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整个人都有如坠入冰窖之中,他们在说些什么,她是一句都不能够再听进去,只是断断续续的听着洛馨与夏迎春你来我往的继续交谈。
也不知道是怎样与他们一起到了用膳的大厅,浑浑噩噩的坐在圆桌旁,人在那里,神思却早已经不知道游向了何方。
直到洛馨唤了她好几声,她方似如梦初醒般,抬头,望向洛馨,洛馨倒是毫不介意,笑着道:
“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竟然想得如此入神,唤了你几声也未见你有何反应!”夏迎春就坐在洛馨的旁边,她这一抬头,很自然的就看到了她。
而夏迎春此刻也未望向别处,而是略为带着一抹浅笑,静静的看着她。突然间,她心里就莫名的升腾起一种厌恶感来。
总觉得夏迎春那一抹笑容里,多了一份挑衅,而且似乎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眼角眉梢皆是对她的不屑一顾。
因她如今寄居在他人篱下,而她又即将成为这个府上的少夫人,所以无论是从眼里还是心理,都开始嫌弃她了么?
即便是虎落平阳了,它可还是百兽之王,它也还是令所有野兽闻风丧胆的主,又岂是阿猫阿狗都能够欺负到头来上的?
她箫天歌这一只暂时落入平阳的虎,是断然不会让她这区区的一只犬类欺负到头上来的。
皮笑肉不笑嘛,口蜜腹剑嘛,表里不一嘛,莫非她箫天歌就不能够如此?这些年她与林笛明争暗斗的,还真是太小看了她了。
将那些令她烦乱的思绪统统暂且押后,脸上很快的浮上一丝微笑。
“因思着我家夫君是否也已经用了午膳,故才会一时失神。”
洛馨闻言忙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老糊涂,倒是忘了歌儿的那位夫君,是我的错,可惜他有伤在身,还需休养,待会我定吩咐红竹将膳食给他送过去!”
夏迎春一脸讶异,却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出声道:
“啊?原来已经娶亲了么?”一直未作声的洛沐羽终于开了金口,却是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道:
“何止是娶亲了,家中夫房都有好几个呢!”
夏迎春闻言,更是一脸的讶异,眼中神色复杂,想她也不能想象出来,如此一位年幼的孩子,竟然如此风流,竟然已经娶了好几位夫房了,想她如今都二十出头了,却仍旧是独身一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箫天歌瞟向对面的洛沐羽,洛沐羽却是当仁不让的对视了过来,两人心中皆有些莫名的怒意,此刻对视,自然是毫不相让。
夏迎春在一旁暗自高兴,方才还在心里暗自担忧,她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主,总觉得箫天歌看洛沐羽的眼神有些不对,而洛沐羽望向箫天歌的眼神又是难掩其眼眸中情愫似的。
原来一切不过是她多虑了而已,她会如此想,怕还是因为眼前的两位,太过优秀,总觉得并非凡夫俗子。
如今两位优秀的人站至一处,自然是让一旁的凡人倍感压力,同时也觉得她二人甚是登对,故即便是平时一直挺自信的夏迎春亦是起了恻隐之心。
洛馨见一向挺淡定的夏迎春皆露出如此难以言喻的惊讶之色,老狐狸不由心中暗自腹诽了半天,心中似已然通透了然。
“春儿你会如此惊讶,其实也很能理解,当初我听说时,亦是相当震惊,毕竟歌儿如今也才十四岁而已!”
十四岁而已,已经娶了好几房的夫,十四岁而已,却已然有了让人无法窥觑的平静,有若一口深不见底的潭,虽然很让人感兴趣,想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何物,却因为实在太深,而洞悉不了。
“是啊,别说是她了,你看我,如今都二十出头了,仍旧是孤身一人...”说话间,不由将视线瞟向一旁的洛沐羽。
其心思实在是十分明了了,她喜欢洛沐羽,可谓是为了他守身如玉了二十多年,如今也终于快要抱得美人归了。
她心里自然是十分欣喜的,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恨不得一双眼睛日日盯着他看,天天与他厮守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一餐饭下来,箫天歌亦是食之无味,人家一家子在那有说有笑,谈婚论嫁的,她一个外人跑这倒是凑什么热闹?
她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失策,当初就应该借着身体有些不适为由早早离开,那样她尚且可以和穆枫一起吃个饭,也不用让他一人在那冷冷清清的吃饭。
刚才他还因为吃洛沐羽的干醋而生她的气来着,她更应该如此的去安慰他一番,哎!真是失策。
而且她若是将洛沐羽即将要做她人夫的消息告知穆枫,想必穆枫也不会再吃这等干醋了。
想到此处,虽然她仍旧不知道嘴中所吃的饭菜到底是何味道,却想着赶紧吃完,赶紧走人,免得再夹在这中间难受。
席间洛馨与夏迎春二人一直说笑,洛沐羽与箫天歌闷头吃饭,洛沐羽虽一声不吭,却还是静静的夹菜给箫天歌。
洛馨在一旁看到如此一幕,颇为有些干着急,在心里痛骂洛沐羽的不懂事,也不知道矜持一些,况如今的局面又岂是让他这样做的时候。
“好了,我够了,你自己也多少吃一些!”箫天歌将洛沐羽夹给她的菜,不由又退还回去,放回他的碗里。
两人一来二往的自然也引起了夏迎春的注意,直直的盯着他二人看。
洛沐羽却并不听从箫天歌的话,又将菜夹到她碗里。
“如今你是一人吃,两人补,不比平常,自然要多吃点,我可不想你回去后你那些夫君在背地里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瘦了!”
洛沐羽淡淡一笑,可是那一抹笑里,苦涩却多于欢乐。
洛馨终究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忙道:“羽儿,人家春儿好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怎么着也得顾着人家一点不是?”
好吧,这种犀利而又尴尬的场面,总有一人要先行离开才行,而显然的是,要离开的人除了她箫天歌还能有谁?
此刻,多余的人,不就是她么?反正刚才她一直都在埋头猛吃,此刻也已经吃饱了。
她放下筷子,颇为有些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因实在颇为担忧夫君的身体,故我就不做多陪了,几位还请慢用!”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箫天歌面不改色,淡定从容的起身离开。
她不过是作为平时的自己而已,从前她不都一直是处事不惊,淡定自若的人么?为何今日这心却如此不淡定了?(未完待续)