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尸检在进行，这边的抽水工作也有条不紊的继续。

那两个维修工人，忍着恶心，脸色发白，双腿颤抖，上前修好了抽水泵，将管道重新连接上去。

巨大的管口再次伸入水箱内。

很快, 抽水泵再一次被卡住。

这一次众人有了经验，直接盯着那从管道掉出来的东西。

然而，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个人时大家仍然心头一颤。

那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身上白色的纱裙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乌红的颜色，她的头整个埋进了双腿间, 然而脸却是朝着背部的方向。

双手从自己的小腹伸向背后，从自己的小腹中掏开了一个大洞，两只胖乎乎的小手, 抓着自己的肋骨。

她死去的时间应该比较久，身上已经重度腐烂，略微显出了巨人观的样子，那张原本应该童稚可爱的脸，已经看不出人样。

另外一组法医上前将这小姑娘搬到了一边，众人都沉默着。

很快，抽水泵在水箱中找到了四个遇难者的尸体，每个尸体的样子都十分可怖，找到最久远的一具尸体，几乎已经看不出是个人样。

法医的鉴定结果很快，结合这里的情况给出了判断。

第一个人应该是在七天之前死亡的。

正常情况下的尸体肯定不会七天便腐烂成这个样子，但考虑到这里的污染程度以及可能存在的污染源，大概能得出这样一个时间。

而且这个时间点也刚好和陆小兰从坟墓中爬起来的那个点吻合。

秦非微微点头，耳边传来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天哪，这商场里的人都喝了一周的尸水？他们没有反应吗？”

“就是，这会儿我戴了三层防毒面具都觉得臭，他们都没有感觉吗？”

有警官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要将上一周来向舟商厦的人都叫到一处, 集中隔离观察，看看有没有其他受污染的症状。

而就在这时，水箱里的水也慢慢见了底。

秦非目不转睛的盯着，然而这一次他却失望了。

水箱露出下面的地面，秦非也将整个水箱内部都看得十分清楚。

没有第五个人，水箱底部也没有任何可能够一个人通过的管道，只有手腕大小粗细的水管向下送水，完全找不到陆小兰的身影。

小警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这些时间我们一直都将这里封锁着，别说人了，就连只蚂蚁也跑不出去啊！”

秦非盯着那几个送水的管口，意味深长道：“说不定，他是从这里走的。”

在他的视野里，那管口处散发出幽幽的绿光，但又看得不是十分真切。

事实就摆在眼前，陆小兰确实是通过这个手腕粗细的管道逃走的。

小警官看着那管口，脸上明显是质疑的表情, 但想到了残疾的队长，他又默默的将质疑的话咽了回去, 咬牙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尽力配合你查一下。”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举着手机给秦非看。

“这是管道连接的向舟商厦的水路系统，管道最终汇聚在云杉路十字街口向西100米处的下水道，接入这片区域的排水系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陆小兰如果不想在商厦里停留，那么现在很可能已经藏身于下水道之中，我们的工作就难以开展了……”

他满面愁容。

这不是危言耸听，上域这么大，地下资源被开发的也是十分充分，有很多租不起地面房子的人，也会选择住在较为阴暗潮湿的地下，甚至很包括很多工厂、公共设施也都盖在地下。

和庞大的建筑群相比，那密密麻麻的下水道排水系统就像是这些建筑群上的一层蛛丝，错综复杂，里面简直像是个迷宫。

别是他们这几个外人，就算是设计师亲自来，也会在里面迷路。

“嗯，她肯定在那边，我们先去看看吧。”

去晚了这女人恐怕又跑了。

小警官虽然心中还有怀疑，但他既然决定了，便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干扰自己信任的人。

他重重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

三个人重新回到了黑暗狭窄的消防通道里。

陈晨忍不住低声问道：“兄弟，你是在逗我吧，那洞口连个刚出生的小孩都塞不进去，陆小兰虽然瘦了点，但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她的手都未必能塞进那个管道，怎么从那里跑出去？”

秦非微微笑道：“你别忘了，她不仅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还是一个刚刚从墓穴里爬出来的东西…………”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相信死人可以复活吗？或者说你知道什么办法可以让逝去的人重返世间吗？”

陈晨干笑了两声：“你别逗我了，这不是咱们生态不入职培训基础知识吗？虽然我是水了点，但也不至于连这个都记不住了……”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将死去的人找回来，如果强行使用某种仪式，那么发生在这句尸体上的可能并不是回归，而是……”

他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沫，小声道：“而是污染……不知道会从虚空中接引到什么东西。”

秦非点点头，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也就是我想说的，陆小兰复活是不错，但复活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陆小兰？这个就很难说了。”

“如果是某种拥有特殊能力的邪神，那么从那个洞口离开，也不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更何况我真的在那个洞口里感觉到了陆小兰的气息，并且我还知道她现在很虚弱。”

这是他通过洞中隐隐传出来的黑雾判断出来的信息，是一种很莫名的直觉。

这个能力，好像是伴随着他最近基因锁的加深而缓慢出现的一种可以探查对手虚实的能力，

在实战中还是相当有用的。

陈晨对他的能力很羡慕：“那我们就按你的思路去找一找，有你这能力就算地下再复杂，我们应该也不用怕迷路了，只要上面有人随时准备好接应我们就行。”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