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霞宫,书房,林笛坐于书桌后,一手放于桌面上,一手拿着一本书,神色淡淡的盯着书本。
墨黑的眸子中,无喜无忧,无波无澜。其凤霞宫总管魏国忠躬身碎步走了进来,在书案前站定,恭谨道:
“禀帝后!”
林洁头也没抬一下,随手将书本翻了一页,只是徐徐开口:
“说!”声音极为低沉醇厚,与他棱角分明的脸,格外的合衬。一头青丝并未全部梳起,而是指在中间梳起了一股,用一个金色的凤冠固定住,其余长发,披于背后,耳旁亦留了两小股,柔顺的贴在胸前。
没有半点帝后的架子,别看他已经三十多岁,却并不见半点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沧桑痕迹。除了给予他稳重以及成熟内敛的气息之外,更平添了一份刚毅。
剑眉微挑,目光清澈,却冷冽非常。
魏国忠顿了顿,偷偷瞟了林笛一眼之后,方开口:
“方才有奴才回报,说是…”魏国忠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害怕,余下的话硬是没有说出来。林笛抬眸,朝着魏国忠勾了勾唇。
那种邪魅而又霸气的笑容,那种摄人心魄,却又无端的让人觉得心生畏惧的笑容,让魏国忠心猛然一沉。
“小魏子,你何时说话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了,嗯?”林笛的声音不但不冷酷,相反还十分柔和,可这话听在魏国忠耳中,又加上他刚才的那一种笑容,让他的双腿不由一软,整个人便跪了下去。
“是,奴才该死…”
林笛一脸祥和的脸上终于隐现一些不耐烦,挥了挥手:
“罢了,到底是什么事情!”魏国忠在心中斟酌了片刻后,终于道:
“说是升平公主怕是要到巳时左右,方能够赶到!”魏国忠暗地里擦了一把汗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差点就吓死他这狗奴才了。
林笛闻言不但不怒,相反还笑得十分的欢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至魏国忠身前,伸出手。
魏国忠神色讪讪,是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就那么抬头望着他这位长得似天人的主子。
林笛又是勾唇浅浅一笑,魏国忠便像着了魔道般,伸出手来,由着林笛给牵了起来,双目涣散,表情呆滞。
靠!这林笛不但能够勾引女人,勾引男人,甚至连阉货都一并不放过!
林笛抬手在魏国忠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这升平啊,真是有意思,比她那父君慕容亦,有意思多了,呵呵…”
说完之后,在魏国忠仍旧神游天际之时,轻飘飘的走了出去。
“小魏子,吩咐御膳房,午膳多做一些升平喜欢的菜肴,既然要巳时才到,我这个父后怎么着也得留她吃一顿饭。如今时间尚早,本宫再去小憩一会!”
魏国忠这才回过神来,忙对着林笛高挑的背影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魏国忠跟这林笛已有些年头了,可是对于他这主子的心思,他却从未猜透过,譬如,此刻要他堂堂蓝御国帝后,等一个公主,一等就是一上午,他不但不发火,相反还挺和颜悦色。更是要他吩咐御膳房,准备箫天歌喜好的菜肴。
这事要是发生了别的人身上,定然不会如此,一定会直接命人将箫天歌绑来,并治她一个目无尊长,藐视之罪,可林笛却恰恰相反。
不过若帝后的心思,也是他这奴才能够想得通透的,今儿个坐凤椅的就不是林笛,而是他魏国忠了。
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在巳时时,箫天歌来到了凤霞宫,魏国忠听从林笛命令,一早便迎到了宫门,将箫天歌领进了院内。
按道理,公主来见帝后,是无需如此大费周折的,可是林笛有命,升平是他请过来的,故一定要特殊对待。
箫天歌下得肩撵,望向一旁的魏国忠:
“魏总管乃是父后身边的红人,由魏总管亲自相迎,真是惭愧!”
素闻这升平公主为人淡漠、低调、内敛而喜怒无常,今日一见,不但和善温柔,且还如此会体恤下人,不免让魏国忠有些诧异。
心中欢喜,一张嘴也咧到了耳根旁,虽箫天歌话是那么说,但他也还只是一个奴才,做到最大,他也不是主子,更何况此刻他面对的还是女帝最为疼爱的升平,他自然是更加不敢逾越。
“公主您言重了,这是奴才分内之事!您的话真是让奴才惶恐!”
箫天歌笑而不语,魏国忠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这些主子的心里,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够猜透的。
带着箫天歌在大厅坐下之后,他躬身退下。箫天歌在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大厅,装饰与别的宫并无多少不同。
也不见这林笛将自己的宫装修的有多豪华,从前听人说起,说这林笛对于物质生活十分享受,今日看来,却又不是如此,莫非传言有假?
心中疑惑,箫天歌不由站了起来,走至一旁的挂帘,伸手摸了一下,心中一怔,那些疑惑顿时破解。
原来却是如此,这些挂帘,看似与别宫并无异样,可用手一摸,便知这不是普通一般布料,而上等的冰蚕丝所制,这种冰蚕丝因出产少,价格昂贵到令人咋舌,即便是皇室,也甚少有人拥有。
而令箫天歌没有想到的是,如此贵重之物,这林笛竟然奢侈到用它来做布帘,真是有够暴殄天物的。
不多时,有丫头上来将茶奉上,并且小声说道:
“禀公主,帝后此刻正在小憩,奴婢等又不好前去打扰,故,要稍微再等等!”
箫天歌回过身来,望着眼前的小丫头,长得倒是挺水灵的,而脸上却并无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却凭空多了一份内敛与稳重。
看来这凤霞宫中,每个人都不能够小觑,或许在下一秒钟,他们就能够将你直接毙命。
“嗯,本宫知道了,退下吧!”小丫头躬身退下,屋中除了幽绿与箫天歌之外,便再无他人,说实话这偌大的厅中,只有两丫头片子,尤为显得有些冷清。
幽绿忍了半天,终是没有能够忍住,她上前,走到箫天歌身边,有些抱怨的小声说道:
“主子,这帝后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您来了,却自己去睡觉去了,这摆明了是摆您一道嘛!”
箫天歌双手背于身后,抬头望着墙壁上那一副副画卷,似乎是在观赏图画,又似乎是在与幽绿说话:
“先前帝后一早便派人前往我舞阳宫,而本宫却一直因为各种事情耽搁到现在,如今帝后这一招并非是摆本宫一道,而不过是以牙还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