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地位向来高于市政，这是共识。

一听尚文锋这么说，方向的脸色就变了，喃喃道：“为什么？”

尚文锋黯然看着窗外的黑夜，半晌才道：“要么忍，要么跑。”

“老方，早作准备吧，萧家已经掌控了全局，接下来的就是洗牌。”

方向想了想，已经把丧子之痛抛到了一边：“你看会不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这根本就是一场试探。”

尚文锋愣了一下，苦笑道：“拿你儿子的死试探你？这不是试探，是在逼迫。”

方向质疑道：“如果是逼迫，又何必毁尸灭迹，老尚，实话说，萧司令如何直接开战，你有没有胜算？”

“难道这是一个意外？或者凶手另有其人？”被方向这么一说，尚文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先看看再说吧。”说这些的时候，方向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死的毕竟是他的儿子。

……

新城。

夜早已深了，随着气候的变化，环境逐渐好了很多，往年的这个时候仍然是大雪纷飞，但现如今却是春意盎然，还难得的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子上，刷刷作响，听在耳朵里不知道有多舒服。

俞光临的房间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又轻又柔，和着窗外的雨声，将这个夜显得是那么的谧静。

俞光临没有睡，他已经得到消息，夏雷三人虽已逃出境外，却也死在了境外，他不在乎这三个人的生死，只在乎自己在孙兆庭心目中的位置，虽然这三人不是自己亲手击毙，但他提供的消息却是他们“伏诛”的重要原因。

新城警署署长的位置已经是铁板钉钉，而且看孙兆庭的意思，潼临警署暂时也不会再设人选，这也意味着自己掌控着两个城市的警方机构，这在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俞光临很激动，孙兆庭是萧家的人，自己紧跟着他的脚步，将来不可限量啊。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跟着冲天的火光便照亮了黑夜，俞光临翻身坐起的同时，枕边的枪已经握在了手中，奔到门前，就见门前人影绰绰，大声道：“出什么事了？”

“报告署长，是有人在大门扔了汽油瓶。”

俞光临一阵头痛，骂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给灭了，他么的，被我查出来是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坐回到椅子上，再听音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么悦耳，反而一阵心烦意乱，自从他上任署长以来，新城的治安变得一塌糊涂，是人是鬼都在挑衅他的治乱手腕，可他没有肖章那么铁血，没想到这帮混蛋得寸进尺，居然连警署署长的大门都敢烧。

没坐几分钟，忽然有人敲门，俞光临光火道：“谁？不去灭火跑我这儿干嘛？”

门外的人道：“署长，门口发现了一封信，是转交给您的。”

俞光临一愣，信？什么信？

俞光临过去开了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一名警察，手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的反应很快，立即后退，正要举枪，却见那警察手一抬，一把枪已经指住了他，咧嘴笑着道：“署长，聪明点的话，就别乱来。”

俞光临不敢动弹，颤声道：“注意你的枪，别走火。”

那警察已经走进屋里，反手把门关上，微微一笑道：“俞署长，久闻大名了。”

见那警察并不凶恶，俞光临的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道：“你是……”

“我姓肖，叫肖章。”

听到这个名字，俞光临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失声道：“肖……肖章？你……你不是死……死了吗？”

“阎王爷不肯收。”肖章笑了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快再回到这里来。”

俞光临咽了一口吐沫，心知不妙，目光游离，想找机会逃出去，却是被肖章看在了眼里，淡淡道：“俞署长，如果你想让外面的人来救你，你尽管叫。”

俞光临没那么傻，还没到这一步，他不想逼肖章狗急跳墙，当即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钱。”

“咱们好好谈谈。你放心，你只要听话，我就不会乱来。”肖章微笑着走向了俞光临，收走了俞光临手中的枪。

俞光临只觉口舌发干，他刚刚其实是有机会拼一把的，但肖章的态度并没有那么恶劣，所以他也就没有心生反抗，任由肖章下了他的枪，辩解道：“肖署长，误会，我来这儿任职，是上头的命令。”

“我知道。”肖章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手中的枪柄却是闪电般砸在了俞光临的脑袋上，俞光临身子一挺，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

一股刺骨的凉意让他挣扎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躺在地上，嘴也被胶带给封死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在他前面，正蹲着一个人，自然是肖章。

肖章的面前是一篷火光，他正往那火堆里一叠一叠地扔着纸钱，在火堆的前面赫然是一个坟，墓碑上的字在跳动的火光前显得非常清楚：梁安之墓。

这个墓还是杨天星偷偷给梁安立的，俞光临不想把原新城警署那帮人逼的太紧，这才没有阻止，没想到肖章会把他带到这儿来。

俞光临自然明白肖章为什么把他带到梁安的墓前，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拼命地挣扎，嘴里也是呜呜作响，只是嘴巴已被胶带封死，根本连一个字都没能发得出来。

肖章扭过头，闪烁着的火光将他的脸映的忽明忽暗。

“我不怪你抓人，也不怪你坐署长的位置，但是你不该杀我的兄弟。”肖章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拉到墓前，在他的腿弯踹了一脚，俞光临便跪在了墓前。

“兄弟，这个仇我替你报了，你安心去吧，一路走好。”肖章按着俞光临的头磕了三个头，枪拿出，枪栓撸动，抵在他后脑上，一枪之后，俞光临的身子便仆在了梁安的碑前，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