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抖动片刻之后,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少年,如鬼魅一般,立在箫天歌他们身前。
这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楚云轩。
楚云轩身上被血迹沾满,本就白皙的脸色,此刻更加苍白的毫无半点血色,他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此刻仍旧沉浸在巨大惊吓之中,无法自拔。
眼神慌乱而闪烁,眼里是满满的惧意,他就像疯了一般跑到箫天歌身前。
说实话,楚云轩一向都是十分爱干净,且是个一丝不苟的人,跟他相处这段时间以来,虽然知道他脾气略微有些怪异,但他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神色慌乱。
当然,在场的众位在吃惊之后,也不会天真而缺根筋的认为,这只是楚云轩闲来没事做,给自己身上弄些动物的鲜血。
那么,楚云轩身上的血迹就只有可能是人的了,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令箫天歌的心似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手指都有些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但箫天歌的面上却还是十分的镇定。
“楚云轩,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是不是奶娘她...”
原本一脸慌乱,目光中闪现着惧意的楚云轩在听到箫天歌提到他母亲时,猛然伸手紧紧握住箫天歌的手腕。
急切道:“歌儿,我妈她流了好多血,我止也止不住,我用力去救她,却仍旧不行,我就算把全身的内力都传给了她,她仍旧是躺着纹丝不动,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她会有事...”
平素一脸淡定的楚云轩,此刻露出了罕见的惊慌与担忧。以往的老练与沉稳,似乎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他与一般的小孩一样,在遇见了自己无法承受的大事之后,只能表露出他幼小的一面,从而去寻求他人的帮助。
箫天歌心中警铃大作,鼻端是浓烈的血腥味,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的明显,让她的心一度加速跳动。
“走!咱们回舞阳宫!”箫天歌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急速往舞阳宫赶。可就算她再想快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人只有这么高,腿只有这么长。
而加上刚才又喝了不少,此刻双腿仍旧似踩着棉花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现在能够走这么快,也全凭是一颗急切的心。
连路都走不稳了,就更别提健步如飞,甚至用轻功了。
听刚才楚云轩的描述,再看他一身污血,神色慌乱,可想而知,奶娘此刻正是处于一种怎样的情况之中。
“月影,你带楚云轩先行回舞阳宫,不管遇到任何情况,记住先救人!本宫与白君随后赶来!”
“是!楚公子,得罪了!”月影得令,一把拉住楚云轩似闪电一般,快速消失在这月色之中。
箫天歌的眉毛此刻紧紧的皱在一起,脸若冰霜。不得不说,她此时颇有些大为光火。
这种暗地里被捅别人一刀的做法,她尤为不屑。
趁着她生辰之夜,文武百官,以及众御林军皆在大殿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而皇宫别处地方因为此事兵力自然削弱,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竟然暗中偷袭她舞阳宫?
现在她心中有几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要偷袭她的舞阳宫;第二,这个卑鄙无耻下流而又恶心的混蛋是谁?
白泽兰一路紧随箫天歌身旁,望着箫天歌一脸神色凝重的模样,忍不住道:
“歌儿,你无需太过担忧,奶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箫天歌仍旧陷在自己的冥思之中,对于白泽兰的话自然是没有听得真切。
“兰,如果你是杀手,你会怎样杀人?”
白泽兰一怔:“杀人?你现在心里是否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不是很肯定!”虽然,她已经可以猜到这件事情是何人所为,却还是有个谜团一直缠绕着她。
如果真如她所想,是那人所为,那么那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奶娘刺杀,又毫发无伤的折返回大殿?
按照楚云轩从舞阳宫赶来的时间来看,那段时间,他该是在大殿与她一同比武才是,就算是比完之后,他也可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击她舞阳宫才是。
还有,如若是他,那么他刺杀奶娘的目的又是为何?更要杀的人,不应该是她才是么?
许多个疑问,就像是一团乱麻般,将她缠绕着,让她的脑袋更加混乱。
刚到舞阳宫门口,就见月影从门里快速闪了出来。
“主子!”
“奶娘怎样?没什么大碍吧?”箫天歌少现的露出那种担忧的眼神,而月影却并不抬眸,只是将头压得更低。
“奶娘...去了!”
只是四个字而已,月影却说得极为用力,箫天歌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脑中猛然一声炸雷响起,震得她身体跟着一软。
身后的白泽兰好在反应及时,在她往后退时,忙出手相扶。
全身的血液在一点点消失,箫天歌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其实皇家之人,对于自己的亲身父母,除了血浓于水,因为骨肉亲情之外,其它时间,都是很少与父母相聚的。
更加不会像普通人家的小孩一般,从小就会得到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与照顾。她的父母因为这种特殊的地位关系,故,从出生开始,便从未要像普通人家一般,照顾她。
而这些事情,比如喂奶,带她,便都是由奶娘一手操办,可以说,奶娘在箫天歌的心目中,并非只是一个奴婢,在她心中,早就把她当成了她的养母。
不然,以箫天歌的脾气,像奶娘那样的女人,只怕这头早就被砍了吧。
她一向敬重奶娘,更是在心底里发自内心的爱戴着她,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十岁生日这天,她竟然会收到这样一份大礼--奶娘莫名离世。
抑制不住的伤感与难过仿若潮水般,汹涌的向她袭来,拍打着她的胸膛,让她近乎窒息。
“歌儿...”白泽兰一脸担忧,低声呼唤。箫天歌眯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平复自己的心情。
此时不能先乱了阵脚,更不能让对方躲在暗处看笑话。如今她在明,敌在暗,如果她稍微表现的过于软弱一点,敌人就一定会伺机而动。
舞阳宫不能散,而她箫天歌也绝不能输!
再次睁开眼睛,幽深的眼中闪现着冷冽的光芒。却平静、镇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