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山上,静心阁中,东华师叔站在一个青铜水盆前,水面上呈现的画面正是梨落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门外传来了稀疏的脚步声,东华知道有人来了,一挥衣袖,水面上的景象也不复存在了,又恢复了透明。
脚步声到了门口就戛然而止了,显然这不是玄风师弟来了。
东华师叔移步到琴桌之前坐下,拿起桌前的白玉酒杯在手中反复把玩着。
“出来吧,没有别人!”
一语话毕,只见在距离东华师叔端坐的位置三尺处升起了一道黑烟。随后黑烟散去,中间包裹着的人形也展露了出来。
只见一位身着黑衣黑帽的人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拱手行礼。一个不算年长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
“族长,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白家那头基本稳住,现在就是小姐这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东华师叔摆手示意他打住,说道:“你现在只需要保护小姐的安全,其他你不用去管了!”
“是!”
那黑斗篷下的人回答后便站起了身。凑近了东华的耳边问道。
“族长,为何您不亲自出山,以您的能力现在想要要为白兰师娘报仇只是稍稍动动手指而已,何必这么麻烦呢?”
东华师叔依旧风度翩翩的焚香操琴,不急不躁,不紧不慢,点燃了熏香后才抬头看向那黑衣男子。
“当初在你白兰师娘的面前发过誓不会和白家大动干戈,况且让他们直接死岂不是对他们最大的恩惠了嘛?”
其实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死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或者万劫不复,世间的最苦也莫过于此了。
“族长,我一直觉得这样对小姐有些不公平。”
“你知道什么?有什么公不公平,她这样也算是为娘报酬,白山总说不能违反家族的规定,那看看他这个心爱的儿子做错了事,他怎么处理。”
黑衣男孩不在反驳,族长的话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因为族长没有错过,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
当年的那场战争为了不波及族人,族长也是自愿归隐将自己锁在了这月华山静心阁之上。
话说九尾狐一组与鸑鷟一组是不能通婚的,家族史记上记载,上古年间有一场仙魔之战,本身两族共御外敌是一件好事,但是随着时间线的无限拉长,白家首先有些力不从心。
临近战争的尾声,因为白家人的玩忽职守和擅自行动,导致那场战役的失败,鸑鷟一族死伤惨重,也就是在那次两族人结下了梁子。
战争最后取得了胜利,论功行赏之时,鸑鷟族人提及了这件事,也导致了两族人矛盾的激化,当机立断决定,从此两族不再来往,永不通婚。
百年之间,两族互不来往,本以为就一直就这样下去了。
可直到年少时的东华在人间遇到了也正值年少的白兰,两人一见倾心,也就注定了是悲剧的开始。
相爱如何,什么也大不过家族的尊严。那时候白兰的哥哥,也就是白山是当时的少族长,知道此事之后也是再三的劝阻,但是爱情就是奇妙的东西,即便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也还是要奋不顾身。
两人本以为离开家族,浪迹天涯就是最好的归宿,但是谁知天不由人,最后白山为了在族中立威将白兰逼死在家中。
而心灰意冷的东华也就来到了这月华山中,当时的掌门收留了他,本来他可以继承这掌门之位,但是奈何无意掌管琐事便将自己锁在了这静心阁中。
这一锁便是300年。
直到几年前,玄风掌门抱回了梨落,在一次梨落找他领罚的过程中,东华注意到了梨落左手手腕上的玉镯,那鸑鷟玉镯天下之有一个,是他亲自制作的不会有错。
这镯子是他送给白兰的,怎么会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的手里。那应该只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经过验证东华可以确认这就是他和白兰的孩子。
本想就这样让梨落安稳快乐的度过这一生,直到白灿的到来,而且两人也是越来越亲密,还互生情愫,一个阴谋也就在东华的心中油然而生。
如果让白山的儿子爱上同为有着鸑鷟血脉的梨落,白山这个当父亲的又改如何决断呢?
这个想法的诞生也就促成了一个报复的开始,让已有婚约的白灿爱上梨落也成为了他唯一想做的事。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但是现在也只是成功了一半而已。
“好了,你退下吧,我交代你的事你照做便是,其他不要理会。”
“是!”说完那黑衣男孩就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静心阁内。
而东华师叔也将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白兰,我好想你啊!”
贼船上,日出东方,江的尽头处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光亮,夜就这样悄无生气的过去了。
苦菊拿着自己的衣服放在了船边,却不小心惊醒了还在舒睡着的女孩,女孩一双大眼睛警惕的瞪着苦菊,坐起的同时身子向后躲闪。
“别怕,你的衣服不能穿了,我给你拿来了我的,你也不能光着身子走吧,你试试。”
苦菊说完放下衣服就走出了船厢,只留下惊魂未定的女孩和在一旁坐着的寒四。
“别怕,一会靠岸,你便和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一起下船吧,她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小姐,我看你也不愿意回家了吧,那不如跟她一起也能有口饭吃。”
“不,我要留下!”女孩的眼神中虽然有着胆怯,但也不缺少勇气。
“听我的,走吧,继续在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说完寒四便也走出了船厢,仿佛是不想给她反驳的机会。
“等等!”
寒四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女孩子。
“我叫丁香,我还会回来的,你是个好人!”
“桌上有粥,你喝点吧,一会这个紫衣服的女孩还需要你带下船,他们不会让我下船的。”
女孩点了点头,已经没有了昨晚的抗拒,仿佛是想了一宿,已经想明白了寒四倒是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