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丹的问题，神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和伊思梅丽不约而同停手。他看着已经陷入最后癫狂的楚丹说道：“你不能拿个体概括整个族群，人类的总体还是在进步！没有牺牲，怎么会有今天！你这是在为你自己的罪行开拓！”

楚丹痴痴的笑了起来，他眼里是浓浓失望。他发现这个世界对他真的不宽容啊。

“五年前，在东方，有人对我说，我不配！今天有人在这个地方，和我说，我有罪！我有什么罪啊！告诉我，活下去就是罪过吗？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下去，就是罪过吗？”

他用短剑将自己撑了起来。

“你疯啦，再动一下，你就死了！”爱丽丝吼道。

楚丹看着爱丽丝，摇了摇头说道：“我死了，但我活了。”他将自己的衣服扯开，象征心脏的左胸口，已经溃烂的露出了白骨了。里面一个只剩一半的心脏在勉强的跳动，但是看起来，它随时都会爆开。

但是就在这时一层灰烬包裹住了整个心脏，心脏在流血，楚丹身上的伤口在愈合。直到楚丹的左胸口上，一个漆黑的圆形印记终结了这一切。

从印记的边缘，有着浅浅的白色人性流出。这样的人性，没有向楚丹在其他地方见到的人性那样，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而是像粘稠的沥青一样，从楚丹的手掌向地面流下。

楚丹捧起手里的白色人性，看向神父瓦托。他说道：“听到里面的绝望了吗？你听听，你听听啊。我听到老约翰的哭泣、老酒鬼的恐惧、还是裂口女的怨气。”

神父看着眼前的场景，只是闭上眼睛，念了一句。

“一切不过都是虚妄。”说着手里的十字架，光芒大亮，然后直接在地上砸下。随着十字架砸在地上，一道完全由圣光组成的光流，直接向楚丹奔来。

楚丹手里的人性，直接灌入那把巨大左轮手枪。楚丹对着光流直接开了一枪，这一枪响起，整哥世界都陷入的黑暗。

圣洁的光被黑暗缓缓吞噬，这就是黑暗，将一切已知存在都吞噬殆尽。直到黑暗中，燃起了一缕火焰，世界才重新亮起。

神父已经一身狼狈，身上被各种不知名生物啃咬的伤口。而楚丹则是倒在地上，他身上漆黑的圆环印记依旧还在流出人性，人性在空气中散播着。

然后这些人性，全部流入旁边伊思梅丽身上。伊思梅丽身上的盔甲在熠熠发光，她将目光在楚丹身上停留了许久，这一次她没有讽刺挖苦楚丹，而是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温暖。

她以罕见的温柔注视着楚丹，她缓缓说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狗屁的灰烬与燃烬女之间的联系。这一刻你的悲伤、你的愤怒、你的不屈，我收到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她的手心就像一个黑洞，贪婪的吸食着空气中弥漫的人性。

“如果说成为这狗屁的燃烬女，为那沙比火焰燃烬生命最后一刻，是我最后的命运，那就让这命运见鬼吧！楚丹，我们的路也许很短，但我保证，它足够精彩疯狂！”她笑着，然后扭过头。她淡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扬。

他瞳孔中的琥珀色变淡，然后变为苍白。她用她苍白的眼眸注视着神父瓦托。她抬起自己的一根手指，无数的人性涌入她的身体之后，也为她冲破了多冲力量的封印。

手指间，金色闪电跳跃起来，然后将整个世界点亮。

神父瓦托注视伊思梅丽，眼里满是惊骇。一个修行暗术的燃烬女，为何在此刻竟然身上会有如此磅礴的神性。

他搞不懂。

金色的闪电，一瞬间奔涌而来，直接轰击神父瓦托。

当金色熄灭之后，世界恢复如常。瓦托神父半跪在地上，他看着伊思梅丽，嘴里喃喃说道：“你……你怎么可能。”

伊思梅丽苍白的眼眸，扫过瓦托神父，她面无表情，高贵如君王。声音威严如雷震，语调中透着挥之不去的冰冷。

“这些，都是你们在一千年前，从我的母国夺走的。这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为了族群。”

瓦托神父苦笑着，然后闭上了眼睛。整个场景开始涣散，刺眼的阳光刺了进来。萨瓦格镇的一切已经如泡沫一样幻灭。到眼前的，竟然是楚丹刚来到奥斯尔德时的海滩。

瓦托神父在被伊思梅丽干掉之后，伊思梅丽也是从她身上掠夺了大量的人性。她的眼睛也开始恢复成原来的琥珀色，而躺在地上的楚丹也缓缓睁开了严谨。、

尽管胸口依旧是撕扯般的剧痛，但是当大口大口的空气涌入胸腔之际，楚丹还是觉得——活着真好。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伊思梅丽高挑的背影，尽管现实中他比她高出一头，但是在这样仰视视角下，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个可靠的人呢。

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她说，她收到了自己的什么样的情感。害，你这女人真是嘴硬，明明是感同身受呀。

我以为你和我不是一类人，我只不过是走运，抽到了一个强大的燃烬女。但是没有想到，我们都是在绝望中挣扎的人。

忽然自己肋骨感到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踢了一下。楚丹眨了眨眼，一抬头就看到了伊思梅丽那张没有好气的脸。

“既然还活着，就起来不要装死！你这混账灰烬，我还需要更多的余火与人性!”伊思梅丽撅着嘴，就像东方世界那剥削农民的地主一样。

还没有等楚丹反应过来，他就被伊思梅丽拉了起来。

“你干嘛？你这男人婆，我敢打赌你从没有嫁过人，真是白瞎了这张好看的脸蛋儿。”楚丹一边吃痛，一边的疯狂地通过言语嘲讽伊思梅丽。虽然他打不过这个家伙，但是打不过，嘴上也不能输。

忽然气氛变得安静起来，爱丽丝惊恐的看着楚丹，他指了楚丹的身后，她没有想到活了这么久，居然可以看到第一个如此挑衅伊思梅丽的男人，楚爷我敬你是条汉子。

明年今天，按照东方人礼节，我给你上坟。

楚丹顺着她的手指，转身向后看去。伊思梅丽正在一块手里缓缓地摸着刀。

她朝楚丹递上一个堪称教科书般，病娇的笑容。

“也许没有舌头的灰烬，会很可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