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章仍然坐在搬到密封走廊的摇摇椅上晒着太阳，微闭着眼睛，不时地抽一口烟，看上去很是谧静惬意，事实上他的脑瓜子里根本没有丝毫的停滞，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解决蒋经楠这个问题。

起先肖章真没打算这么做，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那个保安为难的时候，当那道门禁出现的时候，当那个秃顶办公室主任带着一脸瞧不起武夫的时候，当蒋经楠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时候，肖章改变了计划。

过程很爽，但屁股也得擦。

有理由相信，很快，唐骄——又或者是他的秘书成阳，会过问起这件事，财政部长毕竟不是阿猫阿狗，虽然肖章连海浪都能栽赃，但那起码能自圆其说，况且又死无对证，蒋经楠不比海浪重要，但他毕竟是财政部长，真要拿他开刀，必须得有硬头货。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留给肖章的时间无多，肖章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天之内找到蒋经楠通敌的证据，哪怕他跟海浪是儿女亲家。

电话响起，是潘会明打过来的。

一接通，潘会明就在骂：“肖章，你膨胀了是吧？直接去财政部抓人？我问你，证据在哪儿？”

“潘叔，你是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肖章看不出有任何的紧张和迫切。

“冲你妹，你知不知道蒋经楠在亚盟混的挺好，军务部、警务部、政务部、外务部个个都跟他交好，他是财神爷啊。你这么一搞，他们就会造你的反，我看你怎么收拾。我知道铁卫部牛逼，你也牛逼，行，你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那我就得惯着他？”肖章心头隐隐有火苗燃了起来，压抑着道，“他跟我打官腔，经费一个子儿都不给，为什么？就因为他是海浪的儿女亲家，所以才要掐我的脖子，我抓他？我他么没当场毙了他就不错了。”

“这么说，是私仇？那就没问题了，堂堂铁卫部话事人，如果连公报私仇都不会，那就白瞎了，你慢慢玩。”

潘会明挂了电话，让肖章有点转不过弯来，什么情况？公报私仇可以，乱栽赃就不行？

哦，哦，明白了。

肖章嘿嘿一笑，叼着烟去了审讯室。

董诚向罗志剑打过招呼，而且罗志剑也不是“刑部”出身，在手段上倒是没那么激进，不过蒋经楠也吃了不少苦头，这罗志剑也挺损的，弄了香油抹在蒋经楠的脚板上，让羊来舔，差点没把蒋经楠给笑死。

肖章进来的时候，蒋经楠还在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咬牙切齿，笑得满脸是泪，笑得全身抽搐，而他脚底下的那只羊仍然孜孜不倦的舔着。

“你这是干什么？”肖章明知故问。

罗志剑很严肃地回答：“你叮嘱我一定要广泛征求意见，有一条意见是我们要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撬开受讯者的嘴巴，所以我进行了尝试。”

“效果怎么样？”

“还在观察。”罗志剑回答的一本正经，可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本正经地折磨蒋经楠。

肖章点了点头，指了指那只羊：“把他拉开。”

羊被拉开，很是不甘，香油的味道比起青草要美味得多，咩咩地叫着，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痒感消失，蒋经楠那种像是被虫叮咬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喘着粗气，任由口涎从嘴角滴落，含糊不清地骂道：“肖章，你个王八蛋。”

肖章笑笑，没理他，只是蹲下身子抚了抚羊脑袋，然后下了条命令：“罗处长，你不觉得光舔脚底，格局很小吗？把他裤子趴了，让羊儿帮他爽爽。”

罗志剑的眼睛亮了，贱嗖嗖地举着大拇指道：“还是部长高。”

“不要！”蒋经楠不知道小家伙被一只羊舔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好，他也顾不上骂肖章去逞口舌之利，其实之前他也投过降求过饶，可是罗志剑不接受他的投降和求饶。

“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肖章扭过头，提着盛着香油的塑料壶，“不如说说你的事情吧，比如你的资产是从哪儿来的，么么的，老子到现在还住着集体宿舍呢，你他么的居然有十几套房产。”

蒋经楠口水直流，肚子向后缩着，去躲避罗志剑要扒他裤子的手，大叫道：“是我拿回扣弄来的。”

肖章来了兴趣，阻止了罗志剑的动作：“给蒋部长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好好说说。”

蒋经楠不确定肖章会不会弄死他，但他知道再折腾下去，自己就是出去了，可能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一阵大笑之后，他所有与肖章抗争的勇气和决心早就土崩瓦解。

其实很简单，他掌握着财政大权，给哪个部门经费的多少都是他说了算，所以每次他都会抽五个点，次数多了，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肖章耸了耸肩道：“蒋部长，你早这么配合多好。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嘛，来，罗处长，给他一本纸，让他继续交待，顺便给他弄点羊肉汤补补。”

蒋经楠吓了一跳，他现在别说看到羊，就是听到“羊”这个字，都能引起他的条件反射，那就是流口水了。

门被敲响，董诚站在门边，肖章出了来，董诚低声道：“成秘书来了，就在会客室。”

肖章点了点头，冲着罗志剑吹了声口哨：“好好招呼蒋部长。”

来到会议室，成阳正坐着喝茶，阿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陪着成阳聊天，成阳的脸上一直带着矜持而又客套的笑容，见肖章进了来，便站起身笑道：“肖部长，不请自来，就别见怪。”

肖章呵呵一笑：“成哥，你要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日乎？”

“是乐乎。”阿雅也是无语了，在心里纠正了一下。

“阿雅，辛苦了，先去休息，我和成哥好好聊聊。”肖章坐到成阳身边，递了根烟过去，笑着道，“铁卫部刚刚成立，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善，将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