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有点大,绵绵细雨从昨夜开始就没有断过,雨滴的味道飘散于整个鹿都,街道上的行车在雨中奔驰,车鸣声响彻至街尾。
“大雨将连降三天,这是鹿都难得一见的大暴雨,由于路面打滑,交通受阻,望各位市民尽量避免出行……”
金莎关了电视,柳月菲和柯南业已经去医院陪着范无畏,偌大个别墅,只留下她和小玉子以及佣人小云。
魏恒,你到底在哪儿?
金莎走到窗边,伸手探着雨水,她不知道,原来自己对魏恒的爱也深入骨髓,这才一日不见,竟满心的思念她。
唐冬妙和易星廉的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珍惜眼前的人。虽然魏恒之前接近自己是另有目的,但他也保护了自己。
他的电话不通,机械的女音在耳边回响,金莎将手机扔在床铺上,小玉子推开她的房门走进来。
“莎姐……”
“莉儿,有事吗?”
金莎拉着小玉子的手臂,俩姐妹坐在床边,小玉子无意中瞥见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她问:“在想魏大哥?”
金莎没有隐瞒:“有那么一点,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旁的日子,这一走,总感觉……”
“不太习惯?”
金莎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等一下……”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只小绵羊,小玉子有些惊讶,金莎微微一笑,将小绵羊送给小玉子。
“今天是你隔了十六年的满月之日,这只小绵羊,是姐姐十六年前买的,虽然已经有些旧,但我还是想送给你。”
小玉子抚摸着手中的小绵羊,布面的颜色虽然旧,但却没有异味,说明金莎时常打理,她会心一笑,说:“谢谢莎姐,我很喜欢。”
金莎摸着她的头,却感觉到小玉子头发有异样,她有些狐疑,小玉子坦白说:“这是假发。”
金莎恍惚地点点头,想起小玉子之前是在寺庙长大的。
“莎姐,你能和我说说家人的事吗?”
“你是说,爸爸妈妈他们?”
小玉子道:“不光是爸爸妈妈。”她想知道整个金家的事,那些从未谋面的亲人,他们的故事,都是怎样的。
“嗯,我想想……”金莎理了理思路,“那就从爷爷讲起吧,爷爷他呀,可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两人坐在床上,一个绘声绘色地讲着,一个聚精会神地听着,偶尔还会发出愉快的笑声,那一刻,她们似乎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讲完了金家的事,金莎反过来缠着小玉子讲述她这些年的故事,小玉子知无不言,俩姐妹终于第一次了解了彼此的成长经历。
末了,金莎问她:“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跟着姐姐生活?”
小玉子有些为难,脑海中浮出范无畏和柳月菲的身影,在她心中,范无畏和柳月菲也是家人。
金莎也没有勉强她,说:“没关系,反正时间还长,即使不在一起,我们依旧是亲姐妹。”
小云于门外敲了敲门
:“大小姐,魏少爷来了。”
金莎的笑容僵住,他回来了?
一日不见,魏恒竟憔悴了不少,尖下巴挤出了不少胡子,头发有些油腻,显然也没洗过,他见到金莎,双眼终于有了神。
“莎莎。”
“魏恒,你混蛋!”金莎从二楼冲下来,直接扑到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她捶了一下魏恒的胸口,“为什么不告而别,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魏恒心疼地搂紧她单薄的身子,心疼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久,金莎挣脱了他的怀抱,她拭去眼泪,抱怨一声:“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魏恒却没有直接回答,左顾右望,似乎在寻找什么:“范无畏呢?”
“他……他受伤了……”
受伤?
“怎么回事?”
金莎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魏恒听后眼神暗了下来。
“也就是说,戒指被我师父夺走了?”
金莎觉得不对劲,眉头一皱:“你难道也想要那戒指?”
