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太女殿下为人清冷、淡漠、寡言,让人望尘莫及,又深沉似海,让人望不见底。
然而在这个令人朴素迷离的外表下,到底是长着一颗怎样的心,只怕也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翌日早朝,消失多日的太女箫天歌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对于自己修河堤时造成的过失毫不推拒的一一承认。
令群臣哗然的同时,也让一直维护箫天歌太女之位的白幕吉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几天,毕竟对方是堂堂蓝御的一国之帝后,说到底,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臣。
为臣者,自然不敢对自己的主子,有过多的对抗,稍有不慎,即会遭来杀身之祸。
如今箫天歌此时突到,可谓是来的正是时候,当然,白幕吉在松口气的同时,还是不得不隐隐的有些为她担忧着。
数日未见,箫天歌除了比之从前略显憔悴之外,似乎还圆润了少许,特别是腰围那一圈。
而与从前不同的是,从前的箫天歌表情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目空一切,然而今次回来的箫天歌在神色以及表情上,完全的判若两人。
亦如现在,箫天歌立于大殿之上,浅黄色的朝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的神采奕奕,她也未有做过多的装扮,只是随意的绾了一个高髻。
简单而又不失气势,往那一站,底下群臣立时被她的这种浑然天成的霸气,给比了下去。难得的是,此刻她一改从前的淡漠,竟然眉飞色舞,笑意盈盈。
“以上,便是本宫近日来所犯下的罪孽。本宫深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宫也未曾想过自己会侥幸逃脱这些罪孽。只因本宫前些日子差点丧命,好在调理及时,也算是本宫命不该绝,这才渐渐好了起来。当然,本宫今日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与众臣议事,也离不开父后的功劳!”
说罢,她微笑着朝林笛抱拳鞠了一躬,说实话,连林笛这老狐狸,今日也猜不透箫天歌今日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何药,只能够以不变应万变,神情淡淡的望着她。
白幕吉闻言忙上前一步道:“殿下身上所流的乃是我蓝御国皇室血脉,自有天神庇佑,定会洪福齐天。殿下能够安然回来,是我群臣之福,更是蓝御全国百姓之幸!”
白幕吉如此一说,少不了跟着她的那一党人马也一一跟着一起附和,而以林祥之为首的一党却静立在大殿上,都等着最高领导人发话,她们再跟着一起附和一通。
林祥之缓缓踱步,数日不见,这小老太似乎又长胖了不少,腰围可都大了一圈,可见其在自家府上时,是如何的海吃海喝。
“殿下对于河堤崩塌,以致洪水泛滥,对沿岸百姓造成巨大灾难一事供认不韪。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殿下贵为金枝玉叶,蓝御未来的帝王,但也不能够因此姑息。故老臣恳请帝后,能够秉公处理此事,还受灾百姓一个公道!”
说罢林祥之晃动了一下她肥胖的身体缓缓跪了下去,而跟随在她身后的群臣见此,自然是一个劲附和,呼啦啦就跪了一地,场面可谓是壮观的紧。
“臣等恳请帝后定夺,还百姓一个公道!”
如今这场面,可以认为,林笛这是一方面要顾及与箫天歌的亲情,一方面又要为天下百姓讨回公道,让他一瞬间处于左右为难的两难境地。
到底是要选择做个爱女的慈父,还是要做个大义灭亲,为天下苍生主持公道的帝后?
其实可以说,答案一早就已经猜到,只是没有想到,林笛竟然是个如此能够忍耐的人,而且演戏功夫也还不错。
明明心里对她早已经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了,然而表面上却仍旧要装得与她亲近。
箫天歌望着最高位上神色复杂,略显得有些为难的林笛,唇边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她一掀衣服下摆,也跟着林祥之等群臣一起,跪于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儿臣恳请父后下旨,对于儿臣造成河堤堤坝崩塌一事,应承担的相应责任,并处以责罚!”
林笛包括林祥之在内,都没有料到箫天歌竟然会主动求处罚,今天她突然主动现身,就已经让众人费解,这时候再次打破常规的行事,自然让那些群臣一时间摸不清状况。
再群臣以及箫天歌亲自这般说了之后,一直静默坐在珠帘后的林笛,这才幽幽开口:
“鉴于此事牵连甚广,关乎我蓝御的将来国运,加之本宫也只是暂时代政,一切应等皇上龙体康复时再做定夺。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女殿下虽是金枝玉叶,却也不能够因此姑息,便先将她押入大牢,容后发落吧!”
林笛这番话,说的那是一个情真意切,似乎也挺维护箫天歌,他为人亲和的一面,在文武百官面前表露无疑。
然而,箫天歌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在宫中,三餐有人伺候着,住的、吃的、用的,皆是最好的,这大牢,她住进去了,还能够安然回来么?
况且,大牢之内,全是林笛的眼线,以及手下,若是随意给她造成点什么伤害,即便她喊破了喉咙,也是不会有人过来救她的。
林笛这一招面慈心恶,口蜜腹剑,可谓是用得极为得心应手。
关她个三五日之后,再找个借口,将她给废了,直接拥立他的女儿为太女,这只怕是林笛最后的打算。
皇宫从来都是个趋炎附势的地方,谁得势,谁掌权,那群狗奴才,就会在谁的周围转悠,对谁唯命是从。
如今箫天歌今时不同往日,可谓腹背受敌,而一直给她当靠山的母皇此刻仍旧陷入深度昏迷之中,根本是自身难保。
要想对付林笛,她唯有靠自己了,当然,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着顾云修以及玄逸的大军到来。
这天牢中的狱卒,也是林笛的狗腿子,可能是有些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见箫天歌此时不得势,便不懂尊卑,不识时务的故意使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