胡桃才把重要的情报告诉了方远：

“俞蔚要咱们调查一下这艘飞船、顺便把飞船的残骸给炸了。”

“炸了？怎么炸？”方远有些意外，“这个应该是由李剑他们去办的才对吧，要我们去通知他吗？”

“不，不是这样。”胡桃说着，转头看了看左右两边似乎没人在听，这才压低声音对方远说道，“她说要咱们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偷偷把这艘飞船炸了。”

“哈？”方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求证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胡桃说着，拉着方远往飞船上层走去，在那处出生点的位置上，胡桃给方远播放了一段来自俞蔚的命令。

“远方，你和小张计划一下，想办法把那艘飞船的残骸给炸了——不需要完全拆掉，能让内部的舱室全部报废掉就可以了。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找老胡，但是注意不能让除了你们两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发现异常。明白了吗？”

这段话的确是来自俞蔚，虽然通篇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可能会导致的结果，不过作为命令的话，这段话已经足够清晰明了了。方远听完仔细想了想，问道：“什么时候？”

“就待会调查完成后吧。”胡桃答道，“没有说具体时间，不过应该是早点动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