“没有没有,我其实……我昨晚去了一趟餐厅,把安姐和陈小琪的灵魂放了出来。”说着,魏恒拿出两个小布袋,布袋上贴着两张黑符。
“安姐和陈小琪的灵魂被我封在这里面,你上次看到他们没意识,是因为她们的记忆被夺走,成了没有记忆的鬼魂。”
小玉子突然说:“不对啊,安可盈和陈小琪死的时候,戒指还没有被夺走,记忆应该不在戒指里。”
魏恒用力拍了一下脑门,突然发现自己的智商变低了,金莎看着他的样子,扑哧一笑,她的魏恒,又回来了。
柳月菲接到小玉子的电话后,立马带着柯南业赶回金家。
关好窗帘,魏恒拉开布袋的绳子,两道黑雾飘出,化成安可盈和陈小琪的样子,只是她们的表情很痴呆,无论金莎怎么呼唤,依旧站着不动。
柳月菲问:“柯叔,你有办法帮她们恢复记忆吗?”
不好办,柯南业拖着腮帮子说:“况且恢复记忆以后,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后,依旧会洗掉生前的记忆才能入轮回,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们带着痛苦离开?”
说的也对,柳月菲看向金莎,毕竟是她的朋友,应该由她来定夺。
金莎叹了口气,望着已经是鬼魂的两个好朋友,说道:“安姐,小琪,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对不起你们,希望下一世,你们能够得到幸福。”
柯南业斜着眼对小玉子说:“丫头,会念往生咒吗?”
小玉子惬意道:“我功力不够……”
柯南业笑道:“没事,跟着老头子我一起,送她们一吧。”
佛经声响起,安可盈和陈小琪的周身环绕着点点白光,她们在这白光之中,渐渐飘到空中,最后一点点消散。
“柯叔,为什么唐冬妙她们需要人接送,而安可盈和陈小琪却是念往生咒?”送走两个鬼魂后,柳月菲不解的问。
柯
南业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两人生前没做过什么错事,往生咒能够让她们直达奈何桥。唐冬妙他们,之前吸食了太多的厉鬼的怨气,在地府,这是罪大恶极,投胎之前,必定会遭受严酷的惩罚,惩罚结束后才能够入轮回。其实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失去煞心之后,他们只是普通的阴鬼,若是留在人间,必定会被别的驱魔人猎杀。”
小玉子问道:“畏哥的伤势怎么样?”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柳月菲说:“今晚,我们要做好万分准备。”
段正安,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天色暗黑,屋檐落着雨滴,地面上满是水坑,胡同中堆满了破旧货物,两面墙壁上,一边的灯光还在正常运作,另一边的灯光却忽明忽暗。黑暗随着暴风雨,渐渐侵袭着胡同的每一个角落。
在一个垃圾处理柜的后方,突然有一道光芒闪烁,只是几秒,那亮光便消失了。
段正安喷出一口鲜血,环蛇戒戴在右手的食指上,他已经恢复了不少法力,头发虽然仍旧花白,但是皮肤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他站起身,大吼一声:“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在他沉溺于复仇的幻想中时,胡同口传来了响声,他猛地一警惕,下意识把手摸向口袋,黑符于口袋中被他捏得有些变形。
“什么人?”
胡同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看那身材,应该是个男人,他拿着黑色的雨伞,在雨中走向段正安。
“你是什么人?”
雨伞之下,是一个青年,他戴着一副圆框墨镜,想着段正安,他的嘴角微微一动:“段鬼师,久仰大名,晚辈罗爵,见过段鬼师。”
段正安狐疑道:“你是阴阳师?”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你找我什么事?”
罗爵冷淡的说:“你手中有一物,可以存储灵魂的记忆,把它交给我,我可以放你一马。”
“哈哈哈~”
段正安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扬了扬右手,环蛇戒在食指上,“大言不惭的狗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当然,明代最强鬼师段正安,驱魔界谁人不知?只是我没想到,段鬼师竟然会败在一个二流阴阳师的手中。”话语之中,流露着嘲讽之意。
“你闭嘴!”段正安怒道:“若不是身体不适,区区一个阴阳师和一个千技师能奈我何?”猛然间,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知道?难道昨晚你也在场?”
罗爵嘴角勾起:“没错,不过别误会,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想要戒指,就凭本事拿!”段正安取出两张黑符,念了一道咒语,黑符立马变成弓和箭,他心想,正好看看自己恢复了几层功力。
一箭射处,触碰罗爵之时,他的周身突然闪起一道金光,几乎照亮了整个胡同,那黑箭碰到金光后,竟然恢复成黑符掉落在地上。
段正安大吃一惊,他居然都没看到罗爵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