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窒息了。

原本是打算利用自己所在的角度优势最后对蚁后发动致命一击，然后迅速找回扔下去的头盔或者使用其他应急工具维持呼吸。如果成功的话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失败的话也不需要再考虑呼吸的问题了——方远爬到了蚁后身上，所面临的危险都十分致命；一旦一个不小心被蚁后打到、或者稍微松一下手从上面摔下去，都可能会导致他瞬间死亡。总而言之——不成功便成仁，这就是方远扔掉头盔时候的想法了。相比缺少氧气而产生的窒息，显然是爬到蚁后身上这件事更危险一些。

之后发生的事就超出方远预料了——倒不是方远的计划不够顺利，而是方远实在没想到这只蚁后这么耐打；在转移到蚁后背后、找到合适的武器、最后用手雷给了它沉重一击后，方远憋着的空气已经快用完了。方远学过游泳，憋气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倒是并不陌生；除此之外，现在方远的体质有游戏属性加成，在这方面，能力更是比一般人强出了好几个等级。

然而即便如此，方远能仅靠那一口气坚持到现在也已经很不容易了。个人属性栏当中出现了‘窒息’的状态，甚至连血量也开始下降了——

心里想着至少坚持到技能释放完成、然后再放弃，方远咬紧牙关打算坚持到最后一刻——‘异源引导’的技能效果还没有结束，如果方远现在呼吸的话，很可能会吸入毒气而使他自己瞬间死亡，这样的话就可能会使得‘异源能量’的上限提升效果打一些折扣。然而随着蚁后翻倒，方远自己在被砸了一下之后眼前一黑，又一头撞在了蚁后背后的一层角质上；尖锐的触感让方远终于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异星的空气猛地灌入了他肺里。

要死了吗？……那就这样吧。

方远这么想着，倒也没有太过失望。这个变异蚁后对技能的提升效果在方远技能开始的第一时间就生效了，虽然在技能结束之前打过还有一些对‘异源能量’的提升效果没有生效，但是损失也不算太多。他自己死后，其他伙伴可以拿到这只‘蚁后’的信息碎片，这样就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了——这么想着，方远索性放弃了继续屏息的打算，狠狠地吸了一口这个星球的新鲜空气。

这还是方远第一次呼吸‘开卜拉518c’的空气，由于这个星球本身与地球的生态环境并不一样，通常情况下无论是玩家还是研究人员和军人都会穿上自带供氧系统的防护服。当然，在其他地方呼吸外部空气倒也不会导致太严重的后果，最多是无法适应这个星球的含氧量而产生缺氧现象而已；然而蚁穴中有那种类似苔藓的外星菌类，这些东西排出的含磷物质有剧毒；在一次吸入剂量过多的情况下，方远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直接死亡。

在之前和小宁聊天的时候，方远就已经知道这些东西的危害了；蚁穴中通风不畅，而目前基地里也还没有研究过针对这种气体生效的特效药；只要呼吸一次，方远就差不多死定了。方远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是自己能撑到技能时间结束，然而在大口呼吸了两次之后，方远却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首先是血腥味十分严重，毕竟方远正在蚁后背后被手雷炸出来的血洞旁，闻到这样的刺鼻气味也并不让人意外；除此之外，‘开卜拉518c’的含氧量低下，吸入空气后，方远的‘窒息’状态也没有得到缓解，眼前仍然是金星一片。只是方远感觉到的变化也就仅此而已了——不仅没有出现‘中毒’状态，技能效果也一直在继续。由于‘窒息’而导致的生命值下跌的势头逐渐放缓了，蚁后很快没了动静。

耳边似乎听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质能投射枪开枪时闪起的明亮光芒。方远在一边在原地大喘气、一边从地上翻了起来，视野已经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身体也没有出现剧痛之类的不良反应。起初方远以为这是他激活的那两个增幅类技能的效果，但是随着两个技能的效果先后消退，继续呼吸这里的空气视乎也没什么大碍。

窒息状态很快就得到了缓解，缺氧现象却还在继续。在地面上的伙伴们聚集了过来——刚才的遭遇战中，玩家这边的损失十分惨重。除了之前看到的被蚁后追上的新手，小莫也在方远爬到蚁后身上后被它乱脚踩死了。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挂彩，看到同样处境不妙的方远后，起初是小宁匆忙将她的氧气装置外接给了方远，很快奔跑的蜗牛找到了被方远扔下去的防护服的头盔。

这副头盔之前就有了故障，又被摔了一下后虽然没有出现新的问题，但是之前的故障可还没有恢复的迹象。好在，没有了来自蚁后的外部威胁，方远也成功找到了它的视觉辅助系统的外部开关，并把视觉矫正的功能直接给屏蔽掉了——

方远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危险，不过没有防护头盔总归是一件危险的事；看方远戴上头盔后，其他伙伴才纷纷松了口气。头盔的供氧功能还可以正常运作，时隔几分钟后，方远终于再次呼吸到了防护服提供的适合人类呼吸的空气。

这次关掉了辅助系统，通讯装置也被一起关掉了。虽然这样的话就没法和其他伙伴之间进行交流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简单地互相确认了一下同伴的状态后，接下来众人便出发了——

虽说现在这里只是通过刚才的发信器找到的第一处蚁穴，但是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回基地去了。变异后的异形生物有着很高的研究价值，回去的时候，小宁特地叫了机器人来把蚁后的尸体也带上了。

而这一次，回去的路上也没有碰到其他意外情况。

既没有堵在门口的‘爬行者’，也没有从地下袭来的‘沙罗曼蛇’，虽然方远目前的状况就像是那次被‘碎星炮’的电子流干扰到一样，既没法使用通讯系统、视野也由于校色系统的故障而无法看清眼前三米之外的情景，不过在有足够载具的情况下，一行人总算是摸爬滚打地回到了基地当中。

方远换好装备、然后找到指挥中心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补给完成了。才刚见面，小宁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远方！刚才回来的时候听不到咱们说话吗？”

“的确。”方远答道，“我的头盔的数据处理部件出了故障，刚才除了呼吸外什么都做不了。”

小宁又追问道：“刚才你在爬上蚁后身上之后，好像把头盔揭掉了吧？”

“是啊，”方远马上回答道，“因为出了故障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情急之下就把它直接扔掉了。”

“但是这样很危险的啊。”小宁说道，“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嘛，这个星球的蚁穴里的空气都很危险的。”

方远耸了耸肩：“没办法，如果不掀掉头盔，我大概马上就要被蚁后一巴掌挠死了。”

“那好吧，”小宁追问道，“那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没死呢？”

“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