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很自卑，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并不能注意到我这样的人群影子——像是动画片里头，画师都不愿意画上脸的人物。

我学的专业让我总很能接触到男性，这个专业是我心中不喜，男人让我不喜。

我去翻看自己的童年时的相册，总会在那个小女孩的笑脸中变得恍惚。

随后看到某几张合照——哥哥，舅舅，叔叔再或者其他的男人们把手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上，或牵着小女孩的手时，总觉得一个字——脏。

小女孩的危险来自四面八方。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曾被陌生男人搭讪过，说着自己认识我爸爸，然后把我拖到了公园的小树林里，我屁股下面垫着的维尼熊小书包上的白色浊液很刺眼。

虽然小，但我还是意识到了什么，回家之后便一直哭，爸爸是个酒鬼，只对我吼：“烦死了！别吵！”

一次过年，舅舅忽然钻进我的被子，他嘴里说着陪侄女玩儿，掏出了东西在我屁股上蹭。

初中的时候，酒吧里的男人哄骗我进去，我就在懵懵懂懂中被他用钱诱骗回了家，那个时候才懂了进去和不进去的差别，越发自暴自弃，和那个男的保持了一段时间的交易关系。

高中，随着自己看的书越来越多，见得越来越多，我开始痛恨。

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父亲，没有人和我说，我什么也不懂。

我再也没有让男人碰过自己，而渐渐的，在这样的极端厌恶男人情绪中，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同性。

那时的我，如同一只丑鸭子，默默的喜欢温柔的好看的骄傲天鹅们。

我的十八岁没有初恋，我没有对谁说过喜欢。

我觉得自己脏得像一块抹布。

被男人碰一下我就会吐，一直吐……社会是被男人主导的，所以我知道我融入不了社会，我一直读书，从大学，到硕士，到博士。

我闭门不出，只要成绩从不落下，便没有人能说着什么……

哦不，是有的，他们说：怪胎。

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延缓自己的死期。

而直到，莉莉遇到了在图书馆碰到我，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她咀嚼着口香糖，盯着面红耳赤的我，喊了一声：嘿，小柠檬！

我虽然一直打扮得像个假小子……但天可怜见！我绝对是一直被欺负的那一个！

莉莉自有一套理论去解释她能够闻到不同人的不同气味。

她会指着老师：“锈铁的味道”

指着图书管理员“橡木的味道。”

我追问为什么自己是被咬了一口的柠檬，她笑了笑：“因为……被咬了一口的东西才会散发出这么浓郁的味道，我隔着好几个书架都能闻到你的味道！”

与此同时，她比着夸张的手势。

“我才没有被咬过……再说了，谁会去咬柠檬！”一些自尊和虚荣让我撒了个谎，我不光被咬过，而且还是一颗烂柠檬。

“那么，就是你天赋异禀！你是为了我这颗鼻子诞生的！所以我才能这么找到你！”

“……”我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赶紧逃离。

我慌乱得要死，我惧怕着，这么不好的自己，有朝一日被剥得精光，然后用衣服下的腐肉吓退了自己的心上人。

其实，我注意她很久了。

而对于莉莉来说，我这些小女人心思简直不堪一击，她强吻了我，用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盯着我看，像是一个女土匪。

“小柠檬，你是我的了。”

她喜欢所有和柠檬有关的东西，包括我。

我喜欢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而我开始变成她的东西之后，我也开始喜欢自己了。

生命于我而言，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